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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黑幕


龙舟上,承明帝看着那一叶小舟翩然而来,不多时又走了,抬手叫过旁边的秦葳:“你看,船上那个是不是阿薰营里那位白衣军师。”

        秦葳笑着为承明帝端上正合口的六安茶,仔细瞅了瞅回道:“奴才看着也是白将军,大概是商议明日靠岸的事儿吧。”

        承明帝略带赞许地点点头,饮了口茶:“茶不错,有点你师爷的功夫了,你师父可不行,他泡的茶只能解渴。”

        承明帝这话听着是夸他,其实也是考校,秦葳不是莽撞性子,听出君王话语里的深意,抿嘴笑着沉了沉才道:“师父好好办差为陛下分忧做的都是大事,奴才不才,只能做些侍奉茶水的事情,但李总管也曾叮嘱奴才,伺候好皇上就是天底下第一大的事儿,奴才跟师父……”他笑开了些,两颊浮出两个小酒窝,显得很是喜庆:“也是陛下知人善任,人尽其才。”

        “哈哈,不错,你这哄人开心的功夫倒是比你师父和师爷都不差,怪不得李阿伴让你陪朕出来,平时倒是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

        秦葳知道此时再多说就是轻狂了,赶快低眉顺眼接过茶盏:“奴才愚钝。”

        承明帝知道眼前这个小内宦虽然是挂在高峤名下的徒弟,却是李怀一手调理出来的,定是忠心可靠,不过平素看他不爱多说少道,有些唯唯诺诺,还以为是个木讷性子,却不想如此七窍玲珑,看来在宫里的迟钝,都是他装出来韬光养晦的。

        “其实朕是想带李阿伴出来逛逛的,他和朕一样,都是一辈子困在皇城里的人……”承明帝看着窗外浩渺波涛,这样叹道:“朕小时候痴迷宫外的花灯,那会儿李阿伴还年轻,便借着采买机会偷偷从宫外给朕带花灯回来,结果朕一开心就把麟趾宫里点了个灯火通明,差点把大殿给燎了,气得母后打了李阿伴一顿,他还笑着说,能让朕真心欢喜一次,也值了……”

        秦葳是李怀一手带出来的,素日是视他如同亲长,看承明帝这么动情,也红了眼眶:“李总管若知道陛下这么念着他,一定会欢喜地叩谢皇恩的,奴才跟着陛下,也会将这沿途风物好好记住,回去讲给他听。”

        承明帝听他这么说,偷眼看看他眼角泛红的样子,心中一笑,明白了老阿伴为何会选了这个小子着意栽培,他总是说,情深之人才会知恩图报,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才有忠义之心。

        看着白风展的小船一路往后走,承明帝又想起昨日连夜赶来的那条小舟,叹了口气道:“难不成朕对皇妹的亲近,真的会让人误解吗?”

        秦葳不敢确定君王此语是问自己,这话题也不是他敢于置喙的,便默然不语,果然承明帝想了想就一笑作罢:“他怕是被御妹拒绝了,心中烦闷,我跟他计较什么。”

        京师内,虽然承明帝已经离开了十几日,但庞大的帝国官员体系还是在内阁几位阁臣的统领下按部就班的运转着,然而,煌煌帝国核心下的阴影里,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诡秘。

        日落西山,京师大街上穿行不息的人流渐渐变得稀少,昇安坊内一座大宅邸中,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人面对着眼前官员震惊的眼神,露出一丝不屑——他很喜欢欣赏他们这样的神情,那种自己数十年之笃信被击碎的神情,非常奇妙:“如何,王大人是不信尊上能调动这几方面的势力吗?”

