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文学网 > 女帅难撩 > 第143章 攻城

第143章 攻城


是夜大军安顿下,因要防着夜袭,越王令各营高燃火把,特别是中军营附近,可说是亮如白昼,而比起前面,储存粮草辎重的后卫营为了谨防走水,火把就少多了。

        江陵虽然也在南面,但比不上云南天气温暖,萧泓到了后半夜只觉得周身寒意两床被子都挡不住,实在躺不下去了,索性起身穿了厚衣服,抬眼却觉得窗外亮得异常,琢磨着还没到该天亮的时候,便推门去看情形,入目却是皎月映着白雪,将院内照得亮如黎明……

        北风卷着屋檐上的雪粒打在他脸上,令萧泓周身一战,刚想进屋去避避,却见前院那边有火光渐近,二道门被打开,火把映着梅郁城的面容,二人一时都愣住了。

        萧泓有心下来见礼,梅郁城却冲他摆摆手,快步走到他面前:“外间如此冷,你怎么出来了?”她看看他身上,皱起眉头:“衣服也不加!”

        “加了……”萧泓被她训愣了,总觉得这种熟悉的感觉恍如隔世,令人错愕也怀念。

        梅郁城轻叹一声,将火把交给白盏月,抬手脱了身上的玄色披风给萧泓披上:“你身子弱,冻着了可怎么是好,出来看雪不知道加件衣服吗?”她声音压得很低,可话语中的关切却合着披风上残存的暖意扑面而来,让萧泓一时难承:“王姐,你还在夜巡,这怎么使得!”萧泓说着就想把披风脱下来,却被梅郁城按在手上:“你也知道我是王姐,我不但是王姐,我还是副帅,这是将令,你得听话。”

        萧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裹紧了披风,梅郁城看他乖乖不动了,笑着拍拍他手臂:“好了,我知道云南没有雪,但江陵这点儿雪也没什么好看的,将来我带你去宣府看长城上的雪,那才叫千里江山舞玉带,赶快回去吧。”

        “哦……那王姐你赶快回去加衣服。”

        “我省得了,你进去。”梅郁城笑看着萧泓,从白盏月手里接过火把,挥挥手转身离开了,留下萧泓独立雪中,拉着那件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披风愣神,直到被萧钲拽进了屋。

        “我就出去方便一下,您就在这里折腾!”萧钲还想说点什么,却在看清了他身上的衣服时突然愣住:“这不是……”

        “是啊。”萧泓放开他的手,自己坐在桌旁慢慢揉着额角,唇边挑着一抹看似欣然的笑意:“这衣服自打送出去,我就没见她穿过,却不想今日居然转回到我这里……”

        “郡主她岂不是一路从京师到这儿……”

        “啊,转战半个大周,她居然没把这件破衣服丢了。”萧泓仰头笑着,却有清泪从闭紧的眼尾流下,直淌到鬓边。

        火光映在那件披风上,衣襟青色绸缎已经不如当年那般鲜亮,但那上面的一只只玄鸟却依旧栩栩如生,每一针,每一线都出自他手,如何能够不认得。

        萧钲眼眶发麻,上前半步想劝劝自家王爷,萧泓却以手扶额撑在桌上,背转过身不看他:“你睡吧,我坐会儿。”

        萧钲哪里容他再熬着,赶快磨着他躺倒,又加了一条被子,再将那狐皮披风盖在上面,萧泓闭上眼睛却是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时辰,突然开口道:“既然她并未认出我,那这衣服算是借我的还是送我的?我亲手给她做的衣服,她就这么随随便便送给另一个男人了?”

        萧钲在黑暗里琢磨了好久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笑了:“难得,王爷你也会吃醋了,你本来也不该这么大度,即便不言前事,就以现在的身份去向郡主示好又怎么了?你怎么就不如裴将军了,我看他也不怎么样。”

        “不许胡言了。”萧泓低声呵斥道:“明早还要攻城,快睡吧。”

        “明早……王爷你不去阵前吧?”

