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要不，分手？
我想起一句歌词。心里默默数五四三二一，你会出现跟我说对不起。
悲伤的歌配残酷的现实，不过是给自己已经low到边际的情绪再来一段作茧自缚。
裴之鉴只盯着我看了几秒，没有动唇的迹象。
我想，如果我能再懂事点，应该帮他把门打开。
钟打凌晨的第一下，我的‘新婚夜’在一场莫名其妙的争吵中告别了。
陆阡陌的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里带着戏谑般地得意：“喂女人，你被浸猪笼了么？”
“陆阡陌你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是？”我没好气地冲着电话那端吼：“裴之鉴把孙沁的遗物没收了，你要抢回来的话，凭拳头吧。”
就你会挑拨离间么？滚蛋！
我挂了电话，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我连夜打包，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给云娜腾房子。
我跟唐明哲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同意把房子还给我，但我父亲留下的医疗配方，他与纪恩婷依然决定主张下去。
我简直哭笑不得——这算是从这个纪家跨到另一个纪家的见面礼么？
土匪入绺子才讲究带投名状吧！
快一点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裴之鉴的一条微信。
挺意外的，那感觉就像初中生谈恋爱吵架似的。
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我心里一冷又一热，这句对不起虽然是打在屏幕上的，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这句对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天生不愿意把事情往乐观里想。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思考几分钟后便回过去一句。
【没关系，我知道你还没想清楚，我们都太着急了。】
然而他的电话就在几秒种后，跟催命似的直接打了过来——
“纪恩柔你什么毛病！”
“啊？”
我有点语无伦次，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是没想清楚可以跟我直说的。
“我只是为今天的爽约在跟你道歉，什么叫我还没想清楚？我看起来是那么容易拿婚姻当儿戏的人么？”
我讪讪地想，你的上一段婚姻，从决定到实施，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
我突然是那么地嫉妒着孙沁。
一个默默守护的优质男，就站在她回头便能望见的地方。只要她说一句我想结婚了，他只会回答‘今天去还是明天去’。
我在电话那端稍微有点哽咽，泪水不知怎么就往枕头上肆意了几许。
“恩柔，我们明天去吧。”裴之鉴说。
我没说话，但我相信，听筒里一定是放大了抽泣。
“恩柔……”他叫我名字叫得很轻，像舌尖里缠绵了一丝痒痒的吐息，“你怎么了？”
“裴之鉴……我们…...我们要不要先冷静一段时间呢？”
在未等到他的答复之间，我赶紧追加了一句——但看起来怎么都有点像补刀。
“你别误会，我是很认真地思考过才想跟你商量的。今天的事，可能只是个很小的误解。你临时有事要去忙，我不是不能理解。我只是觉得，这本应是情侣之间很小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但我们，却连这样一点小事都不能好好沟通？”
我没再说话，但我用沉默明确认同了裴之鉴get到的点。
的的确确，我自以为是的‘通情达理’是我在这段感情里最不安的短板。我不是不相信裴之鉴对我的感情是专一而真挚的，我只是不觉得‘爱情’这件事，对现阶段的裴之鉴来说是足够重要的。
孙沁死了四年多了，裴之鉴并没有真的学会放下。因为放下的意义并不只是单纯的接受新感情，而是开始实实在在地试图放松自己，享受人生。
他执着的事业，仇恨，运筹帷幄，以及那种逆我者亡，不惜负天下人的张狂和霸气。其实都是一种变向的宣泄和扭曲。
我不是不想陪伴他，我只是不够勇敢和魄力。以快三十岁的年纪去搏二十岁才有的精力。
大概是我的泪水透过话筒传递了咸湿的气息，裴之鉴的声音竟然变得又沙又哑。
“傻瓜。”他这样叫我，“既然已经是经过认真思考的，又何必跟我商量？这种事，你一个人决定还不够么？”
“裴之鉴……你……你是说……”