        王卓亲身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之事,对眼前黑袍客的话即便无法全信,也可说是半信半疑,更何况他已经上了这条贼船,便是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将黑袍客所言一一应下。

        黑袍客从王卓家出来,一路潜行往城郊走,行至半途却突觉不对,回身将暗器散成漫天星斗,被暗器逼出身形的人心中一沉:他知道此人武功绝非凡类,却没想到居然这么高深,能够听出自己在跟踪他。

        “何人?!”黑袍客低喝一声,对面之人却报以哂笑:“你跟我回去,就知道我是何人了。”

        话不投机,黑袍客纵身出拳攻向对面之人,却被他一拉一带轻松化解,黑袍客心中明白此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生了擒捉自己的心思,此时不敢大意,马上祭出杀手锏,银色细丝迎着月光几乎无法看到,那人抖开手中钢线,直取面前人咽喉,却被他抬手拦在双掌间。

        黑袍客见对方出手如电拦住自己的独门兵刃,心中并未发慌,毕竟他这件兵刃上凝了几十年的功夫,比一般刀剑更加致命,趁势缠上了对面人的手腕,狠狠一拉,打算先将他手臂绞下来,却不料钢线收紧,却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黑袍客顿时明白,那人竟带了铁护臂!

        明白眼前人是看懂了路数专门来对付自己的,黑袍客松手打算收回兵刃,却为时已晚,那人趁势欺身上前,一掌打中他胸口,黑袍客顿觉五脏六腑仿若倒转,却被人绞着兵器,不得脱身。

        对面之人是个高手!——黑袍客心生畏惧,强忍内伤痛楚,舍了独门兵器松手欲逃,却不料身后劲敌如影随形而来。缠斗几招,黑袍客本就有伤在身,此时渐觉无法支持,心知自己身上干系重大,无奈之下只得决断,拉动身上一处机关,不再闪躲,反而冲过去缠住眼前之人。

        对面的人见他如此便知有诈,加之鼻端敏锐嗅到一丝硫磺味道,心中一惊,于间不容发之际扣住黑袍客抓住自己双肩的手掰开,就势一脚将他踹了出去,自己则借力向斜后方飞纵闪躲,几乎同时,黑袍客身上的炸药轰然而爆,无数铁屑铁片飞出,打在周遭树木上,发出“笃笃”之声,硝烟散尽,血腥弥漫。

        此时王卓府邸内,沈璃带着卫明月及一干内卫拨开王家家丁拦阻,直往王卓内宅书房而去,王氏诰命和王家长子次子匆匆而来,气势汹汹拦在书房门外,沈璃虽然统领北镇抚司,却也不好推搡朝廷命妇,王家长子王敬诚一脸愤怒对上沈璃:“沈佥事,我王家犯了什么事儿,要劳内卫驾临搜查,可有驾贴?”

        他这一问,可将沈璃问住了,他们只是看到那黑袍客从王卓宅子里翻出来,生怕证据被毁才闯入其中,哪里有时间拿到驾贴……可眼看到手的线索又不能就这么断了,沈璃心一横就要下令硬闯,此时却有个娇小身影上前半步,对王敬诚行礼道:“王大人误会了,王侍郎忠心为国,我们佥事大人自然不是来搜查贵府的,只是大人带着我们追缉一个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正看到他从贵府翻出去,位置还恰好是侍郎大人的书房,我们沈佥事生怕王大人遭那贼子胁迫甚至伤害,才带队进来救人,王大人还是不要拦阻了,赶快让我们进去看看,若真无事,怎么外面都这样喧嚷起来了,王侍郎大人还能稳坐钓鱼台呢!”

        王敬诚看面前这女内卫说得有理有据,心中也是一沉:他只记得自家爹爹吩咐入夜谁都不准去书房打搅他,却忘了这一宗,赶快慌慌张张去叫门,沈璃转头看了看默默退到自己身后的卫明月,将手背过去对她挑了个拇指。

        王卓书房的门从里面反锁着,王敬诚拼命拍了一通还叫不开,当下就慌了,回身招呼家丁们来撞门,却被沈璃上前推到一边:“不用麻烦了,我帮你。”说着一脚将门踹开,众人向内一看,均是大惊失色——只见王侍郎吊在房梁上,舌尖微露面色青白,显然已经挂上去许久了,王诰命“嗷”地一声就背过气去,众人七手八脚将王侍郎放下来,却已是无力回天。

        王家这一下就炸了营,卫明月凑到沈璃耳畔道:“那王诰命前几日将京师闹得满城风雨,不是善茬,必须趁她醒来前将王侍郎的尸身带走,不然再想查可就难了。”

        沈璃点了点头:“你去要,出了任何事我给你兜着。”

        “好嘞。”卫明月点点头,环顾四周,看到一旁桌角翻到了一个凳子,上前装作查勘,趁众人不注意抬脚将其立起放好,又抬手戳红了眼角,悲悲戚戚上前,哽咽道:“王侍郎衷心为国,却死在盗匪手里,是我们来晚了!”

