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两个宫娥
燕元期于一日后登基，他登基之前，燕卿卿并没有前去质问。
裴弱水所说的话还存在许多的不确定因素，她不想因为裴弱水，耽误正事。
另一个，明成皇后的神经已经肉眼可见的衰弱，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折腾，她这几日脸色分外憔悴。
燕卿卿见她与承哥儿在这深宫里的确过的不自在，思前想后，脑海中冒出个主意来。
“母后也许多年没有回浙江老家了，就连上次陪父皇南巡，也没能去家中看看，倒不如借此机会同承哥儿去浙江小住段时间，江南清净，风水也好，也有利于承哥儿的身体恢复。”
明成皇后闻言眼睛一亮，迭声赞同：“是有好久没有回老家了，承哥儿长这么大，还一次都没回去过呢。”
她面上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燕卿卿心情也跟着舒畅许多。
“那我明日便差人送母后回去？”
“今日吧，这宫里我一待便是二十多年，以前有你父皇牵绊着，现在没了羁绊，也便坐的浑身不自在了。”
明成皇后眸光深远，一丝怅然言溢于表。
燕卿卿只点头答应：“那我现在便去安排。”
明成皇后目送着她的背影，面色柔和，眸底一片宁静，与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开始独当一面的？
燕卿卿没有注意到明成皇后的神情，只认真挑选了支护卫，护送明成皇后回浙江的这一路，又飞鸽传书给燕穿门的军机处，拜托陆尧照看些，以防明成皇后与承哥儿在浙江出了事都无人能帮衬。
仔仔细细打点好，确认明成皇后此行一路妥当后，便将人送上了马车。
三日后，她收到陆尧的回信，说是已经接到明成皇后与承哥儿，定会不负所望的细心照拂，并且，问她身边的妆十娘安。
燕卿卿看到宣纸上的小字吓了一跳，妆十娘还在她身边当暗卫？
不对啊，若是妆十娘还在，她上次灵堂遇袭，妆十娘应当会出来保护她啊。
她沉下心想了想，按照陆尧教她的方式，吹了记口哨。
区别于普通的口哨，双手合拢，唇瓣抵在拇指外侧，吹气时舌尖微微抵在牙关处，发出短暂而紧凑的两记口哨声，这便是呼唤妆十娘现身的暗号。
她试着吹了下，等了半晌，面前不见人来。
确定妆十娘不在身边后，燕卿卿回书给陆尧，说明情况。
将书信卷好，放进信鸽腿上的卷筒里，拍了拍它的肚子，将信鸽放走。
处理好这一切，已经是燕元期登基的第四日，燕卿卿看向御书房的方向，唇线微抿，起身走去。
……
燕元期果然在御书房，正埋首在堆积成山的奏折里，快速的审阅，批注。
窗外透进去一缕阳光，恰好斜斜的打在他面前，他的手浸在阳光里，手背上一层细细的绒毛显而易见。
顺着手臂看上去，恰好是他一张认真的，低垂着的面容。
两道眉在眉心处拧成一座小山峰，凝重而专注。
不得不说，燕元期是个当国君的好料子，接手的短短几日，便已经将她之前没能处理好的大事接手摆平。
并且，用最短的时间与众臣磨合，对于政事，愈发的得心应手。
起初，百姓之中还有些不服气的人，短短四天过去，便再也听不到一句甚至半句流言蜚语。
燕元期用自己的方式，教人闭嘴。
他是一个好皇帝，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在好皇帝之前，他得是一个好人。
裴弱水落魄狼狈的模样冲击着脑海，燕卿卿忽而一个激灵，她收回视线，从御书房门口走进。
“皇兄。”
燕元期闻声从奏折中抬起头，凝重的神色一时半会儿没能收回去，倒是唇边先绽放出一抹笑来：“十四怎得来了？”
他笑容清透朗逸，燕卿卿依旧无法与他将裴弱水伤成那副模样的元凶联系到一起。
她神色复杂，沉吟了半晌，还是点明了来意。
“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燕元期仔细看了她一眼，笑意微微淡了下来，转瞬，又恢复如常，他自然道：“有什么事，尽管问。”
“关于裴弱水，你有消息吗？”
燕元期摇头：“没有，我这些天一直在找，甚至连她的老家汶水也去找过，但结果都是一样。”
“她现在在雍王府上。”
燕卿卿忽的说道，燕元期有一刻的失神，随即眉头微蹙：“是雍王将她带走的？”
“准确的说，是雍王将她救回去的。”
燕元期面色惑然：“救？为何是救？她遇险了么？”
“嗯，我见到她时，她手脚筋被人挑断，嗓子也被毒哑了说不出话。”
燕卿卿说完这话，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瞧。
试图从他的神色里察觉出一丝异样，可结果是徒劳。
燕元期面色大惊，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何人下如此狠手？”
“我从她口中问出，伤她的那个人，是皇兄你。”
燕卿卿语气平静，燕元期却皱紧了眉头：“她当真这么说？”
燕卿卿心头一跳，缓缓点头，她听见他说：“前两天我赶走了府上的管家……罢了，若是她当真认为是我害的她如此，我也的确难辞其咎，我今日便将她接回来，寻最好的大夫给她治伤。”
燕元期欲言又止，又叹了口气，跳过了话题，竟直接认罪了。
燕卿卿设想过无数种结果，却独独没有想到，他会这般直接的认下了这桩罪名。
“我这里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能否麻烦十四你替我去雍王府上走一趟？”
燕元期抛出请求，燕卿卿顺势答应。
他不按套路出牌，她一时间竟接不住话，只得暂时应允，浑噩的走出御书房。
刚出了门，便见对面小径上走过两个宫娥，正低声交谈着。
“听说前几夜有人在宫里见到裴姑娘了。”
“真假，她不是被逃婚了吗？依我看，她逃婚正好，不然咱们陛下配那样的女子，当真是委屈了！”
“可不是么，你说她也是狠心，竟让吴管家将小世子扔到乱葬岗去，虽说小世子不是我们皇上亲生的，但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她也下得了手，咱们陛下真是好心，识破了她的诡计，却不拆穿，还将吴管家给赶了出去，封锁这件事，就为了保全她的名声，她倒好，还逃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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