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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诸事


江忱受伤的消息传回北镇抚司后,沈璃不敢大意,一边妥善安排着迎驾事宜,一边向城外的皇帝汇报,然而北镇抚司众人严守江忱曾立下的规矩,没有将伤情说得太详细,再加上不少人是看着江忱自己走回东内苑的,元德帝也想不到他伤得那么重,想着让他休息几日也好,便只是下了旨意嘉勉安抚。

        这一日酉时,元德帝下旨免去一应繁文缛节,只令京师钟鼓大作,昭告全城皇驾返京,京师保卫战大捷。

        翌日大朝,君臣于宣政殿上议定了自周遭各卫所调集兵马入京师两大营,诏令各边镇全力歼灭逃散余寇,废北梁王拓跋矢勒为庶人,传首九边并金陵,昭示天下贼寇下场,还梁王正位及名号于数年前被害的拓跋飞龙,下旨哀悼。

        元德帝下令内厂掌印太监高峤暂代大内总管之职,刑部尚书方镇递补中极殿大学士,取代了谋逆被诛的前首辅齐明琛,同时下令于全国范围内追缉逃亡的齐谌和高士谦二人。

        料理完诸多大事,元德帝宣布散朝,单留下几位重臣同往御书房,他心中还悬着几桩要事,却是无法在大朝上公开商议的。

        御书房诸事散了,元德帝又单留下了越王,其余几位重臣出了御书房,三三两两地往宫外走,梅郁城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沈璃身边:“沈佥事,顺路跟你从崇明门那边出去,少走几步。”

        沈璃微微一笑,错后半步跟着梅郁城往东内苑方向走,他自然明白梅郁城此举并不只是为了抄近路,果然穿过崇明门,走在清静的东内苑里,梅郁城便开口道:“子明兄去看过孚信兄的伤势了吗?他到底怎样了?”

        沈璃闻言微微一叹:“昨儿夜里抽空去了一次,说是外伤失血加上很严重的内伤,除了昨日去寻他们的三殿下碰巧救了命,冷大夫也去诊治过,可到现在人还没醒,三殿下私下里跟下官说,若是三日内醒不了,怕是……就不大好了。”他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说着说着却是眼圈发红:“都是我没用,明明一直跟着督公,却连他什么时候受的伤都不知道。”

        梅郁城昨日忙着大军入城的事情,连家都没回,也没见过萧泓,此时听沈璃这么说,难免心惊:“怎会如此严重,听你们给陛下回报的,我还以为……”

        沈璃收了收心绪:“我们督公曾下严令,除非宫中生变,不可以任何事由惊动圣驾,他现在这个情形,如果我们照实说了,一定会惊动陛下。”

        梅郁城垂眸一叹:“眼下他在北镇抚司还是他自己宅第?我去看看他。”

        沈璃却是摇了摇头:“他在卫经历家,素影说决战前督公让她等胜利了,拿一套他的衣服回自己家等着,哄她说是借她家梳洗更衣,谁知道他那会儿是不是就想到了什么……长远的事。”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叹:“不过也好在是这样,素影拼命背着他出来找大夫,正碰上三殿下。”

        梅郁城却是一听就明白了,当下叹了句:“他不是想得长远,他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不吉利:“罢了,等孚信兄好了我再告诉你吧。”

        二人且说且走,不多时就到了卫明月的小院子,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药味,梅郁城往厨下一探头,就看到萧泓正端坐在茶炉边扇火,看他们回来了,便起身迎了出来,沈璃赶快行了个礼,梅郁城却是上去直接问江忱的伤情。

        萧泓摇摇头,压低了声音:“快两日了还没醒,怕是不太好。”

        梅郁城心一沉,上前拉住他的手:“随云,我知道你能救他,你明白……”

        “我明白,你放心吧。”萧泓拍了拍她的手:“先别着急,进去看看他吧,谁来了我都说多跟他说说话,说不定你们谁就能把他叫醒,其实现在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挣扎着醒过来……不是外力能左右的了。”

        梅郁城点了点头,扯出个笑意:“若是如此我就不怕了,只要他不想,怕是阎王爷也留不住他。”

        梅郁城进了屋,还没到里间门口便听到卫明月正小声说着什么,她还以为是江忱醒了,走到门边看时,却见卫明月坐在床边脚踏上,按着江忱的手臂笑了笑:“督公您听,是沈大人的声音,您说您怎么能这样呢?兄弟们一个一个来看您,得有半个北镇抚司都到了,南镇几位大人也都来过了,您还不醒,您有这么困吗……”她声音沙哑,却含着些笑意:

        “我们知道您辛苦,可您不醒过来跟我们说几句话,兄弟们都跟失了主心骨一样,干什么都不踏实,您就受累醒醒,醒了说两句话,吃点儿东西再睡,行吗?”