        她这一句,让众人哭声一顿,王敬诚转头看看卫明月,似乎觉得被盗匪戕害这个说法更能接受一点:“敢问这位大人是……你何出此言?”

        卫明月拱手一礼:“失礼,下官玄衣内卫经历卫明月,我转隶内卫前乃是刑部的推官,故而一眼便能看出侍郎大人乃是被盗匪所害,这房内布置便是明证:王大人若是自缢身亡,房梁那么高,此处为何一个桌椅板凳都没有?莫非他老人家是飞上去的?”王敬诚一听就愣住了,看了看房梁,又看了看屋里摆的整整齐齐的桌椅板凳,跟自家二弟王敬诺对了个眼神,兄弟二人竟都弄不清刚刚一哄而入时,屋里到底有没有翻倒的板凳了,卫明月一看有门,上前嘀咕了几句,沈璃冷眼看着王敬诚瞟了一眼门口倒在丫鬟怀里的王氏诰命,脸上风云变幻一番,咬咬牙便点了头:“好,父亲大人的冤情还请内卫替我们细细查清,但断不可辱没家父遗体。”

        卫明月拱手肃容道:“那是自然,王大人请放心。”

        沈璃一看居然成了,心中赞叹脸上却是一派坦然,赶快招呼几个内卫将王侍郎遗体妥善裹好抬出去,沈璃带着众人转过街角,又大大方方地对卫明月挑起了大拇指。

        几人回到北镇抚司,一进门却闻到浓浓的血腥气,卫明月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沈璃挡在了身后,顿时寒毛直竖,好在几乎同时,房内就传来了值守小旗的声音:“佥事大人回来了。”留守众人迎出来,沈璃才松了口气:“怎么回事?这血腥气……”

        “回佥事大人,是督公带回一具尸首,破败不堪流了很多血,兄弟们刚收拾了送去殓房,还未来及打扫庭院。”

        沈璃闻言心一沉,还未开口,身后的卫明月已经往正堂那边窜了,沈璃也赶快跟上:“督公呢?他可好?”

        “看上去还好,他不让我们进去……”那小旗听沈璃这么问,也有点心虚,沈璃则一抬手:“那你们别进去了,我们也带回一个,你帮忙送去殓房,封锁消息等督公示下。”

        “是。”

        沈璃走到堂屋,却见卫明月已经挑帘子进去了,反而愣在当场——这个丫头,胆子好大。

        果然里面传来一声:“怎么直接就进来了?”

        沈璃眼前一花,卫明月又挑帘子出来了,站在门口结结巴巴:“对,对不住督公,标下怕……忘了敲门。”

        “罢了,都进来吧。”里面江忱的声音不像是生气,却的确有点闷,沈璃挑起帘子进去,看到自家督公换了件素色的贴里,正在系腰带,心中好笑却只能绷着:那丫头别再是一进门看到督公正换衣服吧。

        不过沈璃也不是那等心粗之人,江忱此时换衣服,虽然有可能是被那黑袍客的血染污了夜行衣,也可能是受伤了自己刚刚包扎完,不过眼下院子里眼多口杂,他也知道不能问,开口就说起了正事。

        二人将两方面的事情一对,皆觉得棘手,最终达成一致——目前就只能从尸身上找线索了,江忱倒了杯茶喝着,沉吟道:“兹事体大,不可令太多人知晓,非但今日同去之人要三缄其口,尸身也不能交给寻常仵作了……”他正沉吟着,门外突然接了一句:“我来我来。”

        江忱笑着应道:“有劳了。”门外便传来“扑索扑索”跑着离去的声音。

        沈璃憋不住笑了:“她是不是闯进来看到啥不该看的了。”

        江忱斜了他一眼:“我都半个老头子了,她还那么小,有什么不能看的,你别去问她,嘴也管严点儿。”

        “诶好。”沈璃乖乖点头,江忱又问道:“王家剩下的人你怎么看?还有,你是怎么说动那王家人将王卓的尸身带回来的?”

