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恶龙携着迷雾而来（下）
“一年，或许更久。”伊利亚回答道，“那边的事情有了不小的进展，先生很高兴，‘奖励’我一个长假，但我想着我还有个办事不利的前搭档，只好请先生允许我来日本玩玩。”
“呵。”琴酒冷哼一声，揣在大衣兜里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把枪直接怼在青年的头上。
“嘴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伊利亚并不把琴酒的威胁当回事，把兜里的车钥匙拿出来扔给伏特加，在琴酒的默许下对伏特加说道：“你去开我的车。”随后转头对着琴酒：“劳驾捎我一程？”
回应他的是琴酒转身时抽到他脸上的头发。
熟悉的松木味，往车子方向去的路上伊利亚想着下次可以换成别的什么，比如橘子味就不错。
轻车熟路地摸进了保时捷356a的副驾驶室，并且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两辆车相错而行，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
车内，青年懒洋洋地摊在车座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看来他还挺合你心意。”伊利亚稍显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琴酒知道他指的是伏特加，于是回答道：“他足够愚蠢，也足够聪明。”
“是么。”伊利亚随意地应着，把自己那边的车窗开了一条缝，微寒的风灌进车里，吹淡了车里呛人的烟味，也吹去不少困意。
车子驶进一条隧道。
昏暗的车里除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外，仅余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说吧。”琴酒开口，“你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俄罗斯。”
伊利亚把胳膊架在车窗的窗框上用手支着头，眼睛看向前方。
“朗姆。”青年嘴里吐出一个代号，这是一个让车里的两个人都不待见的名字。
伊利亚在余光中好像看到琴酒抽空瞥了他一眼，但他懒得看回去。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现在我们两个姑且算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伊利亚目光冷淡，虚散地落在前方某处，看上去似乎有点儿心不在焉。
“雪莉的事情传到那位先生耳朵里不久，朗姆单独见了那位一面。在那之后不久，先生就授意我来日本。”伊利亚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摩挲自己颈间的choker。
琴酒瞥见伊利亚的行为，作为曾经的搭档，他知道这是青年在思考事情的时候经常无意识地做出来的习惯动作。
琴酒继续保持沉默。
车子很快驶出隧道。
没了隧道内的灯光，车内便暗了下来。
“我听说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也来日本了，她的鼻子向来灵得很。”伊利亚转头看向琴酒，目光在男人漂亮的银色长发上停留。
这件事情从朗姆插手以后就变得不对劲。琴酒一直是那位先生手里最锋利的刀，日本的事情让琴酒自己解决足以，根本不需要自己放开俄罗斯的事务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贝尔摩德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她不会违背先生的命令私自来到日本，她的行为往小了说没什么，但往大了说就等同于背叛。
他挑起一缕银色的长发，在琴酒带着点儿杀气的注视中绕在自己指尖把玩。
“你之前说，贝尔摩德自己在调查什么？”
“嗯。”琴酒复述道，“‘弄清楚我一直担心的事情’她是这么说的。”
“怪不得你一直讨厌那些神秘主义者。”伊利亚略微不爽地说道，“先不用管她，我会和先生好好谈谈她的事情。”
松开手，伊利亚看着那缕银发从指尖滑落。
琴酒动了下身子，好让自己的头发离某人不老实的爪子远一点儿。
“现在想来，处决皮斯科那天的确不太对劲。”银发的男人开口，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伊利亚顿时来了兴趣。
“你是说时候组织盯守的人没有看到任何和雪莉相仿的人出现这事？还是说你挨的那支麻醉针的事？”
琴酒的心情在青年说后半句的时候明显下滑，显然是把自己不但任务失败还被一个不明的人打了一针麻醉这事当做了自己职业生涯的污点。
按琴大爷正常的做法，应该把□□的枪口直接亮出来好让某人闭嘴。
但他显然对这个自己信任到足以托付后背的前搭档有着让他人不敢相信的好脾气。
倘若组织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多半会认为面前的的琴酒该是个不知好歹的冒牌货。
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伊利亚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伊利亚回忆起自己之前查看的琴酒交到组织里面的任务报告，再结合自己得到的情报，思考后开口道：“不排除雪莉身边有会易容的人在，那枚麻醉针连你都险些放倒还能不留痕迹，组织里可没这样的技术。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我想我们可以把调查重点放在那些满脑子奇思妙想的科学家们身上。”
“雪莉的身后或许有个组织也说不定呢。”伊利亚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说着。
但两人谁都没把这句话当做一个真正的玩笑去看待。
车子被琴酒开进某个独栋洋房的车库里。
两人从车库里连着房子的门进了屋。
伊利亚打量着洋房里充满生活气息的样子，看着琴酒轻车熟路地掏出一堆检测仪器对着房子的扫了个遍，在其确认安全后自己困倦地打了个哈气。
看着琴酒把那一堆玩意儿像是变戏法一样又收回到他那个简直堪称卡bug一样的黑色大衣里，伊利亚把自己脱下来的外套连着琴酒的大衣和帽子一块挂在了玄关处的衣挂上，回头对着已经窝进客厅沙发里的琴酒朗声询问道：“你住这儿？”
琴酒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打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笔记本电脑，一副劳资正在工作，莫挨劳资的架势。
伊利亚挑了挑眉。
是不是还得谢谢这位琴大爷没把自己随便扔到哪个安全屋里去。
穿着从鞋柜里翻出来的，估计是伏特加特意放里面的客用拖鞋在这个双层的洋房里晃悠。意外地在二楼发现了一间用物齐全，自带独立卫浴的客房。
房间里的东西看着像是最近几天才备下的。
拉开衣柜，里面放着的替换衣物也都是自己的尺码。
哦吼。
伊利亚在心里默默地给琴酒加了十分，连带着心情值也上升了好几个点。
脚步轻快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头发湿漉漉的青年带着一身水汽坐到琴酒旁边，把一个u盘顺手放到琴酒手边。
琴酒侧头。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这里面是我带来的人的资料，用之前跟我说一声，有些人不适合太早在组织其他成员面前露面，当然，也包括我。”伊利亚直接说着，“这里有我做的新身份，做任务需要我时我会用这个身份出面。”
青年翘起腿，头向后仰枕到沙发靠背上，洗漱后空无一物的颈间，一道几乎横贯整个脖子的细窄伤疤大刺刺地显露出来。
琴酒扭回头，将u盘插进笔记本，飞快地浏览着u盘里的信息。
看到某处时，银发男人停顿片刻。
“马德拉？有‘不死之酒’别称的那个葡萄酒？”
伊利亚点头。
琴酒瞥了一眼伊利亚脖子上的伤疤，冷笑了一声道：“但愿下一次你也有这样的好运。”
“借你吉言。”
伊利亚摸着脖子上的疤，对琴酒露出一抹微笑。
来自漆黑深渊的恶龙睁开了金色的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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