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年轻男人注意到顾小白胸前背带里的小麦，又惊又喜地道：“白小姐，你已经生了？母子平安，太好了！”
白大褂也微笑着对她说：“白小姐，恭喜你。”
弄不清这三人的来路，也不知道他们和小白到底是什么关系，顾小白胡乱点着头，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既然我已经平安生产，还需要去基地吗？”
驾驶座上的男人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独居在山上，并不安全。”他三十来岁，个子很高，目测可能有一米九，蜂腰猿背，鹤势螂形，黑发黑眸，外形条件十分出众，仿佛男模或演员，但看他走路的架势，就知道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练家子。再者，他身上穿着的制服，虽然不是顾小白生前见过的款式，但一看形制，就知道不是军服就是警服。要说这个人的特异之处，还包括他的帽子底下露出的火红色头发。
顾小白试探着道：“基地里就安全吗？”
年轻男人急忙分辩道：“你放心好了，柏曼找到了一些厉害的武器，完全足以应付基地里的怪物！”
怪物？顾小白心下一沉，原本放在小麦头上按住帽子的左手又往下压了压，挤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我还是住在这里就好。”与此同时，她在心里疯狂呼叫客服：“037，他们说的怪物是什么？之前的副本介绍里可是只提到了雾霾和瘟疫，怎么又追加设定了？临时加戏，太过分了啊！”系统根本不理会她。
顾小白想要关上大门，年轻男人却不愿意放弃，往前两步伸手抵住大门：“你一个人带着个小宝宝住在山上，真的很不安全。还是和我们一起下山吧，白小姐。”他回头看向穿制服的男人：“柏曼，你说呢？”
“我的任务是把白小姐接到基地，确保她平安生产。”名为柏曼的男人话锋一转：“但现在白小姐已经平安生产，而且不愿意去基地生活……”
白大褂说：“虽然白小姐已经平安生产了，但我认为，最好能在基地做一下产后检查。再者，新生儿也需要体检。”
当然不行。顾小白拒绝：“我还是不想去基地。”
柏曼看着顾小白，一字一顿地道：“无论是在基地生活，还是在山上独自生存，我认为，白小姐最好能亲自到基地走一趟，向委员会陈述自己的主张。最好你能说服委员会尊重你的个人意愿。否则，可能过不了几天，我们又得上山一次，强制你下山。”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胳膊拧不过大腿，看来是必须下山走一趟了。再者，顾小白也认为必须收集一下信息，知道年轻男人说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才可以在末世活下去。
“我先收拾一下东西。”
“基地里生存物资十分充足，白小姐你什么都不用带。”年轻男人忙道。
“我不想加入基地，不是基地的一份子，我不认为我可以免费使用基地的生存物资。”
柏曼轻笑了一声：“陆燃，既然白小姐坚持，你就让她自带干粮吧。”
顾小白关上门，回到卧室。除了小白提前收拾好的背包，她又找出一个便携旅行袋，随手拿了一些衣服和毛巾卷好塞进去，又往袋子里装了一个奶瓶和一包奶粉。
她再次打开大门，柏曼和穿白大褂的女生已经回到车坐好，名为陆燃的年轻红发男人还在门口等她，十分顺手地接过她手中的便携旅行袋，又为她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车子顺着山路一直往下。
顾小白上了车便把头拧到另一边，看着窗外，努力散发“我不想说话，不要理我”的讯息。
偏偏陆燃是个不喜欢察言观色的。“宝宝好可爱呀！”陆燃笑嘻嘻地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啊？出生几天了？”
要了命了。这两个问题，顾小白一个都答不上来。
穿白大褂的女生摇摇头，回头制止他道：“陆燃，我们一个星期前来，白小姐还没生呢。所以白小姐生孩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她状态再好也需要休息。你安静一点，好吗？”
陆燃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
车子持续向下走，在山路上绕来绕去，窗外一直都是茂密的森林，风景很美，只是色调过于灰暗。
大约一小时后，车子来到一处高墙环绕的所在。卡口荷枪实弹的哨兵对柏曼敬了个礼，什么也没说，就放车子进入了。
哨兵黑发黑眸，长相也是亚洲人的模样。
柏曼没有出示身份证明，也没有通行证。看来哨兵认识柏曼，也就是说，这个基地的规模不会很大，人不会很多。顾小白在心里道。
穿过大门，进入的地方并不是顾小白想象中的那种军事基地，建筑风格更接近于度假村。她心里有些意外，但一句话也没有说。
车子一路向前，路上一个人也没看到。
开到一处白色五层建筑物外，柏曼停好车，拉开后座的门，弯下腰，望着顾小白道：“白小姐，请和我一起去日常事务处。”
陆燃不同意：“有必要这么着急吗？我认为白小姐需要先休息一下，她才生完孩子，很虚弱！”
柏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白小姐，你呢？你也认为自己需要休息吗？”
柏曼话中似有所指，顾小白猜不透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首先选择缓兵之计：“我可以先休息三十分钟吗？”
