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家庭弟位
六月，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早餐高峰过去，餐厅的众人得以坐下来安心地吃个早餐。
一杯热牛奶一个奶黄包，这就是裘星的标准早餐配置。
在店里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喝了口热牛奶，裘星舒服地吐出一口热气，视线转向一旁的甜点屋，不由发出一声轻咦，“嗯？语婷你在啊？”
何语婷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我一直都在好嘛。”
裘星疑惑地眨眨眼，“今天不是星期一吗？你没去上学吗？”
“……”何语婷：“裘星姐，一个星期前我就已经放假了。”
“我说呢，怎么这几天老是能看到你。”裘星笑着笑着，意识到了不对劲，“不对啊，这才六月啊，你今年放假这么早的吗？”
“……”何语婷已经想不出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无语了，“我高三，高考已经结束了。”
“哦，是这样啊，你知道我平时不关注这些的。”裘星讪讪一笑，“啥时候查成绩啊？想好去哪所大学了吗？”
“呵呵。”何语婷趴在窗口，笑着移开视线，“谁知道呢。”
裘星疑惑地歪了下脑袋，“啊？”
“她不是不知道，她是不想知道。”就在此时，龙十一端着一碗拌面自走廊里走出来，边走边吃还边说，“不过说实话她那成绩的确不用查，因为没有查的必要。”
何语婷额头青筋一跳，扭头冲他怒吼，“你怎么那么多话啊？吃你的面啊！”
龙十一耸耸肩，“不管怎么说，过几天是个好日子，值得庆祝一下。”
裘星一听这话更迷惑了，“好日子？什么好日子？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节日吗？”
“不是。”龙十一摇摇头，“是庆祝何语婷成为一名光荣的社畜的日子。”
何语婷：“……”
“啊？”裘星霍然扭头看向何语婷，“语婷你不读大学啦？”
何语婷正欲开口，可惜又被龙十一抢先了，“不是不读，是读不了啊，离得近的，她分数不够，分数够的，全在外省，她要是去外省读书势必得辞职，辞职之后学杂费都得她自己解决了，再加上店规第二条，餐厅成员一经退出，终生不再录用，所以，我们语婷同学的学生生涯，到此为止了，其实我觉得她早该结束了，读了这么些年跟没读一样。”
“你他奶奶的……”何语婷当即口吐芬芳，从甜品屋里冲出来，作势要跟龙十一拼命，“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龙十一边跑边道：“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何语婷怒吼：“我不会自己说啊！用得着你代劳？！”
“店规？”裘星显然也不关心何语婷的学业问题，相比之下她更好奇龙十一方才提到的店规，“咱们餐厅哪来的店规？”
“哦，店长前几天闲着无聊，现编……不是，苦思冥想出来的。”龙十一顺口解释道：“说是要订下一百条店规，现在才想到第十条，照四天想一条来算，一年后就能修订了。”
裘星：“……他是有多闲啊。”
“啊！”实在追不到龙十一的何语婷只能选择放弃，大叫一声过后，原地跺了下脚，鼓起腮帮子，转身气呼呼地朝柳栋的办公室走去，“懒得跟你抬杠，我找店长请假去。”
“你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啊？”龙十一将最后一口面吸溜进去，冲何语婷的背影喊道：“请假？你请什么假啊？”
“这不是高考结束了吗？”何语婷耸耸肩，“别人都要出去旅游，我当然也要去了，到时候喊上溪溪跟唐樱，我们三朵校花结伴同行，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三朵校花？”龙十一掰起手指算了算，“林溪，唐樱，不就两个吗？你还喊了谁啊？”
“……”何语婷面无表情，“眼瞎是吧？想死是吧？”
龙十一贱贱一笑，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话说你不是一直当唐樱是个神棍吗？怎么现在关系这么好了？”
死者复生事件过后，经过多次的接触，餐厅的其他人也认识了唐樱，渐渐领会到了这个少女的不可思议之处，于是以前时常来餐厅吃饭的林溪现在通常都会喊上唐樱。
“我告诉你，经过我这半年的指导，樱樱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说话知道兜着点了，不会什么都往外秃噜了，而且她似乎也能稍微控制一下她那预测未来的能力了，总之没有以前那么吓人了，现在跟她交朋友有不少好处呢。”
龙十一眉头一挑，“比如？”
何语婷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能准确地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来大姨妈。”
龙十一：“……”
“不对啊，我跟你讲这个做什么？”何语婷说着，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店长办公室去了。
“店长！”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就是翘着二郎腿坐着嗑瓜子的柳栋，以及对面坐在茶几前盯着作业皱眉苦思的妮妮小朋友。
“哇，店长。”何语婷反手关上房门，眉飞色舞地说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你都是这么辅导妮妮做作业的啊，卿卿姐知道吗？”
“她不是还没遇到问题吗？没问题我辅导什么。”柳栋一边继续嗑瓜子，一边没好气地说道：“另外，我说了很多次了，进办公室要敲门。”
“又不是只有我不敲门，除了卿卿姐，你看我们餐厅谁还会敲门。”何语婷不以为然，大摇大摆地走到妮妮身边坐下，“店长，我请个假。”
柳栋双眼一瞪，“你这是请假的态度吗？”
何语婷当即笑颜如花身体前倾凑到妮妮身边，“妮妮啊，这道题你做多久了？”
小妮妮习惯性地咬了咬笔杆子，“不知道，好久好久了。”
柳栋额上冷汗登时就下来了。
“不能咬笔哦，这是坏习惯要改掉。”何语婷伸手止住妮妮咬笔杆的动作，顶着柳栋几欲杀人的眼神接着问道：“为什么不问爸爸啊？”
妮妮：“爸爸说了，身为他的女儿要学会独当一面，这种小问题得自己思考。”
何语婷循循善诱，“那妮妮想题目的时候爸爸在做什么呢？”
天真无邪的小妮妮脆生生地说道：“嗑瓜子，玩手机啊。”
何语婷：“玩什么呢？”
小妮妮：“看漂亮阿姨跳舞啊。”
何语婷：“哦，看漂亮阿姨跳舞啊。”
天知道这短短的几秒钟内柳栋的心境发生了何种程度的变化。
“店长。”何语婷复又笑脸盈盈地看向柳栋，“我想请个假，明天开始，跟溪溪还有樱樱出去旅游，大概一周后回来，你看行不行呢。”
