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锦的决定
刚刚从南厢房离开，往北厢走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易初良和易夫人。
一看到易初良，叶蓁蓁暗叫一声不好，果不其然，面红耳赤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
方才在房间中，不曾好好打量他。
如今阳光下，玉冠束发，身着一件宝蓝色云纹华服，脚下蹬着一双白羊皮靴，肤色干净，身材颀长，越发显得人温润谦和。
爽朗清举，玉山倾倒。
这八个字是喜欢易初良的姑娘们总结出来的，放在他身上果然再贴切不过。
反观他身侧的易夫人，则显得逊色很多。
很多人都感慨，易初良幸好是随了父亲的相貌。
至于易夫人，可能因为王彩凤事情，对待叶蓁蓁不像以往那么苛刻了，相反她还拍的拍儿子的肩膀，说了一句“你们慢慢聊吧”之后，便一个人先离开了。
这下子，叶蓁蓁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硬着头皮迎上去，叶蓁蓁挤出一丝笑容，“还没有走啊？”
易初良摇摇头，明亮的眼中包含着一丝亏欠，“蓁蓁，没想到，叶夫人竟然是这样的人。”
“还好吧，也就那样。”
“为什么之前受那么委屈不和我……别人说？”
“没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叶蓁蓁敷衍说着，也没有过脑子，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快些离开。
“蓁蓁。”
易初良拉住叶蓁蓁的手腕，声音温柔得如同春风十里，消融白雪，点暖大地。
她惊讶抬眸，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弯温柔的眸光中，他纤长的睫毛翻卷，眼角微微下垂，衬得人格外无辜。
她和他相处这么多年，没有擦出什么火花，怎么偏偏如今见了他觉得那张脸惊为天人呢？
叶蓁蓁开始怀疑，是不是易初良对她施展了西域妖术，不然怎么解释这心脏发疯的感觉。
她轻轻抽出了手臂，“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易初良眸中闪过一丝黯淡。
弄得她怪不忍的。
叶蓁蓁忍不住，终于把压在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娶我？”
易初良玉似的脸浮上红晕，半晌才蹦出一句诗词来，“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啥？”叶蓁蓁闻言，差点被口水呛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啥？”
“叶蓁蓁，我喜欢你。”
这句话，易初良说得格外坚定。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叶蓁蓁老脸一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回应。
空气中的粉红气泡冻结成冰，气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易初良的眼角微微下垂，只要脸上没有笑意，就很容易给人一种无辜清正的感觉。
尤其是当黑眸湿漉漉的时候，和摇尾乞怜时的小黄格外相像。
易初良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用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她，“之前是我不好，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蓁蓁，我用余生来补偿你，可好？”
叶蓁蓁挠了挠头发，“爱咋咋地吧。”
其实她根本没有听清易初良说了什么，她现在只觉得空气稀薄，让人窒息，很想快快离开这个地方。
她转身离开，没有看到易初良双眸中流露出的惊喜。
回到了北厢，原本破败的房间如今已经被人收拾得窗明几净，就连生长在附近的杂草也整理的干干净净。
她诧异地想：这是田螺姑娘出现了吗？
走进院子门口，就看到父亲正在糊着窗户，而母亲则收拾着院子。
对于其他人稀松平常的景象，叶蓁蓁却忽然觉得一阵鼻酸。
这幅画面好多次都出现在她的梦，可等每次笑着醒来之后，才发觉午夜深寒。
梦中的温馨如同镜中花，水中月，触不可及。
这一刻，她竟然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
“蓁蓁回来啦！”白锦放下了花壶，欣慰地说道，“我们蓁蓁真是大姑娘了，做饭的手艺都赶上大厨了！”
叶良景闻言，微微摇头，“大姑娘还不知道收拾收拾院子，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以后那会有人娶院子都不收拾的丫头啊！”
“爹！”叶蓁蓁破涕为笑。
“我们蓁蓁漂亮善良还聪明，以后要娶蓁蓁的人能从芙蓉镇排到京城去。”白锦自然帮着宝贝女儿说话。
自从叶蓁蓁小时候，叶良景就很喜欢闺女拌嘴，如今也是：“你瞧瞧这好好的院子，花圃里不养花也不养草，就一朵长得像是狗尾巴似的小白花，哪像是姑娘的房间？”
叶蓁蓁瞧着如今繁花盛开的花圃，心中一惊，立刻跑到花圃前面，认真地枝叶中找什么，口中念叨着，“小白呢，怎么不见了？”
