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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征伐


两日后,除了留下越王世子带领少数云桂兵留在江陵镇守外,以越王为首的勤王大军拱卫着皇帝,又浩浩荡荡一路沿江东进。

        此时不同赶赴江陵时,元德帝玉玺在手,一路将沿途各州府卫所军部分收编,越王和梅郁城沿途聚拢改编兵马,到达金陵城下时,大军已经超过了十五万,然而元德帝并未下令大举进攻宁王守军,只是着人预先写了数千封劝降信,在一个晴和的午后,于绵延数里的王师船队上,集结了军中射术精良的将士一齐缚信引弓,射入城中,而讨逆军副帅梅郁城,则同时开硬弓放了一枚破甲箭,直接射断了宁王的帅旗。

        消息传到金陵皇城时,宁王萧谦面色平和,眼中却闪过浓浓的厉色:“不愧是二哥的儿子,装神弄鬼倒是很擅长。”

        一旁的谋士闻言赶快劝解:“殿下不必在意,眼下燕京已是一座孤城,就算暂时不被攻破,待那小皇帝北上,北梁人以逸待劳也定可替咱们料理了他,到时候殿下只需坐守金陵,便可拨云见日,重现圣祖盛世……”

        宁王挥挥手令他退下,眉宇间并未见几分缓和,谋士退到一旁细思,心突然一沉:大约是因为自己刚刚提到了北梁,为了牵制那小皇帝而与北梁划江而治这事儿,始终都是殿下的一根心头刺,不过还好此一番他料定那小皇帝定等不及北上解燕京之围,应不会分兵攻击金陵,便向自家殿下进言固守而非迎击,眼下看来是猜对了,即便那小皇帝真的击败了北梁,到时候也定然折损严重,大伤元气,自家殿下只需占据金陵徐徐图之,至少也可与那小皇帝成划江而治之势,到时候鹿死谁手,就说不定了……

        实际上,无论是宁王一党,还是讨逆军内部,都认为元德帝打的是北上燕京的主意,但待金陵扬威后,元德帝令战船暂时靠近江岸部署,越王和梅郁城此时才明白,皇帝一路东进并不只是为了取道运河回京顺便威赫宁王,而是要去解苏州之围。

        虽然梅郁城和越王并不认为苏州有什么战略意义,但皇命就是皇命,越王和梅郁城马上请命点齐兵马,先行往苏州进发,只留下内卫等部分人马随御驾护卫缓行,待议定诸事,众将下了御船,元德帝突然想到什么,抬手叫来高峤,对他耳语了几句,高峤神色一动,想问又忍住了,仔细应了皇帝叮嘱的,出仓到后面去找小舟,秦葳正看到自家师父出来,赶快张罗着小内侍们去给他寻船,高峤笑着拍拍他肩膀:“这些小事哪里用你操心,往后就剩咱俩了,我不在御前的时候,你一定要在,决不能再有丝毫松懈!”

        “是,徒弟明白了,我这就回去。”秦葳转身要走,却被自家师父拎着脖领子转一圈又转了回来,高峤笑着摇摇头:“也是从四品的大太监了,怎么还跟个小猴子一样心急,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趁着小内侍们准备船的功夫,高峤从自家徒弟那里将温律的事情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听他说完温律护驾后皇帝的反常举动,心中就有了数,压低声音在徒弟耳边道:“这位温大人,以后要多关照着,但不可太过着相。”

        秦葳点了点头:“师父英明,徒弟也是这么想的,咱们陛下可是对温大人十分信任倚重,还总说他是经世治国之才,以徒弟浅见,温大人以后怕是要入阁的。”秦葳这么说着,点了点头,高峤却是抬手狠狠一敲他纱帽:“刚说你是猴儿,你又犯傻,温大人哪里会止步于阁臣。”

        秦葳揉着脑袋笑道:“徒弟愚钝,她一介文官,难不成还封爵……”

        高峤叹了口气,挥挥手:“算了,你早晚会明白的,我先走了,总之你多经心点儿。”