“行，当然行了。”柳栋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早去早回，玩得开心啊。”
“哎呀，有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店长真是我三生有幸啊。”何语婷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朝外走去，“那我收拾行李去了啊，还得通知溪溪跟樱樱她们呢。”
柳栋不动声色地来了一句：“话说，林溪跟唐樱的第一志愿都是蓝天大学吧。”
何语婷脚步微顿，点头回道：“对啊，她俩都是学霸，又都不想离开蓝天市，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蓝天大学了。”
“哦，是这样啊。”柳栋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虽然他本来就是眯眯眼，“平平的第一志愿也是蓝天大学呢，要是他们能分到一个班级就好了呢，语婷你说是吧，哦对了，语婷你的第一志愿是哪里啊？”
“……”何语婷嘴角一抽，一抽，又一抽，好不容易挤出一抹难看到不行的笑容，“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陪餐厅的大家，我不打算上大学了呢。”
“哦，是吗？”柳栋强忍着笑意，“那语婷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呢。”
何语婷牙关收紧发出嘎嘣一声响，向柳栋露出一个无比和善的笑容之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反手大力关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阴阳怪气了一波，柳栋顿感心情舒畅，倒是妮妮被何语婷关门闹出的巨响吓了一跳，转过头怯怯地看了眼房门，“爸爸，何姐姐是不是不高兴了？她为什么不高兴啊？”
柳栋顺势来一波苦口婆心的教诲，“因为她学习不好，不能跟她的朋友一起上大学了，所以就不高兴了啊。”
小妮妮很是吃惊，“原来上不了大学这么痛苦的吗？”
“对啊。”柳栋摸摸妮妮的脑袋，“所以妮妮要好好学习，以后考上大学好不好。”
小丫头捏着拳头坚定地点点头，“好。”
砰！！！
就在此时，大门再一次被打开，同样没有敲门，而且开门的力道极大，丝毫不让人怀疑来者是一脚将门踹开的。
柳栋登时怒由心生，心想这群小兔崽子怎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就不能在女儿面前给我这个店长留点面子吗？
自觉脸上无光的柳栋霍然抬头，就欲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定睛一瞧来者……怒容消退，谄媚的笑容快速浮上脸颊，“卿卿，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轮到我辅导妞妞的功课吗？”
“是，我这不过来看看情况嘛。”面无表情的姜卿卿反手关上房门，那动静比起先前的何语婷有过之而无不及，“听语婷说，你的辅导进行的很顺利，我特意来学习一下，家长也是人，也需要进步，不是吗？”
话外之意再明显不过，柳栋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心里把何语婷骂了个半死，不是批了你假期吗？你这个人怎么不讲信用呢？
何语婷表示：假期是批了不假，但我也没答应你批我假期我就不跟卿卿姐告状啊。
“店长。”姜卿卿复又开口，吓得柳栋浑身一个激灵，“你给语婷批了假期，对吧？”
“对啊。”柳栋深知姜卿卿是向着何语婷的，那么为了保命自己也必须向着何语婷，“她学习很辛苦的，好不容易解放了，让她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几天，也让她放松一下。”
“我觉得也是。”果不其然，姜卿卿是向着何语婷的，“不过，我觉得光语婷一个人还不够。”
柳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什，什么意思？”
“你想啊，三个女孩子一起出去玩，多不安全啊，她们这一次可是要去省外的，遇到坏人怎么办啊。”姜卿卿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让大凡还有平平跟她们一起去吧，确保她们的安全，再说他们年纪相仿，彼此之间比较有话题。”
“啊这……”柳栋嘴角猛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安全？林溪跟唐樱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何语婷呢？有何语婷在，一百个大汉都近不了她们的身好吧，这安全感难道还不够吗？
柳栋瞬间就明白了，姜卿卿是故意想找自己的不痛快。
“怎么？你不同意吗？”果不其然，见柳栋没有回应，姜卿卿又展开了攻势，“不同意没关系，我也就是提个意见，说起来，店长，我刚刚听语婷说，你用手机……”
“同意！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差一点就要嗅到死亡气息的柳栋赶忙表态，“员工的安全一向是我关心的第一要务，怎么能让她们三个女孩子出去旅游呢，多不安全啊，让平平还有大凡跟她们去！我马上通知他们，让他们整理行李。”
姜卿卿满意地点点头。
柳栋哭笑不得地站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朝大门走去。
“哦，对了，店长，还有一件事。”就当柳栋正要伸手去握门把手的时候，姜卿卿忽然开口，吓得柳栋手都抖了一下，“语婷请假还好说，顶多就是几天不供应甜点，以前也有过，熟客们都会理解，但若是大凡跟平平请假了，杂务跟收银这一块就没人负责了。”
柳栋明显受到了惊吓，“你不会是想让我招新员工吧？不要吧，他们放假回来看见有人顶替了他们的位置，他们该有多伤心啊。”
“额……”姜卿卿还真没有这么想过，“倒还没有这个必要，我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你亲力亲为吧，反正你很闲不是。”
柳栋：“……啊，好。”
虽然有点出乎意料，所幸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保住一条命，万幸，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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