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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离别


第十七章离别

        冬至日前五天,天空骤然阴沉起来,都说是节令时天气多变,侯府里的地龙也烧的更热了些,然而当家人梅郁城还是雷打不动的一大早就起身往铁骑营去,只不过身边跟着的只有侍女偏将,再无那一抹火红身影。

        花冷云留在了侯府,对外说是冷寨主来了侯夫人留她们母子款待聊天,其实主院和赢剑楼私底下都知道——那一晚花冷云被冷四娘教训了,不知怎么的扭了腰。

        消息传来是梅郁城也是一阵称奇,若说是皮外伤还好说,花冷云那样的人居然会被自家娘亲打得扭了腰——这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不过左右也是浮萍逐水般的一个过客,梅郁城也只是礼节性地吩咐留在家中的细柳去关照一下,如有必要给请个大夫。

        细柳本以为花冷云是作什么妖,却不料去了一看竟是真的扭了腰,不过花冷云也说不用请大夫,只问她自己娘亲做什么去了,梅郁城做什么去了。

        细柳正觉得新奇,怎么自家儿子扭了腰冷寨主还有心思去主院陪侯夫人聊天吃酒,不过也没多问,只是简单跟花冷云说了,又说自家郡主去了大营。

        就看床上扶着腰的人愣了愣:“这么冷的天气,阿……寒彻还去营里吗?”

        细柳不如白袍细致,他这么一问随口就说了一句:“是啊,我们郡主一向勤勉,若非在京里陪着老夫人,素日都是吃住在营里的。”她看了看天色也是一叹,自言自语道:“天儿是挺冷的,快点到冬至吧,自个儿生辰还不歇一天吗?”

        她这一句正入了花冷云的耳:“怎的,冬至日是寒彻的生辰吗?”

        细柳被他这么一问才心道“不好”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直说:“是,但是花公子你可千万别跟郡主提起,郡主自己也是不庆生辰的……”

        “却是为何?”花冷云不解追问,细柳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了你切莫跟郡主提,冬至日也是老侯爷殉国的日子,侯府里总是不过生辰过祭日的,不过冬至日肯定人人都要回家,想来寨主跟公子你也要回清河了,赶不上府里的事情,你就装作不知道吧,提起来郡主又要伤怀。”

        细柳生怕花冷云不懂自己的意思,刚要再嘱咐,却见他眼圈发红,认认真真一点头:“好,我记下了,细柳姐姐放心。”

        细柳看他那诚恳样子,心中又多了几分好感,却也觉得好笑,赶快摆摆手:“公子快别叫我姐姐,折煞我了,若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花冷云点点头,叫花小猫送她出去,花小猫送客回来却见自家赖床的少寨主正立在桌边一边揉着腰,一边从随身佩囊里掏出个小钥匙一样的东西递给他。

        这东西花小猫知道用处,此时自是疑惑:“公子,咱们在侯府啥都不缺,你拿这个作甚。”

        “废话,送礼还能拿人家的东西送吗。”花冷云十分不耐烦:“快去,到二舅舅的铺子上,把他们那里最好的白狐狸皮子都给我拿来。”

        “啊?!”花小猫纳闷自家公子突然让自己去拿皮子是啥意思,愣了愣才道:“公子啊,二寨主在京里的店铺大,现在又正是时令,铺子里的狐皮怕是得拿车拉,您到底要多少啊!”

        花冷云想了想觉得也对,便吩咐道:“要最好的白狐皮子,没伤不缺毛的,要十五张,你别声张,拿个包袱给我裹回来,我还要挑挑,嗯对了,还要……”花冷云想想怕他记不住,竟是铺纸磨墨拉了一张清单出来。

        梅郁城顶着冬日寒风一路到了铁骑营时,手冻得都快失去知觉,借着看军报的由头在帅帐里烤了大半个时辰的火才好些,心中难免黯然——按旧日习惯没在意天气,可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内力精纯寒暑不侵的梅郁城了。

        不过越是如此,她越不愿意服输,恰好侯夫人眼下在府里也有冷四娘陪着解闷,她索性就宿在了营内,白风展等人问时只说是要梳理日前养伤积下的军务,但夜深人静自己思忖时,却有奇怪的心思浮起:她觉得自己是不想看到府里的什么人。

