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这个不能骂
喜闻乐见的，柳栋带着前来应聘的小伙子进了他的办公室。
与先前有些不同的是，这一次，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大厅内，龙十一借用了柳平平的平板电脑，而此时电脑上的画面，正是办公室内的柳栋跟陌生青年小伙。
以往有人上门应聘的时候，都未见一伙人如此好奇，实在是这位青年小伙……有些特别。
陈浩本来也想留下观摩的，临时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龙十一好心提醒他喝了酒，也当没听见。
当然，陈浩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对餐厅的众人来说并不重要，他们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这位上门应聘的盲人小伙。
顾苍生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轻抚下巴，“你什么时候在店长办公室里装了监控的？”
龙十一打了个哈欠，“都快一年多了，卿卿姐让我装的啊。”
顾苍生：“……”
一众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姜卿卿。
姜卿卿只是微笑，一言不发。
众人很是识趣地什么都没有问，心中默默地为柳栋祈祷了几秒钟。
毋庸置疑，这件事柳栋本人并不知道，只希望他不要在办公室里做些令卿卿姐生气的事情吧，要不然，明年的今天就要去山上祭拜了。
此时，办公室内，柳栋与青年人开始了对话，一众人赶忙保持安静。
柳栋：“姓名。”
青年人：“莫青春。”
柳栋：“年龄。”
莫青春：“二十九。”
柳栋：“为什么选择加入我们餐厅？”
之后就是柳栋从网上查来的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莫青春或秒答，或稍加思索，每一次思考的时间不超过五秒，可以说是对答如流。
“店长问的什么玩意？”外头，果不其然龙十一开始了他的吐槽，“都没问到关键点上啊。”
何语婷：“那你想问什么呢？”
龙十一：“我想知道他是真瞎还是假瞎。”
何语婷嗤之以鼻，“看就知道了，这明显是真瞎啊。”
画面中的莫青春，一头黑色碎发，简单且干练，黑色卫衣搭配休闲裤，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脸上，自左眼到右眼，一条蜿蜒狰狞的伤痕贯穿了整张脸颊，先不论眼球有没有受到伤害，这样的眼睛就是睁开都是极其痛苦的。
龙十一：“是这样没错，但是他刚刚走去办公室的时候，十分流畅啊！没有半点磕磕绊绊，都不需要人扶着，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怀疑他是装瞎博同情的。”
“照你这么说，还真是……”柳平平回忆起刚刚莫青春走进餐厅后的情景，“咱们大厅里都是桌椅，就这样他都能畅通无阻，确实不像个瞎子。”
龙十一：“你看，平平也怀疑了。”
“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失礼，但为了之后能顺利地展开工作，我还是想问一下。”恰在此时，办公室内的柳栋发出了提问，“你的眼睛……”
龙十一赶忙闭嘴侧耳倾听，心想店长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哦，这个不必在意的。”莫青春依旧柔和地笑着，“因为某些原因，看不见了，迄今已有八年了吧，我都习惯了，独立生活没有问题，也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嗯……”柳栋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我们餐厅目前空缺的职务是采购员，负责每天早上的采购工作，可我之前听你说，你刚从外省过来，对这附近或许不太了解，这个职务对你来说是否难度偏大？”
“当然不会。”莫青春笑道：“店长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蓝天市出身，不过十年前为了生活外出闯荡而已，来这之前我也到附近逛过了，市场的位置还跟十年前一样，让我担任采购员，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哦？是这样吗？”柳栋眉头微挑，“除了凌晨的采购工作外，我还希望你兼顾餐厅的服务生工作，关于这点……”
“自然没有问题。”莫青春表现得很是热情很是主动，“若我有幸成为贵餐厅的一员，全身心地为餐厅贡献自己的力量，既是我分内之事。”
“很好！”柳栋笑容满面，心中的满意完全写在了脸上，“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工资方面……”
莫青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店长说了算。”
柳栋霍然起身，冲他伸出右手，“欢迎加入怪物餐厅，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一员了。”
莫青春微笑着起身，同柳栋握了握手，“请多指教。”
大厅内，一片寂静。
龙十一抬起手抠了抠鼻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这人不简单啊。”顾苍生轻抚下巴，“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的每一个回答却正中店长下怀，受到店长青睐也在情理之中。”
何语婷切了一声，“我看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是店长真心想问的吧。”
裘星愿更多的是担忧，“让一个看不见的人当采购员，真的没问题吗？亏店长想得出来呢。”
柳平平：“我还是觉得奇怪，就算他全程闭着眼睛，我还是觉得他好像能看见。”
顾苍岚：“他是特异者来着。”
“啊？！”一众人惊呼一声，齐刷刷扭头看向顾苍岚。
“怎么？”顾苍岚微皱眉，“你们没发现吗？”
龙十一：“他是特异者？”
顾苍岚点点头：“对啊，还挺强的呢。”
裘星愿眉头一挑，“挺强的？强到什么程度？”
顾苍岚：“大概，比十一差一点吧，差的也不是很多。”
“那确实不得了啊。”龙十一翘起二郎腿，“这世上像我这么强的人可不多见了呢。”
裘星愿：“二胜八负。”
龙十一：“闭嘴！下次我必赢你！”
裘星愿移开视线不再理他，“所以说，他之所以闭着眼睛也能做到跟常人一样，或许跟他的特异者能力有关喽？”
顾苍岚：“可能吧。”
顾苍岚依旧盯着画面中的莫青春，某一刻，眉头轻轻皱起。
