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定七夕（8）

　　一日一日，日头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
　　伽罗有时在夜里醒来，再难入睡，思念让她焦灼难安，亦让她有些许期待。她在夜色中摸索着拿出红豆手链，一颗一颗地数，就像青灯下尼姑手持佛珠，一圈一圈的念经，没有尽头。如果没有这手链在手，伽罗会不相信的认为自己在做梦，也会想确定自己是否认识李上源？只有触碰到手链，她才会觉得发生过的都是真实的，不是幻觉。
　　一天晚饭，阿爷几杯酒下肚，借着酒兴，阿爷感叹道：“身在乱世，不可能没有战争，生命也没有保证啊！就像贺瑰。”
　　伽罗和阿娘不明所以的看着阿爷，“不知道哪里又打仗了？”阿娘问道：“自从正月有过一场大仗，到现在还未曾听说，你又听到什么风声了吗？”阿爷说道：“我白日里听买烧饼的客人说在四月，皇帝命大将贺瑰率领大军，包围攻打德胜南城。”
　　听到这里，伽罗松了口气，毕竟这是四月的事情，离现在好几个月过去了。阿爷继续说道：“听说贺瑰为了切断黄河河面，弄来了十几艘最大型的战舰，用粗大的篾索（竹篾扭成的绳索）将这些战舰连在一起。在战舰的船舷上，固定一些木栅和木板，做成盾牌的样子，并且在上面蒙上牛皮；在栅栏上像城墙一样做了一些女墙和支架等。这些战舰连成一条线，横摆在黄河上，扼守住渡口和过河的航道，断绝了晋军救援之路。”
　　伽罗听阿爷这么说，感觉似曾相识似的桥段。伽罗忽然想到《三国志》里面就有类似的情况，当日曹操想着北方士卒不习惯坐船，于是将舰船首尾连接起来，人马在船上如履平地。周瑜部将黄盖选取蒙冲战船十艘，装上干荻和枯柴，在里边浇上油，外面裹上帷幕，上边插上旌旗，预先备好快艇，系在船尾。黄盖先派人送信给曹操，谎称打算投降。当时东南风正急，黄盖将士艘战船排在最前面，到江心时升起船帆，其余的船在后依次前进。离曹军还有二里多远，那十艘船同时点火，火烈风猛，船象箭一样向前飞驶，把曹军战船全部烧光，火势还蔓延到曹军设在陆地上的营寨。顷刻间，浓烟烈火，遮天蔽日，曹军人马烧死和淹死的不计其数。想到这里，我问道：“那后来怎样了？”阿爷接着说道：“晋军李建及组成敢死队，手持刀斧的敢死队冲入战舰之间，砍断连接各舰的篾索，劈破悬挂在敌舰船舷上的栅栏。又在上游取来几百个木坛子，用篾索拴在一起，在木坛子里装上柴草，上面堆上柴草，浇上油脂。从上游顺水放下，在接近敌舰的时候点燃。”当说到这里，连阿娘都变了脸色，她脱口而出：“这不是大火烧人吗？造孽啊！”阿爷说道：“可不是造孽是什么？这么一烧，梁军战舰多半都坍塌在水里，士卒被烧死淹死的将近一半。晋军顺利地渡过了黄河，反而包围了梁军，贺瑰见形势不利只得突围逃跑，梁军被俘被斩将士数以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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