叶良景，“太丑了，就让我当做肥料埋土里了。”
“什么！”叶蓁蓁面色苍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爹，你还不如不回来呢……”
叶良景不悦，“怎么和你爹说话呢！”
“那朵小白花，是殿下亲自从京城路途遥遥搬运到芙蓉镇的，放在我这里养着，说要看到这小白花长满芙蓉镇。”
叶蓁蓁现在还记的宋知斐的话：如果小白死掉了，那么本王就……就让叶夫人将即日你嫁到穷乡僻野，让你和土财主在一起一辈子。
“哈哈。”叶良景和白锦笑出了声音，“那小白花山脚到处都是，怎么就如你口中那么珍贵？”
叶蓁蓁将事情的原委全盘讲了出来。
白锦听闻，面色凝重。
见状，叶蓁蓁无措地拉着白锦的手，担心地开口问道，“娘？你怎么了？殿下真的会把我嫁给土财主吗？”
“你们让我想一想。”
留下这句话，白锦一个人撩开帘子走进房间，留下父女二人面面相觑。
叶蓁蓁问，“爹，咋回事啊？”
叶良景答，“闺女，爹也不知道。”
是夜。
月色浮动，桂花飘香。
一下午没有露面的白锦终于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对叶蓁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蓁蓁，初良那个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贵重，相貌堂堂，你们二人倒是良配。”
“什么？”叶蓁蓁疑惑。
不仅叶蓁蓁不理解，叶良景更是不明白妻子为何这么做，“锦儿，你不是说过要蓁蓁嫁给一个她真心喜欢的人吗？”
白锦一笑，摸着女儿的柔软的头发，一如多年之前的温柔，“我能看出来，蓁蓁是喜欢初儿的。看到他心就会发慌，无意之中肌肤相触便犹如星火燎原，蓁蓁是喜欢初儿的吧，对吧？”
叶蓁蓁想要摇头，可是如同有人扼住她的脖子，不让她晃动。
她想要说她不喜欢易初良，可是却连一个字就发不出来。
就仿佛有人操控她的身体，这种感觉可怕的让人窒息，她着急得眼中涌上一层水光。
烛火跳跃，忽明忽暗，谁也没有注意到白锦眼底淡淡的愧疚和无奈，“这件事情我意已决，不日之后我和你父亲就会离开，就定在后天吧，后天举办婚宴。”
“娘……”
看着女儿泫然的样子，白锦背过身子，“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叶蓁蓁离开，房间中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叶良景安慰着妻子，却也心中不解，“锦儿，连我都看得出来蓁蓁不想嫁给易初良，为何你……你不是说过，等蓁蓁长大，婚姻大事全由她一人选择，无论对方何等身份，都不会插手干预吗？”
知女莫若母，白锦如何不知道叶蓁蓁的心思。
她叹口气，“你当我喜欢搞你们封建主义这一套婚姻观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知斐是梅儿的孩子，我喜欢他，但是不代表我会让蓁蓁踏进皇室的浑水中。”
叶良景沉吟，“你说殿下喜欢蓁蓁？”
白锦摇头，“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奇妙，或许他们自己都不曾发觉。不如在这一切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就掐灭这根源。”
“可是，这对闺女不公平，对知斐也不公平。”叶良景并不赞同。
“我们这些年一直为梅儿查到当年死亡的真相，就该知道宫廷险恶，知斐是有野心的人，一朝功成那是万人之上的天子，三宫六院，必须雨露均沾；而一旦失败，等待他的将会是无尽的杀戮。”
叶良景惊愕，然后失笑，“锦儿，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既然你这么说 ，我觉得初儿也挺好。”
次日，叶家和易家家长便坐在一起，商讨儿女婚事。
易夫人的态度好了很多，对待白锦也少了往日的敌意。
庚帖，礼金，婚宴……一天之内繁琐的事宜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叶蓁蓁坐在门前的藤椅上发呆，失魂落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是都虚拟得不真实。
一个果子砸在她头上，树上传来宋知斐的声音，“蓁蓁，想什么呢？”
他最近因为要回京城，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昨天和叶蓁蓁匆匆一别之后，便离开了叶家，直到现在才回来。
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了叶蓁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叶蓁蓁回，“殿下，你的小白花没了，不小心让我给弄死了。”
“什么！”宋知斐佯作生气，“好啊，看来你是忘了本王说过什么！你信不信本王这把你嫁给土财主。”
叶蓁蓁惨淡一笑，“不可以了，就是天子也不能让一个定了亲的女子另嫁他人。”
宋知斐玩笑的脸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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