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戈币

王泱一边寻找铁匠铺，一边思量着要不要延续这个种花家最后的道义时代，也就是孔子毕生推崇的讲“礼”的先王时代。建立类似西方骑士精神的华夏武德体系，减少内耗导致的大规模人口减少，避免像三国那样一波内战打下来，全族人口损失八九层，国力大损，大片国土被异族填充，外敌入侵时里应外合，无法抵挡，导致五胡乱华，险些灭族。

      即使后来缓过来了，强悍的秦汉雄风再也没有出现，一代不如一代，晋朝虽然拉跨，但至少保住了江南，文明得以传承。后来的赵怂和朱明，直接被异族灭国了。

        直到朝鲜战争时和鹰酱为首的十六国血战不败，才重拾种花家的威风，找回自信，威震八方。

        此时的越国国都会稽城原始落后，比起中原各国的城市差的远，越王勾践在灭吴之后，立即把国都迁到琅琊，就是证明。

      但越国的冶炼技术却是当世翘楚，王泱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铁匠铺子。铁匠师傅欧铸是个中年汉子，得知王泱想要买些铁锭，借用他的炉子工具自己打造器具，怒道:“足下是不相信我欧氏的铁艺吗？我们欧氏铸剑之术，天下闻名，岂能轻辱!”

        王泱连忙道歉，解释道:“我所要造的工具是自己随便琢磨出来的，没有现成的形制，才想要自造，哪里是看不起欧氏的铁艺啊！”

欧铸还是不同意，道:“即便如此，你只需告诉我形制尺寸即可，不需你动手!”

      王泱只好借了块木炭，在地上画了手锯，织网梭针，铁钉，手斧，刨子，钉锤等物件，讲解尺寸。

      欧铸看了道:“这些东西和鲁班一门的工具很像，却又有许多差别，看似要更好用，不过也说不准。”

      欧铸又指着铁钉的图样道:“此物细小难制，还需要这么多，需大戈币八枚。”

        王泱只有四枚大戈币，六枚小戈币，根本不够。一拍脑门，觉得自己傻了!以此时的手工打铁技术，铁钉实在太难了，用量大成本高，所以木工以榫卯结构为主。

        心里一动，道:“这铁钉你们觉得难，我却可轻易造出许多。”

      欧铸果然不屑道:“我父欧冶子也不做不到，足下真是大言不惭！”

      王泱道:“的确口说无凭，可敢让我一试?”

        欧铸冷笑道:“有何不敢?这可是你自己要惹人耻笑的。”便拉王泱到铁匠铺内的火炉铁毡前。

        春秋时代是还在乎脸面的时代，一个成年人公然做出不符合公序良俗的事，可比后世的社死严重多了!如果一个人干出什么不守信，不道义的事，被大家知道了，那可是真的会死人的，不是这个人羞愧自杀，就是与这个人极其亲近的人比如父母妻子羞愧自杀，千夫所指的威力可比后世大的多。

        王泱以师传秘技，不可示人为由，把欧铸和他的儿子和学徒都赶出打铁间，关上门把铁锭夹道炉子里，烧红软化，没人拉风箱，便施展风法加大炉温，先把铁料炼制成精钢。

        开始炼制工具和铁钉。以他的炼器水平，三两下就搞定了，不但把所有的工具备齐，还做了几百枚钢钉，这还是铁料用完了。

        打开门，在门外一脸不屑的欧铸见他这么快就完事了，以为他牛皮吹破了要认栽，大声嘲笑道:“足下铸造之术果然神乎其神啊！这会功夫，铁料都没烧好吧？哈哈！”

      在门外的学徒和闻讯来看热闹的人齐声大笑……然后戛然而止!

      王泱施施然打开手里的包裹，一件件银光闪闪的崭新工具出现在众人眼前，还有那几百枚钢钉，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艺术品级别。

      王泱对欧铸道:“多谢你把铁铺借我，东西我都造好了，那几块铁料已经用完了。这是四枚大戈币，够不够偿付?”

        欧铸没有搭话，只是拿起工具一一查看，还用手指试了试刃口，用钉子扎了一下胳膊，鲜血流出。喃喃道:“是真的!是真的!世上真有此神技!……”

      王泱等他检查完，包起东西，拍了欧铸的肩膀一下，道:“欧兄!醒来!四枚大戈币够不够?”

        欧铸回过神来，拒绝收钱，道:“我今日能见识阁下神技，已是大幸!许些柴碳生铁，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只求阁下赐一枚钉子予我!”

        王泱拿了一枚钉子给他，提着包裹离开了。他还打算买些东西，比如布匹食盐之类。

        欧铸接过钢钉，欲言又止，伸了伸手，最终没有说话。

……

        等王泱花光手里的钱，买了一堆东西，背着几个大包裹出城时，已经到中午了。他出了城，在路边找个干净点的石头坐下，拿出阿鹭给的那只烤鸭开始啃，虽然他其实可以不吃东西，但阿鹭一片心意，总不能浪费了。

          突然欧铸带着一个健壮的老者和一个少女赶过来，远远就呼喊:“请留步！我父欧冶子特来求见!”

          原来是种花家古代的传奇巨匠，铸剑祖师欧冶子大师。

          此时欧冶子带着族人弟子为越王勾践铸剑，包括湛卢、巨阙、胜邪、鱼肠、纯钧，等名剑，人在越国国都会稽城很正常。

          王泱赶紧把手里的鸭子扔了，施展净体术，整理衣冠。很正式的朝老者行礼道:“晚辈泱，见过欧冶子大师!”

        欧冶子也恭敬的朝王泱行礼道:“泱子铸造技艺，远胜与我，如何当得泱子之礼。”

      大家客气一番，欧冶子道:“我曾听说仙人制器，浑然天成，不需锤炼。一直不太相信，今天听小儿说起泱子之技，又见此钉，方知我乃井底之蛙，耳顺之年尤不知仙家妙法!”

        说着突然跪下道:“请泱子收我弟子，某虽老迈，但身子还算强健，可为泱子御车马，守门户!”

        王泱扶起老人道:“大师开创铸铁之道，铸造的技艺远胜于我，这是为何？”

          欧冶子不肯起身，道:“我一生只求突破自己的铸剑之术，数十来已经穷尽凡人之法，而所铸之剑，再没有超越湛卢的了。泱子随手所铸一钉，便已经强过我所铸之剑，此仙人之技也。不敢奢求泱子传我仙人之技，只求一见，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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