第三十五章.我一人承受不来！
陈浩静默思考，眼神一点一点变得犀利起来，两手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眼中似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是他们逼我的，看来，不得不用上最终手段了。”
“哦？”徐警官眉毛跳了跳，还蛮是期待地问道：“什么是最终手段？”
“哼。”陈浩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你，去仓库拿把锤子过来，直接把这玩意砸开。”
“……啊？”徐警官看了眼地上的铁箱子，略微有些不忍，“这玩意应该也值不少钱吧，就这么砸了，是不是有点可惜啊？”
陈浩一语唤醒梦中人，“花的是你的钱吗？”
“不是啊，花的是张珲的钱……”徐警官说到此处稍微一愣，旋即眼中爆出狂热的情绪，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有活力了不少，“咱们仓库貌似还有把电锯吧？要不用那个吧。”
“……”陈浩：“你别把里头的资料毁了。”
徐警官：“又不是眼瞎，看着点锯，不会有问题的。”
陈浩：“那就由你来操作了。”
徐警官：“那你干什么？”
“我？我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自信的笑容再一次浮现在陈浩的脸上，只见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还不知道为什么开了免提，“最终手段，可不止一个啊。”
“哦？”徐警官眼中的期待与喜悦似乎已有了向崇拜进化的趋势。
不多时，号码拨通，手机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喂？”
“柳栋！！！！”陈浩队长一声凄厉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自己刚刚被人凌辱了似的，“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
徐警官：“……”
眼中的期待、欣喜，甚至那一丢丢崇拜顷刻间荡然无存。
……
此时，采石场中。
“哦？靠自己的力量破开了囚笼吗？看来，还是我小看你了呢，这样才对嘛，这样才有成为我的力量的价值。”金如海得意地笑着，左手中的灰色火焰登时窜的更高了，“正好，给你看个好东西，想知道你爷爷是怎么被我杀死的吗？现在就为你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
语毕，笑容逐渐变态的金如海猛的将手中的火焰抛向身边的何语婷。
“不要！”胡苗苗一声大喊，然而，空中传来的一声巨响，又一次将胡苗苗的声音盖了过去。
却是李大凡以脚下的铁箱做踏板，一脚蹬出，速度骤升，比金如海抛出的火焰还要快上几分，然而……他并没有去解救何语婷，而是落到金如海面前，一脚将其踹飞了出去。
金如海及时抬起右臂挡住了这一脚，身体倒飞而出，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浓郁了，“太对了！已经完全失去理性了！就得这样才对！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在同一时刻，甄强同志猛冲上来，一把扑倒呆立不动的何语婷，那团灰色的火焰堪堪擦着他的头发掠了过去。
胡苗苗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视线转向周身气场压抑的李大凡，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
金如海说的没错，因为爷爷身死的真相以及金如海不间断的言语挑衅，李大凡此刻已经失去理智了，全身心都被仇恨与杀意占据。
胡苗苗轻咬贝齿，必须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撒，这就是最后阶段了呢。”金如海平稳落地，甩了甩双手，左臂如同李大凡一般开始膨胀，眼中漫上血光，一股强烈的杀意与威压迅速弥漫开来。
在这股威压下，李大凡缓缓迈前一步，恐怖的气势凝做一股，与金如海的气势碰撞在一起，两股邪神之力的碰撞，使得整个采石场的空气都粘稠了不少。
距离这两股最近的胡苗苗此刻更是感觉呼吸都是疼痛的，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了自己与金如海的差距，方才金如海若是一上来就动真格的话，自己在他手下恐怕撑不过三招。
正因为如此，胡苗苗也愈发地担心李大凡了。
诚然，李大凡很有天赋，现在也因为暴走的关系调动起了大量邪神的力量，但是与浸淫邪神之力多年的金如海相比，定然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就在胡苗苗疯狂发动自己的脑细胞思索破局之法的时候，李大凡跟金如海几乎同时动了。
失去思考能力的李大凡自然是毫无花哨地正面出击。
让人惊讶的是金如海居然选择了同李大凡正面硬碰硬，想来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充足的自信。
犹如两头猛兽，又似火星撞地球，俩人就在胡苗苗眼前撞击在了一起。
轰隆！！！