        秦葳一挥拂尘恭送自家师父跳上小舟,看着他往越王和梅郁城所乘的那条船去了,心中怎么都想不通自家师父话中之意,索性也就暂抛在脑后——反正这种事情有他去琢磨,自己只要看顾好皇帝的冷暖安危就行了。

        高峤之所以要拉着徒弟问温律的事情,正是因为皇帝让他传的口谕便是请温律来御船上议事,不过高峤猜得也不是全对,萧禹之所以向梅郁城要人,虽然的确有些私心在里面,但更多的则是公务。

        于是高峤看着的确如他所料清丽温柔的温大人跟自家陛下一见面就谈起了对江浙一带通商之风的看法近年来外洋入贡时带来的新鲜东西广州船舶司收到越来越多的外洋通商请求这些出乎他意料的事时,难免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可就在此时,元德帝从折子上抬起头:“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快到巳时了。”秦葳恭恭敬敬答了一句,元德帝点点头:“嗯,前次让你找出来的药给我。”

        秦葳听元德帝这个时候要那药,虽然有些奇怪还是从贴身收着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锦盒,双手托着呈上,元德帝接过来打开,递到了温律面前:“自你受伤后朕诸事缠身,也无暇去探望,恰今日你来了,把这药吃了,朕问过御医了,是对症的。”

        高峤也认得那个盒子,顿时惊了——那哪儿是对症,那是仙药啊!

        高峤城府深些,一时脑子里犹豫着三五个念头,秦葳却是个直肠子,吓得赶快行礼道:“陛下,这金匮逍遥丸今年统共才得了三粒,咱这回就带了这一颗出来。”

        温律何等聪明,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这药非比寻常,吓得束手退后半步:“陛下,臣本就没什么大伤,已经全都好了,此药太过贵重,臣还是……”

        元德帝瞥了秦葳一眼,吓得年轻内侍扑通跪倒,皇帝倒是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烦不胜烦道:“罗唣得很,出去。”

        秦葳哪敢再说话,乖乖出去带上舱门,元德帝起身走到温律面前笑道:“别听他咋咋呼呼的,这不过是略好些的补药,我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罢了,爱卿日前救驾有功,这是朕的谢礼,赶快吃了,过了这个时辰药效要折损的。”

        虽然皇帝这么说了,温律依旧不敢接,元德帝面色一沉,出口的却是一句:“爱卿为了朕可以不顾惜性命,朕连个身外之物都不能给你了?”

        高峤这时算是笃定了皇帝的心思,赶快上前道:“既是陛下所赐,温大人就不要固辞了,其实这药还有一颗,是杂家临行时师父托付的,陛下日后若需用,用我带来的这颗就好。”

        元德帝闻言心说还是高峤机灵知道自己心思,面上又浮起一丝笑意:“怎的,温爱卿,是要朕喂你吃吗?”

        皇帝本以为自己说的是句吓唬她的话,高峤却是憋不住差点笑出来,温律抬眼愣了一瞬,才吓得垂眸抬手就要跪接,又被元德帝虚扶起来,将药放到她掌心:“赶快吃了。”

        温律不敢再推辞,乖乖将那颗灰黑色泛着清香的药放入口中,高峤赶快为她端来温水,元德帝盯着温律将药吞了,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这就对了。”

        温律吃完那药不久,便觉得一股暖流自胃肠处升起,温暖到丹田,又弥散到四肢百骸,一时周身舒畅,居然有些犯困,皇帝含笑看着她,似是觉得这位能臣一瞬的迷糊样子十分有趣:“吃了这个药就是这样的,朕已经知会过御妹留你在御船听用,爱卿去后仓睡两个时辰,午后再来议事。”