        “我不去,但我要找个高处看看。”

        “哎……啧啧。”萧钲在黑暗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萧泓也懒得理他,周身暖和了,也就慢慢睡着了。

        此时的江陵城王府内,世子萧澎心中也不踏实,端坐他对面的黑衣人看上去则要从容得多:“事已至此,世子爷还要犹豫吗?此事成就便是替王爷将登基的最大后患铲除,将来世子爷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那人’的位置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若能取其性命,越王的大军便师出无名,自然会被击溃,而你损失的,不过是个先锋营罢了……”

        此一番蛊惑之语字字皆戳中宁王世子的心坎儿,萧澎当下心一横开口:“父王是极其信任先生的,若先生探查的情形真的准确,那么我也不吝惜手上的这些兵马,然而,若情况有误,一击不中,怕是会打草惊蛇。”

        “这个世子爷不必担心,我会再确认,不过我们安在‘那一位’身边的‘钉子’十分出色,所得密报还是准确的,你不必太过担心。”

        “好,那就全凭先生安排了。”

        梅郁城巡营完毕回到中军帐交令,白盏月给她塞了个手炉一脸欲言又止,梅郁城看着她扬眉笑道:“憋着话容易吃饭不消化,你还是说出来的好。”

        白盏月被自家郡主逗笑了:“标下只是在想,郡主你那么在意那件披风,当初温佥事给陛下穿了你都要亲自跑去要回来,怎么如此随意就给了三殿下。”

        梅郁城笑了笑:“因为我怕他冻病了。”

        她这回话倒让白盏月无话可说了,倒是梅郁城看她那干瞪眼地样子一笑开口:“若他不是我想的那人,以他的身份做派必然会妥善保管那件衣服,并在合适的时机还给我,若他是……”梅郁城微微一笑:“就更有意思了。”

        白盏月看她那个表情心中一动:“郡主,您不会是要借此机会试探三殿下吧?”

        梅郁城一脸得意地点点头:“当然不是,我就是怕他冷。”

        白盏月突然有点可怜起萧泓来了:“郡主,您就不怕……万一三殿下不是,您对他这么好,他对您动心了怎么办?”

        梅郁城心中早已笃定萧泓的身份,又怎会忧虑这等事情,刚要开言叫她别瞎操心,突然一阵异响混在远处兵士们巡逻的声音里飘入她耳中,梅郁城顿时抬手令白盏月噤声,二人抄起手边的兵刃,轻轻走出营帐。

        暗夜里,一道明显不属于巡逻兵士的颀长身影闪过,奇怪的是这道身姿并无躲闪之态,毫无章法地一番踱步后,又在看到梅郁城身影时大步迎上来:“梅郡主,真是打扰了!”

        梅郁城看到对面冻得脸色发白的人,稍微放下点儿心:“容大人,这么晚了怎么不歇着,出来也不加件大衣服?”

        此人正是礼部左侍郎容明俨,此时看着梅郁城一脸尴尬开口:“嗐,晚间喝了茶,天又寒,便出来方便,谁想这里的房子营帐都长得差不多,下官出门又没点灯,竟然迷了路途,实在是……有失官体。”

        梅郁城知道列位随驾的文官的确是住在这附近,一时打消了怀疑,便寒暄几句,叫了个机灵的旗牌官过来带容明俨回他自己的屋子去了。

        这一夜,城外之人严防夜袭,城内之人生怕传说中狡如兔狐的越王将计就计,就这样麻杆打狼两头怕,反倒相安无事。

        翌日寅时末,画角呜鸣声中,越王以后卫营拱卫中军,调其余四营列阵压近江陵,江陵守军也以坚城为倚仗,遣五万大军出城迎击,五万对上八万,再加上城头居高俯攻,双方算是势均力敌,然而自出生之日便未经过仗阵的萧澎哪里敌得过越王和梅郁城,申时未到便见败势,吓得退入城中固守。

        越王本就打着以城钓援军的心思,一时也不急攻城,只叫先锋营前去做了做样子,便鸣金收兵,一日下来除了攻城时不慎被飞石流矢所伤的兵士,也就没有多少伤损了,反倒是萧澎拉出城的兵马连死带伤扔在外面好几百,越王听了战报,对梅郁城笑道:“我记得四哥那个老东西还算是能征善战,谁知道萧澎这小子竟是黄鼠狼生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他话糙理不糙,逗得梅郁城莞尔道:“他就是有几分才能,在王叔面前也不够看,不过侄女儿倒觉得他这一仗打得过于犹豫了,似乎也在等,是在等援军吗?”