唯一一个注意到顾苍岚面色有异的，是顾苍生。
顾苍生：“岚岚，怎么了？你好像在顾虑些什么。”
顾苍岚看了他一眼，道：“这家伙，隐瞒了些什么。”
顾苍生一挑眉，“比如说？”
“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是……”顾苍岚拍拍顾苍生的肩膀，“尽量避免跟他单独相处。”
“哎哎，都听到了没有。”顾苍生顺势开始人仗人势，“岚岚说了，尽量避免跟这个家伙单独相处。”
顾苍岚：“没，我单指你一个人。”
顾苍生：“……哦，好的，我会的。”
“好了好了。”姜卿卿拍拍手，“不管怎么说，有新成员加入终归是一件喜事，东西收一下，准备欢迎新成员吧。”
“好。”众人应了一声开始收东西，主要是想柳平平把他的平板电脑拿回去，免得被柳栋看见。
当柳栋带着莫青春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一众人已然在大厅内整齐地站成一排，准备欢迎新成员。
柳栋见到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莫青春来到大厅，正欲来一段慷慨激昂的开场白，一个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柳栋嘴角一抽，额头青筋一跳。
“不好意思啊，接个电话。”龙十一歉意一笑，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后，对方只说了一句话，霎时就是面色大变，“啊！！！”
“吼啥子吼。”裘星愿眉头微皱，“大白天地遇见鬼了不是？”
“我靠！我忘了，我今天要代替乐乐她妈参加她的家长会来着。”龙十一挂断电话，二话不说拔腿朝外跑去，“抱歉啊，各位，我有事先走，下午四点之前我会赶回来的啊，抱歉抱歉。”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栋很想口吐芬芳，转念一想要在新成员面前保持形象，轻咳两声，重整旗鼓。
“呀！”何语婷忽然又是一声尖叫，吓得柳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都快两点了啊？我都不知道，我约了溪溪还有樱樱看电影来着，来不及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啊，四点之前会回来的。”
又走一人。
柳栋额头青筋一跳，一跳，又一跳。
“哦。”姜卿卿双手一拍，“我约了朋友逛街来着，约的好像也是两点，那店长，我也走了啊。”
柳栋开始深呼吸，这个不能骂，家庭弟位摆在这儿呢。
柳栋大概满含威严的视线自剩下的人脸上一一扫过，“还有人要走的吗？”
顾苍生看看左边的人，又看看右边的人，怯怯地举起手，弱弱地说道：“那个啥……我期待了半年的游戏今天发售了，所以……”
柳栋：“滚！！！”
“好嘞。”顾苍生转过身圆润地离开了。
“我去陪他。”顾苍岚显然是不放心顾苍生一个人，转身跟了过去。
就剩下裘星愿，李大凡跟柳平平三人，场面一度很是凄凉。
忽在此时，裘星愿兜里传来消息提示音。
柳栋眉头倒竖，“你不会也要走吧？”
“没。”裘星愿淡定地掏出手机，“我自己设的备忘录而已。”
柳栋小小地松了口气，下一秒，就看到裘星愿边看手机边迈步朝楼梯走去。
“我最近追的一部剧准点更新，等我先去把它看了。”
说着，自顾自走上楼消失在四人的视线当中。
现在只剩下李大凡跟柳平平了。
柳栋当即抬手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李大凡忍不住开口关心道：“店长你没事吧？”
“没事，被你们气到减寿也不是第一次了。”柳栋摆摆手，转头看向身边的莫青春，“青春，不好意思啊，你看这些家伙……”
“理解，大家都很忙呢，人与人的交际也不急于一时，我相信我能跟大家成为很好的朋友的。”莫青春脸上依旧带着柔和的笑意，“店长，店里现在不是很忙的话，我想去附近的市场看看可以吗？之前只是确定了位置，还没进去看过，既然决定了要担任餐厅的采购员，那么我想先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了，你去！尽管去！”柳栋喜上眉梢，不忘扭头对着李大凡二人说道：“看看，什么叫热爱工作，都学学，都学学。”
“我觉得。”柳平平不为所动，“叔，这话你应该跟刚刚走的那些人说。”
李大凡点头表示认同。
“我当然要跟他们说了！”柳栋挺起胸膛，表现地很是硬气，“等他们回来，你看我是怎么教育他们的！”
柳平平都懒得戳穿他，只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那么店长，我先走了。”莫青春说着，迈步朝外走去。
“等一下。”柳栋忽然开口：“你行李呢？”
“哦。”莫青春转过身来，说道：“我联系了搬家公司，晚点会送过来的，到时候我自己整理就好了。”
“这样啊。”柳栋满意地点点头，“那行，额，让大凡陪你去吧，你虽然是本地出身，以前也没做过采购员吧，让大凡带你熟悉一下吧，还有，平平啊，你去楼上把青春的房间收拾出来，就在你跟大凡的房间边上。”
柳平平：“好。”
“额。”莫青春：“其实我自己收拾也可以的。”
“没事啦，反正我们很闲。”李大凡走到莫青春身边，“虽然你比我晚入职，但年龄比我大，我还是叫你一声青春哥吧，你叫我大凡就好，我们现在去市场吗？”
“嗯。”莫青春点点头，脸上笑容愈发柔和，“那就麻烦你了。”
李大凡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以前也是这样接受前辈们的帮助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
“一家人……吗？”莫青春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一抖，脸色稍显不自然，但还是很快就被他掩盖了过去，自兜里掏出一副墨镜带上，冲着身边的李大凡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李大凡看着他脸上的墨镜，稍稍一愣，强行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莫青春似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微微一笑，无所谓地耸耸肩，“放心，我不是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害怕吓到别人而已。”
“哦，是这样啊。”李大凡只能干巴巴地笑笑，总不能让他附和不是。
尽管莫青春说的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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