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母女之间
“我……”叶蓁蓁支吾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宋知斐见她犹豫，心中煎熬万分。
所谓谋兵布阵，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如今，天时地利都刚刚好，唯一差的就是后者。
“我答应你。”
四个字伴随着鹅毛大雪轻轻落下。
闻言，宋知斐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心中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如果我再耐心一点，等等就好了。
等等——
“你说什么？”
这四个字说得又慌又急，全然不像之前那个成竹在胸老奸巨猾的狐狸，倒像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叶蓁蓁脸上红红的，比起树上的假枫叶不让惶恐。
袖笼中的手攥成了拳头，叶蓁蓁直视着宋知斐说道，“我愿意嫁给你，但是我不想和其他人共享一个丈夫，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和白锦的性格其实很像，只要是认定的事情，就会下定决心去做，不会忸怩等待。
“我知道，你们觉得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可是我从小最理想的婚姻就是我爹和我娘的状态，他们也会吵闹，但是从来没有第三人的出现。就算是你现在觉得这个没有什么，五年、十年之后呢？”
“那时会有很多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我天生性格不好，长得就这样，人也无趣，我没有信心会让你一直喜欢我。我见过很多上年纪的女人，她们曾经也和自己的丈夫山盟海誓，少年夫妻一路走来，可是后来却成糟糠，每天都诚惶诚恐，活在被丈夫抛弃的担忧的恐惧当中。我不想变成这样。”
叶蓁蓁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有些微喘。
“傻。”
宋知斐点了点叶蓁蓁的额头，唇边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
叶蓁蓁揉了揉额头，“你又骂我做什么？”
“别说是十年后，就算是现在，比你年轻比你好看又比你有趣的姑娘都能从九王府排到芙蓉镇。远的不说，就说安氏姐妹和澄儿。”
“……”
再见！
叶蓁蓁转身就走。
宋知斐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温柔如同泠泠山泉，“可是无论她们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她们都不是你。”
叶蓁蓁停住脚步，心中一动。
噔——
心弦被拨动，弹奏出美妙的旋律。
这么腻人的情话从宋知斐的口中说出，带着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叶蓁蓁不自然，试图打破空气中的旖旎暧昧，“我娘说过，宁可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
“……白锦夫人还真的金句频出。”
“所以我们写一份婚前协定吧！”
宋知斐似乎在《天朝二三事》中听过这个东西，准备结婚的夫妻会在成亲之前做一个财产协定。
叶蓁蓁点点头，“协议内容很简单，无论你我任何一方一旦爱上了其他人，我们的婚姻从此无效，婚嫁再不相干。此外，过失方还需要支付对方按当时物件一万袋大米的钱作为惩罚。”
“好。”宋知斐失笑，“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
白锦在京城游玩的过程中，听说了山林起火的事情。
当即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确定自家闺女有没有少胳膊少腿。
当叶蓁蓁像是一只被生活蹂躏的猫一样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之后，白锦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会不会是受内伤啊？”
叶蓁蓁实在是被拨弄得烦了，语气不禁重了一些，“娘，我都说了，我一点事也没有。”
白锦的手僵在了空中，沉默不语。
叶蓁蓁一慌，连忙解释，“娘，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
“我知道，你不必说了。”
白锦黯淡地叹了一口气，扶着桌子的边缘坐在了凳子上。
“我自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你，你和我不亲，甚至怨我、怪我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也是第一次当娘，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我这些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你留在叶家。我以为你叔叔和婶婶会好好待你，稳定的生活也适合你成长，没想到你在那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都是娘不好。”
“娘，刚才是我话说重了，对不起，我知道这多年来……”
叶蓁蓁低头，刚好看到了白锦发髻上的一根白发。
娘亲向来是爱美的，在她的印象中娘一直都是画着淡妆，举止得宜，处事透着男子般的爽利，很难看到这样的黯淡的模样。
鼻子蓦地一酸，后面要说的话吞在了唇中。
白锦没有抬头，微微叹口气就离开了。
叶蓁蓁背过身子，想要平复一下情绪之后和娘好好解释，可是眼泪就如同泄了洪的水坝，怎么止都止不住。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宋知斐出现在门口，“蓁蓁，怎么在这？我听说白夫人回来了？”
叶蓁蓁含糊不清地发出了一声“嗯”字，然后就疾步向后门走去。
宋知斐见叶蓁蓁举止反常，眉间微皱，上前拉住了她。
见她眼睛红通通的，宋知斐眉间的川字拧得更深，“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不用你管！”叶蓁蓁一直觉得哭很丢人，所以从来不喜欢让别人看到她这副样子。
甩开宋知斐的手，叶蓁蓁一路小跑回到了关雎苑。
被冷风一吹，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叶蓁蓁站定脚步，“红英，我好像又做错了……他本来也只是想关心我，我是不是说得有些过了。”
红英犹豫回道：“奴婢知道殿下一向都心疼您，王妃不如和殿下解释一下？这夫妻之间误会积累多了，也怪不好的。”
听红英说道“夫妻”二字，叶蓁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刚才是我脾气上来了，对他说了重话，不然……我现在和他道歉？顺便商量商量如何解决我娘那件事？”
红英点点头。
叶蓁蓁折身回去，却发现房间中空无一人。
“宋知斐不会是生气了吧？”
叶蓁蓁心中如是想着。
心中觉得愧疚感加剧，她抬脚就去了凌寒居。
结果到了凌寒居，发现宋知斐也不在，便又去了书房。
书房也是空无一人。
巡逻侍卫正好经过，叶蓁蓁拦下他们询问宋知斐的去向，可是侍卫们都说没有见过。
叶蓁蓁自言自语，“算了，不找了他了，还是想跟我娘解释一下刚才的误会。”
到了爹娘所居住的院子，却在门口看到了望夏。
“望夏，你怎么在这里？你别告诉我殿下在这里？”
望夏点了点头。
叶蓁蓁心中好奇，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我去看看，你不用通报了。”
“好的。”
叶蓁蓁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便听到了宋知斐和白锦清晰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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