        温律也怕自己迷迷糊糊御前失仪,赶快行礼下去了,高峤让秦葳仔细送她到后仓,自己转身关了舱门,憋着个笑回到元德帝身边站好。

        元德帝瞥了一眼这个自小就跟着自己的心腹,如何不知他脑袋里想的什么,其实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能瞒住他,遂拿了一本折子闲看着开口:“看你今日机灵,还会帮朕扯谎,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高峤闻言赶快上前,从贴身的衣兜拿出一方小小的锦盒奉于案头:“奴婢可不敢欺瞒陛下,这枚金匮逍遥丸真的在奴婢这儿,当初京城吃紧时,义父就将它交给了奴婢,说是怕宫里有人觊觎此物,奴婢不敢大意,一直放在随身的荷包里……”他这么说着,又有些难过,元德帝亦是一叹:“看来老阿伴的确信你更多些。”他拿起那锦盒紧紧攥住:“今年得的这三颗,一颗奉给了太后,一颗朕带了出来,这颗本是我赏给老阿伴防身的,他却……”

        二人一阵唏嘘,元德帝将锦盒又推过去:“你给朕收着,需用时再找你要。”

        高峤仔细将那锦盒收了,收拾心绪笑道:“陛下,奴婢听阿葳说,温大人如今是您驾前第一宠信的人才……”

        元德帝抬眸看着他,眉眼间带着嗔色,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朕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是忠臣,也是能臣,用‘宠信’二字并不合适……”

        “是,奴婢失言。”高峤赶快俯首认错,却听皇帝叹了口气:

        “朕的确喜欢她,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高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喜地一抬头:“陛下,这是大喜事,怎会不是时候?奴婢想,温大人定也会十分欢喜的。”

        元德帝却是摇了摇头:“如今烽火连天,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这么说着,拿起身边用黄绫包着的一包东西,递给高峤,高峤打开一看,却是浸着些血色,被什么贯穿了的四五本奏折。

        “打下江陵之前,江陵兵和乱党前来行刺,温爱卿在朕旁侧,居然以身为朕挡箭,若非随身带着的这几本折子,眼下怕是已经……”

        高峤听过温律救驾立功之事,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心中又升起许多敬意,元德帝又道:“可我喜欢她,也不只是因为此事,眼下也无法确认她的心意,所以还是先放一放……此事你也不准露风声,等回到京师一切安定下,朕会让御妹先帮忙探探她的心思。”

        高峤自幼跟着元德帝,此时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情,难免喟叹:“奴婢明白了,陛下不只是中意温大人,陛下是真心喜欢温大人,虽然奴婢也不配说什么男女之情,但或许陛下与温大人之间,就叫金风玉露一相逢吧。”

        元德帝被高峤这难得的伤春悲秋给逗笑了:“行了,你一个小猴子见过什么金风玉露……”说到这里,他突然又似想到什么,敛去笑容一叹:“齐氏曾对朕说过,天子恩宠,未必人人想要,朕也自她身上明白了,若不同心,哪怕拿整颗心去捂,也是捂不热的。”

        听皇帝这一叹,高峤又想起当初安远侯府长女齐氏入主坤德宫的那些日子,替自家陛下委屈起来:“陛下,恕奴婢僭越,陛下您对先皇后一腔赤忱,齐娘娘心中却只有她的家族,如今齐家也是实打实地反了,齐娘娘薨得倒是不冤。”

        元德帝瞥了他一眼:“住口。”

        高峤赶快低眉顺眼装乖:“陛下息怒,奴婢只是想,温大人秉心忠正,温婉灵秀,将来必不会如此。”

        高峤看似多嘴,实则的确宽了君王的心,元德帝挥手一叹:“罢了。”拿起桌上的那些被箭矢贯穿的奏折:“将这个妥善收好,不要叫任何人看到。”

        “是。”高峤赶快仔细应了,元德帝又问:“裴昭上船了吗?”

        “禀陛下,已经押解到内卫和内厂看守的那条船上了。”

        “好。”皇帝点了点头,高峤赶快手脚麻利地给他换了新茶,小心翼翼试探进言:“陛下是否要见裴将军?奴婢也好早做准备。”

        元德帝端起茶碗看了看他:“朕先不想见他,待他上船,你便将关押高勤的铁笼搬到他舱室,只要互不杀伤,不用去管他们,别叫裴昭自戕便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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