“什么时候想结婚了，告诉我一声就是。先睡了。”
嘟嘟一阵忙音，我不知所措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摸摸泪花花的脸颊，我清醒了许多。
我开始回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我是不是应该坚持等在民政局门口？是不是应该坚持给裴之鉴打几个电话催促一下？是不是应该早点回到临江苑的别墅等他？
哪怕在他出现的一瞬间，扑上去像个热恋期的小丫头一样，撒娇责怪？
千言无语，汇成‘冷静’过后的一个词——自卑。
我是那么在意优秀美丽的云娜在他身边像只漂亮孔雀一样地并肩作战，我是那么在意他因为生意场上一件我听也听不懂的状况，撇下我的‘婚约’而不顾。
——我是那么在意他对孙沁一句不经意的‘亡妻’，说得和谐又自然。
如果注定不是我的，强求而来的悲剧是怎样的？一个唐明哲还不够让我十年怕井绳么？
所以我宁愿选择跟陆阡陌一起插科打诨地消磨时间，也不愿意去正视这一整个下午，我是如此惦念与牵挂着裴之鉴。
比起欺骗对方，欺骗自己才是爱情里最忌讳的。
那种强烈的不安全和不平衡感，会让人在无形中啮噬了对未来最单纯的期待。
虽然我意外地等来了裴之鉴这一句‘想结婚了告诉我’，但给过别人的东西，总是让人欣慰得有点眼里揉沙。
“好好……”我太难受了，得了‘不找人倾诉就会死’的病。
“小柔？都几点了你还没睡？”郑好在‘醉猫’，耳边乱嗡嗡的。
“我想跟你聊聊天……”
“跟我聊？没事吧你！今天不是——”
我赤脚来到客厅，抓了桌上开瓶的红酒。
“对，我今天失恋了……”
“滚吧你！你不是跟唐明哲那个贱人离婚了么！那叫失恋啊？那叫凤凰欲火焚身——啊，不是，浴火重生。”
凤凰：“……”
我吼她，我不是说唐明哲！是裴之鉴！
“我跟裴之鉴分手了！”
郑好沉默，半天没说话。
“好好你发什么呆啊！我跟你说话呢！”
“不是——”郑好貌似躲到了包厢比较安静的地方，“小柔，刚才陆三爷进场子了，我就在想我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会不会一高兴给我提个百分点啊？”
“郑好你这个贱人，想死是不是？”我灌了一口酒，下肚火辣辣的直催泪腺。
一顿语无伦次的陈述过后，也难为郑好真的听明白了这番来龙去脉。
她笑我说：“这算哪门子分手啊？人家都说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想嫁了，他立刻就娶。你还矫情什么啊？”
我说这能一样么？！
“我想嫁了，他就娶？这算什么喜欢？”我又哭又笑的：“真正的喜欢，是非你不可的那种执着。哪怕如同陆阡陌一样死缠烂打不要脸。
其实好好，你根本就不明白。从决定跟唐明哲离婚地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如果这辈子再结婚，我要做的是那个男人的独一无二，而不是锦上添花。
如果只是可有可无，如果只是性价比不错，我宁愿一个人守着心心相依为命。”
“可是裴之鉴是那么优秀的男人……”郑好劝我说：“你现在刚跟唐明哲离婚，他和纪恩婷还不一定要对你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你在医院上班，若没有裴之鉴帮你保驾护航，我都怕你被那对贱人生吞活剥了。小柔，我觉得你这个时候提分手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优秀的男人多了，但不是我的，我就不能要。”
“行行行，就你有骨气行了？刚才你跟我讲的事我听了个大概，不就是裴之鉴有事没有按时跟你去领证么？
一点点误会你们怎么就不能说说清楚？吵架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东拉西扯。什么了不了解彼此，什么三观合不合？什么利用比爱情更重要的。你俩要展开资本主义对抗共产主义的辩论么？
依我看，你应该好好想想——今天裴之鉴究竟为什么一句话不解释就放你鸽子，又为什么明明按时到场了却没叫住你？而且你说他去看了孩子都不来找你？这话谁跟你说的啊？你不是打过好几个电话给他么？你有没有问过他既然没想放鸽子，为啥一直关机呢？
还有……裴之鉴怎么知道陆阡陌到晚上了还跟你待在公寓里？
我怎么觉得你俩这矛盾闹得有点莫名其妙呢？”
我想了想，觉得郑好说的也有道理。吵架么，你一言我一语，最后都快上升到国家主权问题了。
但是，我和裴之鉴的这场矛盾，貌似闹得好像有点莫名其妙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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