        越王微微颔首:“是啊,你也看出来了,这小子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呢,我看不像是等援军,更像是在试探什么,总之反常即为妖,宁王的援军还要两日才能到,这两日咱们需日夜防备才是。”

        “是,我这就去告知众人加紧防备。”梅郁城闻言起身匆匆出帐去,将各营巡视一遍,与平曲郡王等人议定了日夜防守的章程后,方才回到中军营自己休息的地方,已是上灯时分。

        梅郁城看着檐角的风灯,心中难免赞叹越王府真是人才济济,如此算得上野战扎营的条件下,他居然短短一天就备好了这么多风灯,比起昨夜的火把可是方便多了。

        她正打算进去,旁边的屋门一响,裴昭走出门来,梅郁城遂笑着上前与他见礼:“听闻游击营今日大胜,还未向仲显兄道贺。”

        裴昭闻言也笑了:“哪里是我的功劳,大周一南一北两支王牌军交给我,我若再不拿下些战果,岂非折了你梅都司的赫赫威名?”

        梅郁城难得与他这么轻松地聊两句,加上战况可喜,揪了多日的心总算是松泛了些,二人便这么站在门前说了些排兵布阵的事情,裴昭看看天色笑道:“今日是我巡营,你去歇着吧。”

        梅郁城闻言一愣:“你的伤才刚好些,我已经跟克襄说了……”

        “军师跟我说了,但咱们宣府本就这么几个人,再少一个也太偏劳西南军了,不过是巡营,后半夜就回来了,无妨。”他这么说着提了佩刀便往外去,梅郁城目送他的身影走出院子,心中一阵欣慰:她总觉得裴昭此番回来变了很多,当年如锋刃般锐利的他,被岁月磨洗后更添了些沉稳的将帅之风。

        裴昭带了一队人沿着废城的石板路巡过中军营,再往后卫营去,因是粮草重地,他特意细细巡了一遍才进入院子,与越王世子见了个礼,又往后院而去。

        萧汉看着裴昭进入后院,并不担心他会发现皇帝的御营驻扎在此,毕竟那里已经伪装成了一间半坍的屋舍,他根本没有进去的必要。

        裴昭果然也没有注意那间已经倾颓的正房,倒是厢房前的萧泓吸引了他的注意,二人见了礼,裴昭笑道:“前次校场一别,还未有机会与郡王请教骑射之术,那回身一箭如今想来依然令末将叹服,待此役后,还要请殿下不吝赐教。”

        萧泓心中对裴昭的感觉很复杂,既有羡慕崇敬,也有连自己都骗不过的嫉妒酸楚,可当下看他对自己如此尊重,反倒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恭恭敬敬还礼道:“不敢,将军谬赞,萧泓无法习武,不过是靠骑射来打磨筋骨,只是练得多了,加上习惯了云贵的矮马,若是换在宣府校场,我又怎能侥幸略胜一筹,将军切勿说什么赐教,不然直教萧泓愧死。”

        裴昭看自己客气他比自己还客气,一笑便拱手道别了,其实他本来也不是想跟萧泓探讨骑射之术,他只是想走进一些,看他身上的那件披风——如今确定了,走出后卫营时,心里就仿佛卡了一根刺般难受。

        那件衣服他知道,是梅郁城再宝贝不过的东西,如今却穿在一个刚刚见了几面的外男身上……

        皇帝,白克襄,萧随云,为何她的温柔和关切都能分给他们,却不能留给自己一分?

        就因为当年的拒绝吗?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再无转圜……

        她的心,又究竟是着落在了哪里?

        这些问题困扰着,撕扯着裴昭的心,令他一刻不得安宁。

        他在后卫营这里的盘桓和踌躇,落在远处另一人眼中却变了味道,来人在暗夜里妥善隐藏好身形,待裴昭走后,方才缓缓向着中军营那边去了。


  (https://www.mxgbqg.com/book/83081808/1754309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xgbqg.com。梦想文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mxgbq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