        许是之前王敬宽闹的那一场倒是吓着了兢兢业业的赵主事,这位在京师乃至全国都小有名气的铸锻大家那日后点灯熬油昼夜不停赶制好了梅郁城要的样刀,便连装刀盘配刀鞘这些小事都不敢再假于他人之手,两日后将刀恭恭敬敬送到侯府,听说梅郁城不在,又知会了工部,骑马亲送至铁骑营。

        梅郁城收到样刀后很满意,着意谢了几句才教他安心回去,叫白袍去唤了纪横戈过来,问他这刀如何,纪横戈却开言问花冷云看过没有。

        梅郁城这才想起还有个奉旨参赞军务的被自己扔在了家里。不过既已决定让他回去,也就不再拖泥带水,跟纪横戈也说了花冷云不日便要返家,侥是他一向谨言,也还是叹了句“可惜了”。

        如此又过了一日,转眼快到冬至,京师侯府送来了信儿,说花家母子要在翌日午后返回清河,冬至日还有朝会和赐宴,请梅郡主若是无事便早些返家。

        梅郁城本也不讨厌花冷云,只是不想日日见面横生枝节,此时听他们要回去,无论于情于理都要赶回去送,于是翌日一大早看完晨训便叫上白袍和白风展一起往城内赶,本打算辰巳相交时便能赶到侯府,却不料入城路过西外苑,却被人给拦了。

        看着拉住自己马头的陌生男子口口声声说自家娘亲让她回府之前先去办些什么杂事云云,梅郁城一瞬警惕后又冷静下来——这借口太过拙劣,而眼前这人的表情又过于轻松——就像是笃定自己一定会信一样。

        梅郁城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人,抬手止住了身后的白风展等人。

        “军师先回府去跟娘亲说一声吧,就说我见着内宅长随阿大了,办完事就回去。”

        白风展跟她一对眼神,再琢磨琢磨梅郁城刚说的话,瞟了一眼“阿大”就了然于心,拱手于马上道别,带人往侯府去了,梅郁城则只带了白袍,跟着刚刚那人往西外苑小街里走。

        不多时,果然走上了往定安坊的路。

        一入定安坊,道上基本没有了行人,连氛围都森冷了起来,领路那人一改刚刚的奴颜婢膝模样,但依旧很恭敬地开口:“郡主果然智冠群臣,咱家还怕被郡主当做盗匪给捉了。”

        梅郁城心说这小番子倒是有趣,也客客气气的:“公公说笑了,突然带我来定安坊,可是高公公有事?”

        梅郁城口中的高公公正是当今面前的红人,执掌内厂监的大太监高峤,定安坊正是内厂监的地方。

        “郡主英明,正是厂公有事,因涉机密,才让小的扮作家丁来请郡主,也是圣上准了的,还望郡主恕罪。”

        “无妨。”梅郁城也知道内厂听令于皇帝,再不多说,跟着小番子七转八转来到一家民房式样的宅子,门上看着普通,待小番子敲开门引着梅郁城二人进去,才看出其间幽竹含翠,曲水环庭,端是十分精美,但又不奢华,与京师富家大户惯有的布置也是大相径庭。

        梅郁城稍一思忖,心中大略有了计较,果然跟着小番子走入三进院子最里面的正房堂屋,面前鬓发斑白的人马上起身迎上来,而梅郁城也没等他稍稍屈膝便赶忙搀扶起,唤了声“李公公”。

        在此专候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承平帝萧禹身边最为亲信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李怀。

        老内侍随着她的搀扶直起身,还是恭恭敬敬地退后半步:“郡主,老奴可当不起您这一句。”

        梅郁城笑了抬手一指堂屋正中两把圈椅:“还记得当初在宫里做长公主的伴读那会儿,还是李阿伴教我读《内史》和《通鉴》,一晃十数年了。”

        李怀一番谦让下,还是拗不过梅郁城,欠身坐在主位:“郡主如今也是一方镇守大将了,这次叫孩子们打着高峤那小子的名义贸然将郡主请来,郡主莫怪,都是圣上的意思,老奴毕竟是不适合出宫的。”说着挥挥手,那小番子赶快退出堂屋带上门,远远在二门上守着。

        梅郁城微微颔首没有多说,实则在看到这院子形制时就知道这里定不是那个虽然忠心耿耿,却恣意跋扈的内厂掌印太监高峤的私宅,而能劳动高峤请自己过来,又如此低调地居住于民居中的,只能是高峤的干爹,承平帝贴身內监李怀。

