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画展就在下个周末，有了盼头日子似乎过得也快多了，这一周箭一般飞过，楚稚樱忙忙碌碌地安排了学生和家长入展的程序和登记，周六转瞬就到了。
展会的一层听说是这个世界中一位十分有名的画师，主攻国画，工笔画线条流畅，规整精致，写意画极会利用留白，整个画面充实而不满，随意几笔就能勾出栩栩如生的轮廓，淡淡的墨色与各种色调相融合，加上特意用了做旧的黄色宣纸，说是古代名师的大作也有不少人信以为真。
冲着这位大师，展会来了不少懂行的人，记者和许多媒体人也带着设备来了，在画前咔嚓咔嚓开着闪光灯，试图捕捉下每幅画最美的角度。
这些人极少会上二楼，因此二楼人没有一楼那么多，却不算少，除了学生家长外，还有些好奇的人和路过便上来看看的人，孩子的画是童趣又纯真的，竟然也有许多大人愿意欣赏，楚稚樱找了个角落坐着，看着人来人往，心里自豪满满。
人来人往间，她恍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并不看画，只看着二楼拐角处介绍展会的那块展板摸着下巴看了会，转身要走。
这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并且还不是个普普通通擦肩而过的路人，但她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这究竟是谁她一拍脑袋瓜。
这是黎绛的秘书！
她蹙眉回忆了一下那人的姓氏，站起来大步迈过去打招呼，“赵秘书，你好！”说罢，伸出右手。
赵秘书是个十分fashion的男人，白色的薄衬衣扎进墨绿色的阔腿裤里，脚下一双黑色皮鞋，头发用发胶做了个显眼的发型，妥妥的都市丽人。
他见到楚稚樱也一愣，随即比楚稚樱更快地反应过来了来人是谁，似笑非笑地与她握手，“楚小姐，你也在这里。”
楚稚樱记得他以前第一次见自己时态度似乎一般，但她不太介意，冲赵秘书大方一笑，“是呀，其实这一层是我的哦，”看到赵秘书脸上出现了微妙的表情，她有了一种“曾经对我爱答不理的人今天高攀不起我了”的莫名自信，笑得更猖狂了，“是不是看不出来？这些画都是我学生的哦。”
“你学生？”赵秘书环视一周，“你是？”
楚稚樱说：“美术老师。”
赵秘书侧过身，去看了看展板，楚稚樱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实际上那块展板上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谢老师老公公司的名称，此次画展的主题，楚稚樱的名字，和小朋友们的合照之类的，只有来这里的家长才会去细看。
楚稚樱不解，却也不说出来，继续问他：“赵秘书也爱看画？”
赵秘书“昂”了声，瞧她的目光又莫名多了几分火药味，“不行吗？”
楚稚樱抬眸，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她没招惹他，莫名其妙语气变冲了不少，这人怎么回事？
要是以往那个无法无天的作精，楚稚樱早就不乐意了，可惜她今日不同往日，现在又正办着展，不好发作，于是白了他一眼，转身扔了句，“那看呗。”
赵秘书也转身离开。
约莫半个小时后，赵秘书带着给办公室采购的奶茶回了公司，大致分了分，又留了杯在自己桌上，扭头去敲开了黎绛的办公室门。
黎绛工作时戴着那副金色框的眼镜，“有什么事？”
赵秘书拎着杯奶茶放她桌上，神神秘秘凑过去弯了腰，“黎总，楚稚樱和她的学生参加了画展。”
黎绛看着电脑屏幕，并没有什么动作，“我知道，怎么了？”
赵秘书一怔，“画展是罗灵公司主办的。”
这一点，黎绛倒真不知道。
罗灵是最近才进军寰市的一家设计公司，之前一直在海外发展，瞧见近几年国内市场发展趋势越来越好才在寰市开了第一家国内分公司，也正因如此，公司上层抓得很紧，想开个好头，在国内获得一席之地并立足。
于是罗灵就把国内首屈一指的黎氏旗下的笠延当成了头号竞争对手，事事都要和笠延对着来，处处不对付，两家明面上没什么过节，私底下员工间却像吃了弹药一样针锋相对。
楚稚樱和罗灵公司的人有牵扯？
黎绛是个素来不爱多想的人，正如她表面上这样，她为人确实是人淡如水的，许多事情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过去了，她最忌讳的就是多想和以恶意揣测他人。
可事情到了楚稚樱这里，她却忍不住要多想一些。
楚稚樱对她的感情，抑或是想法，一直是不单纯的，似乎是有某种特别的目的在里面，这一点黎绛还是能感受到的。
她曾经想过，楚稚樱或许是暗恋她，这样一切确实能说得通，但说到底，那也不过是一种猜测罢了。