二人脚下激起大股的沙石，溅得胡苗苗脸颊生疼，但她还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中的局势，担忧与不知所措充斥在脑海之中。
只是下一秒，一抹强烈的惊诧出现在了她的情感世界中。
李大凡与金如海，各自一拳打在对方的胸膛上，其结果却是金如海踉跄后退，李大凡欺身而上。
纯粹力量的对决，居然是李大凡占据绝对的优势吗？
为什么？不应该是金如海更强吗？
紧随其后的一幕，更是令人大跌眼镜。
面目狰狞的李大凡伸出双手抓住金如海两边的头发，跳起来一个强有力的膝撞，不仅使得金如海口鼻出血形象全无，还顺带薅下来两把头发。
自觉面上无光的金如海额头青筋猛跳，身体里的力量愈发膨胀，显然也有些要暴走了，“一个新生的纷乱者，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啊！”
随着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金如海转守为攻，主动出击，一拳击向李大凡面门。
此时的李大凡脑海中根本没有躲闪的概念，同样是一拳迎了上去。
双拳相接，骨折的声音声如此的清脆。
胡苗苗尚在观察是哪一方骨折了，受害者直接展露了身份。
“啊！！！！”金如海后撤数步，右手抓着左手的手腕，一张俊脸登时就有些扭曲了。
那只左手，寄宿着邪神力量的左手，在纯粹的力量比拼中败下阵来，骨折变形，看着无比渗人。
反观李大凡，挥出去的右拳毫发无损，其上覆盖的邪气似乎还更加浓郁了一些。
胡苗苗脑袋当场当机三秒，出乎意料的展开给她的精神带来了强烈的冲击。
为什么？为什么李大凡的力量比金如海强，同为邪神纷乱者，初生牛犊的李大凡为什么能单方面压制住金如海，甚至用同为邪神宿体的手臂去进行碰撞，也是李大凡绝对的优胜。
难道……是暴走的关系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胡苗苗只得将原因归咎于李大凡的暴走，因为暴走，所以邪神的力量远超常理地在李大凡的身体里运转，即便李大凡是无意识地在使用这股力量，其威力依然让金如海望尘莫及。
若是金如海也进入暴走状态的话，胜负或许就难以预料了。
这是胡苗苗的猜想。
实际上金如海同志这会儿的确是快要暴走了。
“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看着自己扭曲的左手，金如海气的浑身都在轻微抖动，“邪神的力量再怎么暴走，也不会超过你身体的承受极限，你一个刚刚成为纷乱者的家伙！怎么可能掌握得了这么庞大的力量！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应该轻易地被我击败随后被我吞噬才对！给我好好照着剧本走啊魂淡！！”
金如海一边嘶吼着，一边疯狂地冲向李大凡，自体内喷涌而出的邪气逐渐变的粘稠，那股令人新生胆寒的邪意也逐渐变的浓郁。
金如海……同样开始陷入暴走状态。
回应他的，是李大凡如血一般猩红的双目，硕大的拳头以及令人头皮发麻的低声呢喃：“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一拳接着一拳，一脚接着一脚，膝撞，肘击，头锤，失去理智的李大凡跟近乎失智的金如海，二人之间没有心理博弈，没有阴谋诡论，完全纯粹的力量搏斗，所有能用的攻击方式几乎都用上了。
两人甚至没有防御，完全是用身体去硬抗对方的攻击，短短一分钟短时间内，俩人挨了对方起码数百招。
一旁的胡苗苗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疑惑，越看越是……恐惧。
金如海分明处在暴走边缘，力量分明也有了飞跃地增长，光从气势来看就知道他跟之前已是天壤之别，可为什么……优势仍然在李大凡那边？而且是压倒性的优势。
此时的金如海，浑身上下多处淤青，整个人浮肿了一圈，根本看不出原来的相貌了，左手更是再起不能，软趴趴地垂在那里，抬都抬不起来了。
反观李大凡……仅仅只是身上的衣服被揍得皱巴巴的，浑身上下看不出多么严重的伤势，就连被多次直接命中的脸蛋都没有明显的变化。
这……
这一刻，胡苗苗的心中浮现出了些许恐惧，对李大凡的恐惧。
她原本以为李大凡能成为他的同伴，自己能理解他的一切，可是，现在……她发觉自己看不透李大凡了。
甚至于，她有些想要远离李大凡。
而此时，在采石场的上空，天宫教廷的四人正淡定地将采石场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无论是互殴中的李大凡、金如海，还是看戏中的胡苗苗跟甄强，都没有察觉到四人的到来。
“金如海被压制住了呢。”阿水道：“果然跟审判长大人说的一样，李大凡，这小子很危险。”
“不得不说，金如海的计划可行性很高，到目前为止也确实算是成功了，只可惜……”张珲摇了摇头，“他错算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李大凡的特殊性，因为错算了这一个因素，这场博弈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而且是永无翻身之日地输了。”
阿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张珲的说法，继而满是担忧地看向一旁面色阴沉的小莫，挤出一抹笑容，开口问道：“小莫，你怎么看呢？”
“那两个家伙无论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小莫微微低着头，眼神凶狠不住地四下扫视，“我只关心杀死阿哲的那个混蛋躲在哪里，小荷，还没有发现吗？”
