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互相说坏话的才是好兄弟
既然陆阡陌已经看到我了，偷偷溜走已然不现实。
我硬着头皮跟着陶蝶上二楼。进门之前，像上次一样被搜了身。
我不知道陆阡陌能有多少仇家，利益驱使，地盘纷争，再加上刚才目睹的——爱恨不得。
反正我觉得，万一有天他被人砍死在大街上，警察光找动机都要累心梗。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阡陌坐在包房的长沙发上，外套已经脱了，暗色衬衫开到第三颗纽扣那里，肌肤在旖旎的灯光下沉淀出瑰丽的粉色。
“刚来不久。来跟好好，说几句话……”我拘谨地靠在距离门口不到半寸的墙边，一只眼睛保持平视的尊重，另一只眼睛却随时准备夺门。
“我以为你过来认主的。”陆阡陌冲我招招手，我没过去，土豆却过去了。
这狗真是，这么快就跟他混这么熟了？裴之鉴要是知道那得多伤心啊！
“陆三爷，其实我来是想问问你。我姐在郊外被人袭击的事，跟你有……”
“跟我有没有关系？”陆阡陌撸撸狗，瞅瞅我，“你为什么觉得会跟我有关系？”
“不是，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是这回真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问题的。三爷，我想请求你，能别插手么？我有我的布局和安排，如果您喜欢看热闹，我想我有本事让您满意。”我不卑不亢地说，期望能用这种态度让陆阡陌认可我这不聪敏的脑袋和足够坚定的心，“您可能不知道，这次我姐在外面开会本来就是裴先生——”
“裴之鉴帮你把她骗到河阳去开会，然后她被人绑了扔外面，你却觉得是我干的？”陆阡陌上手就把我给捉住了，像捏小鱼儿似的。
傻逼土豆乐得围着他转，兴奋坏了，就好像会把我大卸八块给他投食一样。
我被陆阡陌捏得直咳嗽，奋力挣扎并恳求：“陆三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你告诉我，你可不可以先怀疑是裴之鉴做的？”
“我……”
我泪眼汪汪地挣脱开，咬紧嘴唇摇头：“三爷，今天裴先生跟我说了你们的关系。我以为，你们是兄弟，所以——”
“所以他他妈的光鲜亮丽正能量？出谋划策控全场？恶心的事都我来做，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麻痹的郑好居然还说陆阡陌从来不打女人？这会儿不轻不重一巴掌，把我当纸片似的推沙发上去了。
“裴之鉴都说我什么了？”
“没什么……”我哪敢再废话，赶紧缩到沙发那边垂着头。
“他是不是说，我从小离家出走，把我妈气着了？”
我不敢说他猜了正着，但沉默的表情已然兜不住内心戏了。
陆阡陌踹了土豆一脚，明显恼得不要不要的：“就他会说是不是？就他干净，就他高尚！我告诉你纪恩柔，如果你不想当一辈子渣男收割机，就离裴之鉴这种伪君子越远越好！
想当初，他老婆怀着肚子被车撞，一尸两命才几天？他他妈的居然只顾生个儿子去争财产，七七都没过就找女人做代孕！”
我怔怔地坐直身子，紧抿着唇吐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陆阡陌直勾勾地盯着我，几秒后转过脸去。
可能他说出这么大的事来，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后悔。抓起茶几上的半瓶红酒，饮牛似的灌了下去。
“所以桐桐的妈妈，不是他妻子么？”
难怪裴之鉴说起桐桐的妈妈时，态度总是很奇怪。代孕么？
其实有钱人家代孕生子也不稀罕，我记得刚认识裴之鉴那会儿，关于重男轻女的话题，我们随意聊寥。
豪门世家为了权力地位，为了继承分割，有些时候，只能怪生而为命的无奈吧。
可他的妻子不在了，还带着他未出世的孩子，那种痛苦将心比心——
就算做出之后的决定，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既然世上已无你，那么是谁都不重要……
我回忆起白天在裴之鉴家里看到的照片，那女人美得就像天使。
可惜凡间承载不了她的欢喜与忧伤，终于还是被音符送回了上帝身旁。
我差点问出‘你也喜欢那个女人么’，但终究还是缄口了秘密。
我不擅长作死。
“你回去吧，我累了。”陆阡陌背对着我，落话掷地有声。
下去跟郑好打了个招呼，我便开车离开了‘醉猫’。
天已经快要亮了，我试着再给纪恩婷打了个电话，依然关机。
唐明哲还在看守所里，应该并不知道这边的一切动向。
我还不愿过早暴露自己，所以依然纠结，到底要不要替纪恩婷报个警。
突然之间，我灵动了一丝脑细胞。
为什么要亲自去报警呢？
我把纪恩婷的事告诉二叔不就行了？让他们当爹妈的自己看着办，我反而落得轻巧又无辜，坐等看看下一幕剧。
想到这儿，我打了二叔家的电话。
是保姆接的。
她说二叔和二婶都不在。
“这么晚了，他们不在家？”
“嗯，可能在医院值班。”
二叔是院长，二婶是麻醉科主任。不在家就在医院，这个再正常不过了。
“哦对了，小语这几天在家不？”
我问的是堂弟纪恩语，郑好说他前两天出差了，也不知啥时候会回来。
“哦，我听倪大夫说好像明天回来，让我明晚去买鱼呢。”
我说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旋即掉头往江城医院开过去。
医院不比其他地方，处处彻夜开灯。
我先把车停到院大楼，然后直接去了行政办。
院长办公室在六楼，我轻车熟路。那里含蘸我童年多少肆无忌惮的回忆和欢笑，如今迈上楼梯的每一步，皆是苦。
果然，院长室的灯光还亮着。里面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于是我没马上敲门，蹑手蹑脚凑过去，轻贴门缝。
眼前隐隐晃动几个身影，两白一黑，有男有女。
一男一女穿白大褂的正是我的二叔纪苏阳和二婶倪明月。
而另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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