        “李阿伴这里很幽静,颇有江南园林意趣。”梅郁城看李怀不着急说正事,也踏下心来陪他聊天,李怀“呵呵”一笑:“郡主果然慧眼,大略看到这宅子就猜到是老奴了。”

        梅郁城微微一笑,李怀又道:“老奴本不该出宫,然兹事体大,高峤那孩子也拿不定主意,便由老奴去请了旨意来对郡主言讲,都是代圣上问话,请郡主多多包涵。”

        梅郁城这才明白此番李怀是来传承平帝口谕的,当即起身撩袍单膝点地:“是,臣领旨。”

        李怀也起身对着皇城方向一拱手:“传圣上口谕问宣同都司梅郁城,其一,虎符是否曾经失窃?”

        梅郁城听闻此话,心内微微一震,知道瞒不过去了,忙躬身叩首:“臣有罪……”

        这一边,白风展独自回了梅府,梅郁城被内厂的人请走之事自然不能对侯夫人言明,莫说事涉机密,便是说出“内厂”二字,就怕会将老夫人吓着,白风展也知道梅郁城特特教自己先回来,就是请他周全,路上就把瞎话编好了,只说从北大营选了新兵之事有些后续要梅郁城亲往周全,一来北大营是齐家的地盘,齐家向来与侯府不睦,就算老夫人有疑问也不会派人去齐家查证,二来既然是军务,怎么说都比家事重要,果然侯夫人听了虽然遗憾,却也无法,只是再三向冷四娘母子道歉。

        冷四娘虽是江湖草莽,但毕竟是北武林总扛把子,官面上的事情多少明白些,自然是连称不敢,花冷云虽然也不敢说什么,眼中失望之色却是藏都藏不住。

        侯夫人摆了茶点陪着冷四娘喝茶等人,却直到巳时正都没见梅郁城回来,两家都是要过冬至的,再迁延也不合适,于是冷四娘就提出告辞,请侯夫人代致梅郁城安。

        花冷云此时完全绝了念想,心中委屈地几乎要哭出来,生怕人前着相惹侯夫人笑话,便说先去看看车马,带着花小猫出了花厅,路过白风展身边时,低声说了句:“白兄请出来我有话说”。

        白风展知道他肯定是有话要带给梅郁城,便乖乖跟着出去,二人走到侯府二门垂花门檐下,找了个僻静地方,花冷云抬手从花小猫那里要过一个包袱,伸手进去摸出对十分精致的狐皮护腕递给白风展:“朋友一场,留个念想,针脚粗糙白兄你别介意。”

        白风展本以为他拿的东西肯定都是给梅郁城的,却不料自己也有份,那护腕入手厚实皮毛洁白,针脚也极其细密,白风展知道这是有钱都难买的好东西,心中也难免一热:“这怎么敢当……”他本无推辞之心,只是客气一句,花冷云却似更委屈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梅郡主也是。”

        白风展看他模样吓了一跳,心说个大男人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委屈到哭出来,但想想他的年纪和性格又觉得有几分心疼,赶快拿好话哄着,只说梅郁城一早就出来与他们母子道别,是真的遇到紧急军情,果然花冷云马上就忘了自己的委屈,一个劲儿问事情麻烦不麻烦,白风展三言两语哄过了,那边冷四娘跟侯夫人也出了花厅,在门口寒暄,花冷云看时候差不多了,将手中的包袱塞给白风展:“白兄你替我将这个交给寒彻,亲手给她,她若不稀罕随手欲赏什么人,你替我要回来烧了。”

        白风展听他这么说,心里更过意不去,忙应了哄她梅郁城一定会留下自己用,花冷云这才叹了口气,望着天愣了会儿神,眨眨眼睛:“你告诉她,这是我亲手做的。”说完竟直接转身走了,留下白风展在垂花门下幽幽一叹,低声自语道:“可惜了,若非……”

        冷四娘母子主仆三人到底是在午时前动身离开了侯府,一路快马往清河赶,花冷云没见到梅郁城,心中烦闷了半途,好在中间打尖儿的时候,听娘亲提起回清河要为梅郁城练兵如何如何准备,更说起侯夫人提出到时候定教梅郁城往回雁峰拜访之事,心情才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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