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打脸来的太快
昏暗的世界中，男女促膝而坐。
莫青春每隔一会儿就掏出手机看一眼，这会儿也不例外。
17：57：33。
没多少时间了。
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中，嘴角带着一抹淡笑的韩雪竹，莫青春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雪竹，咱们现在在干嘛？”
韩雪竹秀眉微蹙，似是有些不满莫青春打破了氛围，“等死啊。”
莫青春：“……”
得亏你还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种话呢。
虽然说的是事实就是了。
远方的世界已然开始崩溃，天空布满裂痕，裂痕外，便是狂暴的空间乱流。
据莫青春估算，六点整的时候，崩溃就会蔓延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届时俩人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喂。”莫青春正在胡思乱想，怀中的韩雪竹忽然开口：“过去的十年，你有没有想我？”
莫青春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韩学智为何在此时提起此事，“偶尔想吧。”
韩雪竹额头青筋跳了跳，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有发作，“你见我爸妈的时候是不是很紧张，生怕他们不喜欢你啊？”
莫青春一脸莫名，“那倒没有，我在里世界混了十年，见过的大人物多了去，早就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本事，至于你爸妈喜不喜欢我……这个重要吗？你喜欢我不就行了。”
“……”韩雪竹脸上是满满当当的笑容，“当你得知自己会在未来死掉的时候，脑海当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呢？”
莫青春摊摊手，“这我哪里记得，当时我差点就崩溃了。”
韩雪竹：“……”
俗话说得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韩雪竹直起身来，小巴掌只往莫青春脑袋上招呼，边拍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就！是！一个！大直男！”
莫青春面露不解，“我又怎么了我？”
韩雪竹羞愤道：“这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给我听啊！”
莫青春眨眨眼，“可我说的是实话啊。”
韩雪竹：“……”
十年了，原以为有点长进，哪曾想一成不变啊。
韩雪竹不免回想起了十年前那青涩的恋爱……看似甜蜜，实则都是她主动。
指望这人是指望不上的。
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韩雪竹复又靠在莫青春的怀里，盯着面前逐渐崩溃的世界，似是有感而发，来了一句：“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得救呢？”
莫青春闻言又开始了，果断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现在要想打破空间壁，难度起码是之前的三倍，至少在我认识的特异者当中，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话音刚落，剑光一闪。
眼前的世界一分为二，如同高耸的门扉朝两侧打开，门扉后，是熟悉的风景，跟熟悉的人。
莫青春表情一僵。
韩雪竹：“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莫青春：“……”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顾苍岚归剑入鞘，迈步来到莫青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继而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团，随手丢在莫青春怀里，转身就走。
莫青春拿起小纸团，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啥？”
“明天的采购清单。”顾苍岚渐行渐远的声音传来。
莫青春稍许一愣，展颜一笑，将纸团放在手心攥紧，攥的很紧很紧。
就快走出这个空间的顾苍岚脚步微顿，眼见莫青春还没有跟上来，转头喊了一声：“还不走？”
“哦，哦。”莫青春如梦方醒，赶忙起身，拉着韩雪竹迅速逃离此处。
再度回到蓝天市，看着被一剑斩开的空间在身后复原，血色光柱完全消散，莫青春神情恍惚，宛若置身梦境，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18：00：05。
整点已过，可他还活着。
未来，这一次是真的改变了？
莫青春：“师父？”
雷神：“别问我，我也奇怪来着。”
雷神确实是有些懵了，连莫青春好不容易喊他一声师父都没注意到。
再向那道身影看去，只见到腰挂长剑的莫青春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
莫青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是苍岚哥他，改变了我的命运吗？”
雷神：“可能……是吧，真实之眼可谓是世间最玄奥的宝物，连它预测的未来都能被改变，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管怎么说……”莫青春摊开手，低头看着掌心当中的纸团，咧嘴一笑，“我活下来了。”
雷神：“先别说那个，赶紧把眼睛闭上，为师累了，想休息了。”
“哦哦。”莫青春赶忙闭上眼睛，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雷神的虚影也重新出现在他的身后。
莫青春：“师父，岂不是说，我以后如果想用真实之眼的能力，都得先跟你打声招呼。”
雷神：“废话，谁让你没事干在自己脸上划一刀来着。”
莫青春：“……这样也行，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好，我可不想日常生活中突然看到未来什么的。”
雷神似笑非笑，“不错嘛，都开始考虑日常生活了。”
莫青春摸了摸鼻子，“好歹是活下来了，相当于白捡一条命，不好好享受白得的人生可不行。”
另一边，逃离生天的韩雪竹直奔陈千紫而去，意欲给对方一个温暖的拥抱，“千紫！谢谢你！”
陈千紫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韩雪竹，嘴角含着淡笑，旋即……一巴掌拍在了韩雪竹的翘臀上。
“呀！”韩雪竹吓了一跳，小嘴微撅，“你打我干什么？”
陈千紫：“这是你不听我话的惩戒。”