从始至终都在催动能力的小荷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苦涩地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发现。”
小莫皱了皱眉，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攥紧。
“稍安勿躁。”张珲及时察觉到了小莫的急躁，开口提醒道：“可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切莫冲动，一切听从我的指令。”
小莫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宛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吐出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此刻场中局势尚未明朗，对方肯定也和我们一样，躲在暗中观望。”阿水亦是开口安慰道：“不要急，她跑不掉的。”
小莫轻轻点头，至于究竟有没有把俩人的话放在心上，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阿水见小莫的情绪稳定了不少，稍微放下心来，复又低头欣赏了一会儿李大凡跟金如海的互殴，忍不住开口问道：“审判长大人只告诉我们李大凡非常危险，与往常的邪神纷乱者无法一概而论，天宫教廷高层一致表决通过，要求我们设计将其扼杀在摇篮中，却没有明确告诉我们他跟以往的邪神纷乱者究竟有什么不同，队长，你知道吗？”
“起先我也不知道，直到不久前我收到了总部发来的一份文件，那时候我才被告知了，李大凡的特殊之处。”张珲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下方的李大凡，“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这家伙活下去。”
阿水跟小荷有那么一瞬的愣神，就是小莫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转头看着张珲疑惑问道：“为什么呢？”
张珲双眼微眯，目光深远，“因为，李大凡，这家伙……”
……
蓝天市特管队总部，陈浩的办公室内。
洒落一地的铁箱，有超过半数都被锯开了一道口子。
陈浩坐在办公桌后，拿着从铁箱内取出来的文件，脸色无比阴沉。
“契合度？”站在桌前的徐警官皱着疑惑的眉头，“什么契合度？”
“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概念，想来是天宫教廷激进派的那些老家伙刻意瞒着所有人吧，但是这一次因为李大凡的出现，不得不将这一点曝出来，以此来说服教廷内的保守派。”陈浩道：“根据这份报告的内容显示，在纷乱者中，邪神的纷乱者有一点不同于其他的纷乱者，那便是契合度。”
徐警官依旧一头雾水，“那个啥，我脑袋瓜子不太灵光，队长你尽量解释地通俗易懂一点。”
陈浩颇有些心累地叹出一口气，“我已经很烦了，还得照顾你的感受是吧。”
徐警官讪讪一笑。
陈浩：“你自己对比一下呗，其他神灵的纷乱者，都是降下神念，继承神邸，由神灵亲自选择的，毫无疑问与神之力有着完美的契合度，但是邪神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他无法自己选择自己的纷乱者，历史上所有的邪神纷乱者都是吸收了邪神死后分散的身体碎片觉醒的，换言之，他们只是被邪神的碎片选中了，而碎片本身不具备太高的智力，所以邪神的纷乱者跟邪神之力的契合度有高有低，参差不齐，接下来的内容应该很好理解。”
“契合度越高，所能发挥的力量就越强，契合度五十的邪神纷乱者跟契合度四十九的邪神纷乱者使用强度相同的邪神之力，前者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打败后者。”
“历史上最差劲的一个邪神纷乱者，与邪神之力的契合度唯有百分之一，即便全力催动体内的邪神之力，其结果也就是比正常成年人强上一线而已，在纷乱者中更是连名号都排不上。”
“根据这份报告显示，金如海与邪神之力的契合度为史无前例的百分之七十二，因此他刚觉醒就成了天宫教廷的重点监视对象，即便后来表现良好降低了自己的危险评级，天宫教廷还是会借着保护他的名义每隔一段时间对他进行跟踪监视。”
“原来是这样啊。”徐警官恍然大悟，紧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声问道：“那李大凡呢？李大凡跟邪神之力的契合度是多少？”
陈浩沉默了足足五秒，随后将手中的资料丢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徐警官带着几分好奇几分疑惑拿起文件。
厚厚的一叠文件，有对李大凡跟金如海的调查，对这一次事件的指令，以及有关契合度的各项研究结果，而放在最上面的这一张，正是陈浩看的最仔细的一张。
徐警官的视线很快就被其中一段文字所吸引，在这段文字的最后，赫然是两个鲜红瞩目的数字。
那是……鲜红的：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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