        梅郁城转头看看萧泓,只见他眼底也沉着不忍,拉着她走到院子里,压低声音道:“昨天我跟她说,多跟督公说说话,他能醒的更快点儿,结果从那会儿到现在,她一直跟他说话,就没停过,中间累的睡着了,可不到半个时辰就又醒了。”

        “说了一天一宿!”梅郁城难以置信,萧泓点了点头:“白天镇抚司的各位来探视,卫经历就拉着他们跟督公说话,一开始她也哭,今儿下午之后就没哭过了。”

        梅郁城叹了口气:“素影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执拗得很,幸好有她在。”

        三人进了里间,果然又被卫明月拉着,让他们给江忱说京师大捷的事情,梅郁城看着床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的江忱,心中也空落落的,她不敢想如果江忱真就这么一睡不醒,皇帝会如何,大周朝局少了他这一个强有力的支撑,又会生出什么变故,而作为一个自小就跟在他身后到处跑的好朋友,她自己也根本不敢去想,有朝一日会失去他。

        梅郁城和沈璃陪了卫明月一会儿,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也只能先起身打算告辞,卫明月把梅郁城送到门口,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郡主姐姐,你明天还来看我们督公吗?你们是从小的好友,你说话定然比我管用些……可连着两日,那么多兄弟来看过他,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还叫不醒他呢,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梅郁城听着心里难受,拍了拍她的手:“别说傻话,他怎么会不要你们呢,他一向是把内卫中每个人都当成自己的亲兄弟姊妹……或许只是差一个契机,或许是有什么事情,他还没想清楚……”梅郁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安慰了卫明月几句,便道别离开,萧泓将他们送到门口,梅郁城看了看延政门那里亮起的风灯,又看看萧泓:“这里虽然是东内苑,但京师毕竟刚刚经了战火,还不是很稳当,素影不擅武艺,你身子又不好,还是……”

        萧泓看了看沈璃对梅郁城笑道:“你担心的,沈大人早就安排过了,夜里会有一个内卫的兄弟来这里守着,只是卫经历太辛苦了,其实我挺怕她突然倒下去的,她这两天也没怎么吃东西,明儿要是再这样,我都得给她熬点补药了。”

        梅郁城叹了口气,告诉他自己回去打算问问温律有没有时间来陪陪卫明月,又叮嘱萧泓也注意身体,便道别往延政门那里去了,萧泓回到院子里,却见卫明月还站在刚刚跟梅郁城道别的地方,蹙眉想着什么,萧泓过去问了她一句,她才仿佛回过神,转回屋里看着江忱,却是不再一直跟他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萧泓只道她是累了,总算松了口气。

        此时的御书房内,皇帝和越王议定了几件军务大事,便说起了“家务事”,越王先是问候了太后的身体,元德帝叹了口气:“母后身体倒还健朗,只是皇姐薨逝,她心里过不去,这些日子一直伤心得卧床不起,也是我不孝……”

        越王赶快出言安慰,元德帝收敛了情绪又道:“说到家务事,我还真有一件为难事,想听听王叔的意见。”

        越王心中明白,皇家哪有什么家务事,赶快欠身恭听,皇帝抬手让他不必拘礼,面容却肃然不悦,许久才叹道:“昨晚我将北镇抚司的沈子明叫来问了,永王叔虽然在京师被围之初称病,但高士谦谋逆后,他还是出来维持大局了,北梁人攻城时更是亲自坐镇德胜门,帮了庐阳侯他们不少忙,可当初高士谦谋逆那个案子究竟如何,只有孚信一个人知道,眼下他伤着,朕也不好折腾他,本来只是打算任永王叔再称病几日,等孚信好了,朕详细问过情形再去劝他,谁想他给朕上了这么个折子,王叔你看看……”皇帝一抬手,一旁的高峤赶快呈上一本奏折,越王打开一看就惊了:“陛下,这是王兄老糊涂了,老臣以为,他一时被贼人蒙蔽是有的,但他绝不会与赵国公同流合污,绝不会谋逆啊!”