白大褂从副驾驶座跳下来：“白小姐可以跟我到医务室休息。”
去了医务室不会要顺便产后体检吧？给我产后体检还好说，要给异形宝宝做体检可就完蛋了。顾小白摇摇头：“我不喜欢医务室的气味。”
陆燃表示赞同：“消毒水的味道真的很恶心欸。”他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机械手表：“可是现在是娱乐时间，公共休息室肯定有一群人在看电影，一定很吵。”
人多最好了，得到的信息会更多。“没关系，我就去公共休息室好了。”顾小白忙道。
“陆燃，你陪白小姐去公共休息室，记得三十分钟后带她去日常事务处。”柏曼转头看向白大褂：“aiko，你自己回医务室吧。等下问完话，我会送白小姐过去的。”
陆燃带着顾小白绕过白色建筑物，走向它后方，沿着围墙一直向前走，穿过一道有人把手的小门，进入一个类似广场的所在。
昏暗的天光下，广场上有青少年在滑滑板，也有小孩子在骑自行车，旁边的草地上还有人牵着小狗散步——眼前的一切，和顾小白的日常生活差不多，并没有多少末世的意味。这些人似乎都认识陆燃，几乎都笑着和他说了一两句闲话，至少也是点头一笑当做打招呼。
这些人看起来也都是亚洲人长相，黑发黑眸，目前顾小白一一看在眼里，一句话也没有问。
进入广场旁边的橘色两层小楼，一楼被分为左右两个房间。左边的门里传来轻柔的音乐与对话声。多半是陆燃说的公共休息室吧。陆燃拧开门把手，果然，是一间大约6x10米大的房间，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投影，正在播放电影，屋子里挤了六七十号观众。观众也是清一色的黑发黑眸，亚洲人外表。如此说来，那个柏曼非常特殊。
“这里有信号吗？”
陆燃摇摇头：“当然没有。都是从基地居民手上搜罗到的本地资源。有储存到本地再看电影习惯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可看的片子没多少。这部《明天的月亮》我都已经看了三遍了。”
他拉了两把椅子放到休息室最角落头，和顾小白一起坐下，轻声道：“白小姐，我上次和你说的话，真的是认真的。请你好好考虑。”
“……”顾小白根本不知道陆燃在说什么，只有沉默以对。
“我愿意照顾你和你的孩子，是绝对真心的。我不在乎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要你愿意，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丈夫，ta的父亲。”
“……”顾小白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再随便呼叫客服，毕竟，叫了，它的回复大多数时间都毫无实质内容，来来去去就只会说“请玩家自行探索”，但此情此景，她实在遭不住了。
“037！037！陆燃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十八线女团的唯一活人粉丝，小白的神秘爱慕者？”
客服自然是没有回复的。
顾小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斟酌着字句道：“我认为你的行为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白小姐，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至今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件事我也和你提了好几次了，我绝对不是一时冲动。”
……第一次见面至今不到三个月，也就是说，末世爆发之前，根本不认识小白。这还不叫一时冲动吗？顾小白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见过几次面，你还记得吗？”
陆燃掰着指头数：“你和杨洁来基地的路上，摩托车爆胎了，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们住在基地的五天，我们几乎每天见好几次，次数就不好算了，就当是五次吧；你和杨洁被基地里的怪物吓坏了，出现怪物的当天就决定回山上去，我把你们送回去，这是第七次；杨洁还在的时候，我去山上看了你三次，一共十次了；杨洁病死之后的两个月，我去了山上五次，再加上今天，一共十六次了。前六次，我没有想好该怎么办，所以一个字都没说；但你和杨洁回山上的那天，知道你们离开，我就想明白了，追上你，和你坦白了我的想法。我向你保证，一直到今天，我没有一点儿动摇。”
一般说来，男人不会忽然对一个大腹便便的陌生女人产生熊熊爱火吧？顾小白理解不了陆燃的脑回路。
她更不明白的是，陆燃提到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是和小白的异形宝宝同类或相似的物种吗？她认为不是。如果基地曾经出现过“外形和人类近似的异形”，那么进入基地的安检肯定会更严格，不会轻易放她进来。可见，基地过去出现的“怪物”，外形和人类天差地别，以至于基地里的幸存者从未考虑过需要防范和人类外形相似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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