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入王府侍疾
少许时间之后，薛瑛回禀茂国公，“确乃同一种毒药。”
“什么！”茂国公当即面色黑如锅底，抬起手就把刘雨蝶扇在地上，“刑部尚书竟然教养出你这么个毒女，我今天就替你爹清理门户！”
盛怒之下，他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就刺向刘雨蝶的胸膛。
孟恬儿大喊，“爹！不要！”
茂国公的手微微迟疑。
刘雨蝶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同手同脚地爬了过去，“恬儿，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害你，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怕狗，每次看到狗都让我牵着你。”
孟恬儿眸中闪过动容，“你既然还记得我们的情谊，那你为何要下毒害我？”
刘雨蝶哭得梨花带雨，死死地攥着孟恬儿的手，“我当真不知道那是毒药啊！”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竟然还不说实话！”孟恬儿包子脸上难得露出怒意，“雨蝶，你我之间从来没有生过怨怼，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若是说出事情的真相，我可以向爹爹求情，饶你一条命。”
刘雨蝶无力地的跌坐在地上，双目空洞，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
半晌，她缓缓开口说道，“你我无怨无仇，我当然不会害你性命。这毒药看似霸道，其实对你并无伤害……我就是想让你昏迷，让茂国公担心，最后栽赃给叶蓁蓁那个贱人！”
说着，刘雨蝶凶狠的目光就看向了叶蓁蓁。
孟恬儿不解，“此事和叶老板有何关系？”
刘雨蝶越说越激动，“那日流觞宴上，她出尽风头，连太子殿下都被她的雕虫小技糊弄得眉开眼笑，还赐了一个雅厨的名头。我当然不甘心，凭什么一个低贱的厨娘竟然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另眼看待，她就是存心想要勾引太子殿下！”
听到了这个缘由，叶蓁蓁没有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也是日了个狗了，就不明白，她命里是不是和名字中有“雨”字的女子犯冲，前有杜雨燕，今有刘雨蝶，一个两个都跟她过不去。
叶蓁蓁不解，“就因为你的无端猜想，你就想要了我的性命？”
刘雨蝶双眸流溢出滔天的恨意，一双眼睛明明是看着叶蓁蓁，可又好像是在看着其他人，她声嘶力竭，“就是你们这些低贱的奴才，总想着勾引高高在上的主子！我恨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勾引主人的贱婢统统去死！”
倏地，刘雨蝶朝着叶蓁蓁扑了过来，幸好宋知斐反应迅速，护住了身后的叶蓁蓁。
刘雨蝶没有收住力道，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下巴重重地磕在地上，两颗带着血的牙齿摔了出来。
“我的牙！”刘雨蝶当即捂着嘴巴，破音尖叫，
她的尖叫声音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她指缝中流出了猩红的鲜血，加上她惊恐得有些狰狞的表情，活像是一个刚吃过人肉的魔鬼。
孟恬儿刚刚醒来，见不得这么血腥的一幕，柳眉一蹙，别开眼睛。
茂国公立刻一脸嫌弃地命人把刘雨蝶清走，擦干了地上的血迹。
叶蓁蓁还是想不明白，她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更对太子没有什么想法，为何会引得刘雨蝶如此担心，不惜设局陷害？
她不禁自言自语道，“不过就是一句太子殿下的夸赞，为何她这么激动……”
孟恬儿无奈回答，“雨蝶的母亲当年生第二胎的时候难产去世，那胎孩子也没能留下，她亲眼看到是她母亲的贴身侍女动的手脚。因为那个时候，侍女已经和尚书大人暗通款曲，有了身孕，侍女得知她母亲第二胎是个男婴，便痛下杀手。”
“可是尚书为了不让家丑外扬，硬是把这个事情按下，并且得知侍女的腹中又是个男孩之后，抬了她做贵妾。幸好后来的继母对雨蝶如亲女，不然雨蝶或许也被害死了。”
“她仰慕太子殿下，流觞宴那日太子对你满口夸赞，她可能误会你也是攀附权势之人……雨蝶真是太傻了。我答应雨蝶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但是我希望爹爹能从轻处理，她本质不坏，也是一个可怜人。”
没想到刘雨蝶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令众人唏嘘不已。
宋知斐轻飘飘地开口，“因为悲惨就能被原谅吗？”
叶蓁蓁惊讶地抬眸，因为宋知斐心中所想竟然和她一样。
悲惨经历不是伤害无辜的人的借口，悲惨的犯人可以被同情，可以被悲悯，但是不可以被原谅。
话题有些过于沉重，房间中依稀浮动着血腥的味道，孟恬儿抬眸看着叶蓁蓁，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对茂国公道，“爹，你是不是对叶老板动手了？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茂国公方才的阴狠全然不见，尴尬地对着女儿一笑，对叶蓁蓁招招手，慈祥得和刚才打人之人判若两人。