韩雪竹撇了撇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呢。”
陈千紫双手环胸：“我不觉得我需要改变。”
韩雪竹：“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臭，难怪找不到男盆友。”
陈千紫：“……”
韩雪竹：“哦对了对了，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
陈千紫：“…………”
一旁的陈浩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汗如雨下。
能当着自家老姐的面虾仁猪心，天底下这样的人唯有两个，其中一个便是韩雪竹。
所幸自己平日里也没得罪韩雪竹。
“愣着干什么？还不叫人过来善后！”陈浩正想着，陈千紫忽然转头冲他大吼一声。
陈浩双腿一抖，差点又跪了，眼见自家老姐有向自己泄愤的趋势，连忙应了声是，转身逃之夭夭。
这下完了，好日子到头了。
——
三天后。
怪物餐厅。
经由特管队的安排，先前外出避难的居民们成批回到了这座城市，餐厅的生意也逐渐好转。
一如既往的日常回到了这里。
当然也有些地方与先前稍有不同。
比如韩雪竹来餐厅的次数较以前频繁了不少；比如莫青春对顾苍岚的态度尊敬了不少；比如柳栋不再对莫青春区别对待；比如莫青春较以前更为开朗，话也变多了等等等等。
没有人特别在意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算偶有提及，也只是调侃莫青春跟韩雪竹的狗粮现场。
莫青春依旧担任着他的采购员兼服务生，工资不高，目前正在跟龙十一请教赚外快的方式与技巧。
龙十一自是倾囊相授，纵使他知道人家的女朋友相当有钱。
这一天，韩雪竹早早地来到了餐厅。
早到什么程度，餐厅甚至还没开始营业，大厅内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嗯？雪竹？”饮品屋内的姜卿卿率先发现了韩雪竹，见她明显精心打扮过，托着腮帮子似笑非笑地调侃，“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想把我们员工拐出去跟你约会啊？”
“啐！”韩雪竹轻啐一声，“想多了，带他正式见一下我爸妈而已，上次那个不算，他人呢？”
姜卿卿抬手指了指楼梯方向，“楼上啊，你带他去见你爸妈，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一点？这才五点啊。”
韩雪竹目光有些飘忽，因为期待彻夜未眠，三点就早早地起来化妆打扮，这等羞人的事情当着闺蜜的面可说不出口啊。
韩雪竹：“你管我啊！我爸妈习惯早起，不行啊。”
语毕，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往楼梯走去。
姜卿卿有些苦笑不得，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小心点，那么高的鞋跟，摔下来我们可不赔偿啊。”
韩雪竹：“乌鸦嘴！”
二楼，顾苍岚跟柳栋的房间。
柳栋早早地起床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此时房内唯有顾苍岚一人。
顾苍岚实则醒的比柳栋还早，只是因为食材还未采购回来，无所事事，所以躺在床上看会儿食谱。
充其量早上需要他的地方不多。
莫青春反手关上房门，面向靠在床头看书的顾苍岚，“苍岚哥，食材买回来了。”
“好。”顾苍岚合上书，就欲起身下楼。
莫青春却在此时上前一步，对着顾苍岚深深地鞠了一躬。
顾苍岚不免一愣，属实是PTSD了，“你不会也想拜我为师吧？我不收徒弟的。”
“啊？”莫青春稍稍一愣，连忙摆手，“没没没，我就是想跟你道谢，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雪竹也不可能得救，这些天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跟你道谢，我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顾苍岚随意地摆了摆手，“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我只是散步刚好路过而已。”
莫青春展颜一笑，“果然跟卿卿姐说的一样，苍岚哥……是个暖男呢。”
顾苍岚脸色略有些古怪，又似有些不自在，当即起身朝外走去，“她瞎说而已，我可不是什么暖，暖男。”
莫青春嘴角噙着笑意，“话说，苍岚哥，我能问个问题吗？”
顾苍岚脚步微顿，“什么？”
莫青春：“之前，作为你帮助我的条件，你要求我……不要借用苍生哥的力量，这是为什么呢？”
顾苍岚沉默了约莫三秒，“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力量给你借。”
莫青春神色略显古怪，“就这？”
“仅此而已。”丢下这四个字，顾苍岚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差点撞上快步而来的韩雪竹。
“呀。”韩雪竹吓了一跳，稳住心神后笑着问道：“苍岚哥，有看到青春吗？我看他没在自己房间里。”
莫青春闻声而来，紧跟着走出房间，“雪竹，你来做什么？”
韩雪竹霍然转头，视线落在莫青春身上的那一刹那，原本充满着喜悦与期待的表情登时一沉，快步来到莫青春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我不是说过今天要去见爸妈的吗？你怎么穿成这样？！还有你头发，昨天我就让你去剃了，怎么今天还是这样？！”
顾苍岚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快步离开战场。
有些莫名的莫青春摊了摊手，“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你给我过来！”韩雪竹抓着莫青春的衣领，一把将其拖到了他的房间当中。
当然也是因为莫青春没有抵抗。
“把衣服换了！等会儿去剃个头，然后再去见爸妈！快点！”韩雪竹不容置疑地说道。
莫青春：“可我还没请假。”
韩雪竹：“我帮你去请！你们店长在楼下是吧！真的是，没事干又回到这里干什么？喜欢在餐厅工作啊？我给你在雪花国际安排个职务不好吗？”
莫青春听闻此言，倒是摆脱了窘迫，展颜笑道：“当然是因为，只有这里能让我感到由衷的安心啊。”
韩雪竹：“……笑屁啊！快换衣服！谁有兴趣听你在这里感叹人生啊！”
莫青春：“哦哦，好，换换换，你别急啊。”
第七卷，完。
——
红颜似火，傲然世间。
不死之徒再袭来，悲伤的锁链无法终止？
红莲之火，灼烧邪恶。
寒冰之魄，冻结忧伤。
“我怎么看你那么眼熟呢？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
“登徒子看谁都眼熟。”
“……”
怪物餐厅第八卷：傲世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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