        沈离思索言道:“王家两个儿子看起来并不知情,王侍郎吊死,他们也非常意外,那个王诰命更是直接惊吓昏了,标下想着没有证据也不好把他家两个朝廷命官死者至亲押过来审,就没打草惊蛇,不过王家已经派好手里外盯住了,如有异动便会动手,至于将尸身带回……这事说起来并非标下之功,乃是卫经历说动了那王敬诚,不过她到底是怎么三言两语就将那王大公子给糊弄了的,标下也不知道,当时人多眼杂,她是凑近了小声说的,督公要知道,我现在唤她来问问。”

        “不必了,改日再问,无论她是怎么说动王家人的,他们醒过闷儿来必要作妖,咱们必须趁这一两日将尸体查验好。”

        “好,那标下这就去安排。”沈璃出了门,先去敛房看了看两具尸体的情况,在看到江忱带过来的那具时,心中也是打了个点——这明显就是被炸药炸的,莫说平常恶人能拿到炸药的都是凤毛麟角,还敢把炸药绑在身上在京师内招摇,这得是怎样的悍匪?!而且都炸成这样了,说是勉强连着的碎尸也不为过,还能看出啥吗?

        沈璃难免担心这样的尸体会令卫明月害怕,安顿好了殓房里的事情就满院子去找她,打算先问问她,找了一圈居然在柴房里看到她正独自烧着一大锅水……

        沈璃走到她近前,卫明月还愣愣地往灶膛里添柴,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开着都不自觉,刚刚闯进屋看到的那一幕真的吓着她了,但并不是因为看到了自家督公衣衫不整,她被横在心里的疑问翻搅着心思,却不敢对任何人说起。

        沈璃看到她这样一时心中好笑,只道她是真看到了江忱宽衣,怕被自家督公责怪,但这种事情也不好说破,便上前拍拍她肩膀:“别烧了,再烧锅穿了。”

        卫明月这才被烫了似得一下子跳起来:“对不住,标下有点犯困。”

        “犯困就去眯会儿,稍后还有大活儿要交给你。”沈璃听她这么说,也有些心疼,卫明月却是嘿嘿一笑:“没事儿不用,现在已经清醒了,什么活儿,是殓房里那俩吗?”

        沈璃心说这丫头脑子倒是清楚,便点点头:“的确,督公说这事儿不适合太多人知道,卫中兄弟们都是可靠的,但惯用的仵作并不是内卫,他不放心,想请你多辛苦一下,只是……”沈璃将那具黑袍尸身的情形跟卫明月细细说了,又道:“你要是害怕,咱们……”

        “没事儿。”卫明月呲牙一笑:“说完全不膈应是骗您,但我当推官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从山上跌下来,湖里捞出来的,都挺……这个最起码新鲜。”她用了个有些好笑的词儿,自己也笑了:“大人您别让我一个人在殓房里就行。”

        “行,我陪着你。”沈璃拍了拍她肩膀,二人便并肩往殓房去,沈璃叮嘱两边守着的内卫看好,便带卫明月走进去,一抬头却见明亮的油灯下,江忱已经摆了张圈儿椅坐好了。

        烛光下他一身素色衣衫,与平日有些许不同,卫明月看得心中狂跳,却不全是因为害羞,沈璃在她身后心中一叹:若说心细体贴,自己真不如督公,看来他是早料定了卫明月为了职责会接这个任务,但一定会害怕。

        江忱抬头看他二人各自若有所思,不禁笑道:“愣着干嘛,动手吧。”

        “好嘞!”卫明月挽起了袖子,抛开一切私心杂念,开始着手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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