“老夫刚才被小女昏迷的事情冲昏了头脑，叶老板受委屈了。富贵，去把府上上好的人参和燕窝拿来，给叶老板补补身子！”
叶蓁蓁心中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努力让脸上堆起受宠若惊的笑容，“草民叩谢国公爷恩赏，这件事情本就是因我而起，孟小姐也是因我牵连而中毒。国公爷不追究草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京城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高官贵族想要弄死她，就好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如果宋知斐没有及时赶到，如果她没有发现那最关键的证据，她或许就成为了这位茂国公脚下的一抹亡魂。
孟恬儿扁扁嘴，“爹，你看你把这事情弄的！”
茂国公也是一脸尴尬，催促身边的管家，“富贵，你还不快去！”
“不必了。”宋知斐开口，微微上挑的眼中透着一丝冰冷，“我王府上不缺的就是人参和鱼翅，叶老板的事情不劳国公爷您费心了。茂国公既然爱女心切，不如就将孟八小姐锁在安全的茂国公府上，以免磕了碰了，对无辜的人发疯。”
这句话说得是毫不客气，即便是满屋子的人，也没有给茂国公留一点面子。
茂国公这才想起来，刚才他怒火中烧的时候还踢了宋知斐一脚，他那鞋印子还大大咧咧的躺在宋知斐猩红色的华服上。
这位小王爷就算是不得圣上宠爱，但毕竟也是皇子。
发疯中的茂国公和往日的茂国公全然不是一个人，当即，茂国公就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九殿下，刚才老夫实在是对不住，刘御医，还不快快为九殿下诊治一番，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刘御医忙不迭地上前，将手搭在了宋知斐的手腕上。
宋知斐拂去御医诊脉的手，“本王真敢让茂国公费心，八小姐既然已经醒了，国公爷就回吧，往后这芙蓉花开八小姐还是不来为好。”
闻言，孟恬儿包子脸一皱，“九殿下，这件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日后恬儿定会上门给殿下赔罪，今日就先告辞了。”
说着，孟恬儿就拉着自家老爹和一行人人等离开了。
临走之前，孟恬儿还可怜兮兮的拉了拉叶蓁蓁的衣袖，“叶老板，我下次来用餐，你可不能把我拒之门外呀！”
叶蓁蓁被孟恬儿这番样子逗得微微一笑，“好。”
人都走远之后，房间格外安静。
温柔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紫檀木桌上的铜兽香炉中袅袅散发着暖暖的香味，氤氲在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吹得人心浮动。
薛瑛率先开口，“茂国公当年毕竟是跟着先皇南征北伐，脚力非常。况且刚才是他盛怒之下的一脚，一定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你当真没有事情？”
薛瑛的语气不像是关心和担忧，倒像是提醒着宋知斐什么。
叶蓁蓁没有察觉，眉间染上了担心的神色，双手下意识地搭在了宋知斐的手臂上，“真的吗？薛大人，你快给他看看！”
“看什么看，本王好得……”
这句话没有说完，只见宋知斐脚下一晃，便昏在了叶蓁蓁的怀中。
夕阳西下，天空呈现着动人的金红，艳若牡丹的火烧云挂在天边。
房间中却无人欣赏这天公恩赐的美景，叶蓁蓁和薛瑛都关注着尚昏迷不醒的宋知斐身上。
“薛大人，殿下怎么样了？”
薛瑛皱眉，“幸好没有伤及脾肺，但是……”
叶蓁蓁追问，“但是什么？”
“但是经脉需要好好调理，如果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成为个废人。过段时间陛下命我去锦山，若想养护经脉只能以药膳为主，而他身边的人都大手大脚，哪懂得药膳制作的精细，我担心他们侍候不好。”
叶蓁蓁疑问，“王爷府百来号人，难道就找不出一个做事精细的人吗？怎么会侍候不好？”
薛瑛叹息，将叶蓁蓁拉到了一边，“你当真觉得知斐在京城过得很好吗？”
叶蓁蓁沉默，她不知如何回答。
“蓁蓁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了解知斐并非传言中的贪恋美色。出身天家，没有显赫母族庇佑，为了活下去他只能装作声色犬马。”薛瑛声音中带着同情，“两年前他刚回京城的时候，朝中大人们都排着队往他的王府中献美人，这些美人不乏是皇后或是其他人派来监视王府一举一动的探子。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他只能找了一个幌子。”
叶蓁蓁脱口而出，“如媚？”
“不错，那个幌子正是如媚，如此一来，院中的美人连知斐的身都未近过。只可惜如媚自尽之后，美人们再次萌动起来，殷勤得让人头疼。这几日倒可以借着如媚故去殿下伤心为由，不召人侍寝，可并非长久之计。”
“那该如何是好？”叶蓁蓁越听，越能体会到宋知斐面临的危险局面。
“倒是一个办法……殿下既然是为了救姑娘你而受伤，那么姑娘入王府侍疾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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