        “朕也是这么觉得。”皇帝看着越王,眼中是不作假的伤痛:“可他这个折子,不只是上给朕,他递到了内阁。”

        越王一听,心都凉了:“这……”

        “王叔,此役之前,您都没有见过我,可这一路来竭尽所能护持着我,永王叔是看着我长大的,他为何却不信我,为什么要逼我……”

        越王听皇帝这么说,心中也是唏嘘,他明白,既然皇帝这么说了,就说明到现在他依然对永王深信不疑,可永王却……

        越王叹了口气:“三哥的事情,这些年我在云南也听过一些,或许他是真的累了。”

        皇帝垂眸苦笑:“抑或永王叔想要教朕一些什么……”他抬起头看着越王:“朕还是想请王叔替我去看看永王叔,或许我问不出来的东西,您可以。”

        越王也正有此意,自然痛快领旨,君臣二人又说了几句话,皇帝的面色方才好了些,天色渐沉,越王便起身告辞,带人往定安坊永王府邸去了。

        梅郁城从东内苑出来,总算能回到阔别数月的家,虽然一早就派人去确认了府内众人一切都好,可没有亲眼看到到底是不放心,更何况萧棠刚到京城无处可去,梅郁城便让白盏月带着她和阿玉先回家了,虽然有白盏月可以跟自家娘亲解释,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出去一遭就给人当了娘这个事儿……梅郁城还是得亲口跟自家娘亲好好解释一下的。

        她从角门入府,先回去梳洗掉满身征尘,换了燕居的衣服,又叫小丫头请了温律来,说明东内苑那边的来龙去脉,温律竟是等不及到第二天早上,马上就打点了随身的东西,梅郁城安排家将妥善送她过去,起身打算去给娘亲请安,出门正看到白盏月进来,便问萧棠在哪里,却不想白盏月掩口一笑:“昨日标下向夫人禀告了来龙去脉,夫人就让把县主抱去主院,眼下县主粘着外祖母,已经不要标下等人了,索性就把阿玉留在了那里帮着带她,标下看县主和咱们夫人简直太投缘了,这几日哄得她乐呵呵的,仿佛一对亲祖孙。”

        梅郁城听着听着就笑了:“那倒是好……”

        且说且行到后院,却见堂屋里昏昏暗暗的,下人们来去都是低声蹑足,梅郁城正纳闷,何氏姨娘迎出来福了福:“郡主,是小县主玩耍了一下午,刚刚睡着,夫人吩咐大家走动轻些,也不让掌灯,说是让她好好睡一阵子。”

        梅郁城感念她危难时一直陪伴着自家娘亲,心里的芥蒂早就不剩多少了,赶快抬手将她扶起:“姨娘以后不必多礼了。”看看堂屋,她又叹了口气:“怪不得人家说隔辈亲,我小时候可没这么呼风唤雨过。”

        何氏也陪着笑了阵子,又让她赶快进去看看侯夫人。

        梅郁城走进里间,却见自家娘亲偎着闺女躺在床上,还以为她也睡着了,蹑手蹑脚爬上床,甩了绣鞋也腻了过去,却被侯夫人回手打了一下,梅郁城唬地“哟”了一声,却被侯夫人抬手搂住:“喊什么,看吵醒了棠儿……”

        梅郁城哼哼唧唧地假装吃醋,此时阿玉听到这边动静,想着让她们母女说说话,便来将萧棠抱去西屋睡了,侯夫人命人掌了灯,拉着梅郁城的手上上下下地看着:“我囡囡吃苦了,又瘦了……”

        梅郁城心中一酸,更多的却是久别重逢的庆幸和依恋,搂着侯夫人的胳膊靠在她肩头:“是有点折腾,还好有越王叔与我们一起护驾,如今京师总算宁定了,娘亲也没事,我就放心了……听说您还带着家将杀敌来着,女儿真是又后怕,又骄傲。”

        侯夫人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一些散兵游勇,也没什么,我说你啊,跟你爹一样,惯于报喜不报忧,不过娘看着啊,你虽然是吃了苦,但眼神里却是添了不少喜色,应该是有什么好事,白袍已经将棠儿的事情跟我细细说了,娘也赞同你认下她,只是一桩我不明白,棠儿口口声声说她还有个‘父王’娘亲想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历。”

        一句话把梅郁城搞了个大红脸,嗫嚅了半天才开口:“他……眼下在看顾着孚信兄的伤情,等过几日,我带他来见您。”

        侯夫人一听就明白了,笑着将她搂在怀里:“阿弥陀佛,光是见见怎么行,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我让人收拾客院去。”

        “哎呀,娘亲!”梅郁城羞得一头扎进侯夫人的怀里,怎么拽都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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