如果又听说楚稚樱和罗灵的人有牵扯，那她难免要往更复杂的方面去考虑了。
她不动声色，眼睛仍是看着屏幕的，思绪却越飘越远，赵秘书不吭声，反倒是手机消息的提示音把她惊回了神。
是楚稚樱的消息。
“晚上八点半，朝阳路34号拐进去那家法国餐厅见哦。”
这家法国餐厅十分正宗，黎绛穿来后没来吃过，但听许多人提起过，公司下面的下属发了项目奖金时，总说要来这家餐厅搓一顿来奖励自己。
以前被众星捧月仿佛是她理所应当的，从进娱乐圈就背靠楚家，她的成功和爆火自然有实力的原因，但在背后推她的那双手不可或缺。
这次，她真正从零成功的。
餐厅是长条的木桌，桌桌用精致有设计感的玻璃花瓶插了精心裁剪的红玫瑰，服务员和厨师都是法国人，穿着干净的制服，带着白帽，拿着菜单迎上二人。
楚稚樱接过菜单，上上下下认真看了几眼，冲服务员用中文说：“你好，嗯就不要开胃酒了，要一份这个，嗯六分熟，这个酱汁上一份就好了，诶，你们家竟然有田鸡腿！”
服务员一脸自豪，用一口蹩脚的中文道：“最近寰市做田鸡腿的法国餐厅不多。”
楚稚樱点点头，问黎绛吃不吃田鸡腿，后者也轻描淡写点头，她说：“那三份，”后又看向黎绛，“我自己要吃两份哦。”说完自己笑出声。
她陆陆续续又点了许多才结束，服务员点点头，又十分敬业地把菜单递给黎绛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
黎绛接过菜单才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没有一个汉字，全是法语。她不太会法语，只认识一些零碎的单词和惯用句，是临去法国参加时装节前才临时抱佛脚学的。
她看不懂，也觉得没什么可点的，毕竟楚稚樱也点了不少，今晚她请客，总不能叫一个小学教师花掉太多，便摇摇头说不用，又问她，“经常吃法国菜？”
楚稚樱摇摇头：“之前不太爱吃，东西少，我吃不饱，不过拍照发朋友好看，去的时候只是为了穿裙子拍拍照啦。”
黎绛轻笑：“看样子也是常去，菜单都能背过。”
楚稚樱回答：“谁背菜单呀，那么麻烦。”
话题结束，黎绛时不时偷瞥眼楚稚樱，心里忍不住敲打着小九九。
楚稚樱竟然会法语。
她起初想过，她或许是记住了菜单，才能点得那么顺畅，可这却被她本人否定了。
或许或许是有别的原因，黎绛仍不想去揣测她，轻叹口气，不再说话。
两人吃得有些沉默，楚稚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黎绛不说话，她也懒得往上贴，吃自己的。
许多人觉得法国菜又油又腻，楚稚樱觉得这一点很挑餐厅，幸运的是今晚这家餐厅味道就非常不错，没让楚稚樱这挑剔的嘴有想撂叉子的冲动。
这顿饭是楚稚樱用今天展会主办方打的感谢费请的，这跟她以前的薪酬比九牛一毛，但毕竟是她穿来后挣到手的第一笔大钱，虽然不知道主办方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钱，但她免不了要激动兴奋。
吃过了饭，楚稚樱拿出粉饼补着妆，黎绛起身去卫生间，她便叫了服务员来结账。
“monsieur！”
服务员听声赶来，顺畅地用法语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结账。”她用法语接上。
结完了账单，她又顺嘴夸了句这家餐厅的饭后甜点甜而不腻，餐厅里人不多，服务员也忍不住和她多说了几句。
黎绛回来时，恰好看到两人一站一坐聊得热火朝天，走近了才听出楚稚樱在说法语。
楚稚樱余光瞧见黎绛过来，忙改口成中文。
刚刚黎绛问她那几句问题时，她就有些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会法语。她出身于市里有名的富豪之家，从小要求就严格，学过各种乐器，舞蹈和语言，每年的夏天还会和妈妈一起去巴黎住一段时间，有段时间她甚至觉得说法语像母语一样顺畅。
而书中的楚稚樱原身从小长在孤儿院，因为教育资源不好，连英文都说不顺溜。
她不确定黎绛听到没有，如果听到，又起疑心了没有，只能赶快改口，然后结束了和服务员的聊天。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餐厅，巷子里没什么人，楚稚樱走得很快，仿佛怕被什么追上似的，刷刷刷走到黎绛的车子旁站着，默不作声，路灯淡黄的灯光洒到她身上，她好像夜里游荡的猫咪，被光罩住。
黎绛的声音平静无波，一边靠近一边问：“楚稚樱，你有什么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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