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温婉自小似乎是独立惯了，总有种事事亲力亲为的坚韧劲，从那清冷外表下延伸出来的，就是柔软的护短心肠。
这一点，陆亦璟从小就十分清楚。
以前她把自己当小孩，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成年了，温婉还常年如一日的这样把他当弟弟，他好像突然就失去了当年的那种心态。
正想要说些什么，走廊外就渐渐响起了脚步声，议论纷纷。
“李姐，刚才那人到底是谁啊，跟如意轩的客人有仇吗？哭的好厉害，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你还是别管闲事的好，要报警她自己刚才就报了，不敢报八成是心里有鬼，如意轩的两位我都接触过，不像是乱发脾气的人。”
百域阁的洗手间构造与寻常的不太一样，男女区分从长廊外就开始了，所以只要是进了这里，就相当于是进了女生的地盘，哪怕是帮女朋友拎包的，也得乖乖等在外面，像陆亦璟这种活生生的阳刚男生出现在这里，虽不至于被骂流氓，但也多少会遭到点异样目光。
直到现在温婉都在好奇，这家伙这么含蓄一人，是怎么敢大刺刺进来的。
声音越来越近，温婉抱着手好以整暇看着他，倒也不着急，还有心情开玩笑：“陆先生，你大概真要被人当成变态了，还不准备想想办法吗？”
人都已经快进来了，再出去已是不可能。
话音刚落，她就被一只大手揽着腰塞进了旁边一道杂物间，隐形门刚合上，那两个人就进来了，沿着这段路走进去，起码还要等上十几秒。
他随手挑的这个隔间竟然是用来堆放清洁工具的，拖把水桶放得满满当当，逼仄黑暗的空间里，两人艰难落脚，温婉被他单手扣着后腰，迫不得已紧贴着他的胸膛，头一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力量的悬殊。
同时也清晰地认知到，这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追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了。
虽说体型反转了，但先前不是还很容易脸红吗？怎么这会知道是她后，反而还变得一点都不害臊了？！
连女人的魅力都没有了，现在的她在他眼里直接荣升亲人了呗？
温婉心里有些颓败，揪着他后腰的衬衣，催眠自己就当抱的是块腊肉吧。
“你……”
那两道脚步声越来越远，头顶的人才低低出声，带着一丝困惑：“为什么要给她当替身，她一点也不像你。”
温婉靠在他胸前，突然就笑出了声：“那你希望当年去的人是她还是我？”
黑暗里，温婉说完便仰起头看他，清亮的眸里满是期待回答的纯粹。
陆亦璟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抬手蒙住了她的眼，迟迟才低声答。
“你。”
看着怀里咫尺之间温婉润泽的唇瓣浅浅上扬，他却忽然松开了手，转身开门走在前面：“人走了，可以出来了。”
温婉跟在他身后，背着手，低着头笑，似乎心情特别的好。
陆亦璟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回头，冷峻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看她，半晌才道：“你刚才说的那个，还作数吗？”
“哪个？”
温婉愣了一下，而后感觉他有点脸红，才猛然想起自己先前找他商量的结婚之事，顿悟般哦了一声。
“那个啊，你不愿意算了，我本来也就随便一问，不可能因为咱俩认识就勉强你的。”
陆亦璟黑眸一沉，刚要说些什么，远处就跑来了一个女生，边冲着温婉招手边喊：“婉婉，好巧啊，你也在这？”
她虽然戴着口罩，但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宋玲珑挎着包，边过来边冲她眨眼，一把挽住温婉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明显就是刚才听了她的消息之后特意赶过来的。
她低声问：“温依云呢？还有找你麻烦吗？”
温婉摇摇头，宋玲珑又侧眸瞧了陆亦璟一眼。
这人长得实在出众，又高又帅，光站这一会，已经吸引大厅来来往往好多女生的目光，偏偏他清润如朗月，无论别人怎么递眼神，他眼里始终只有温婉一个人。
宋玲珑撇撇嘴，直接对他道：“陆先生，我找她有点事，人我先借走了。”
薄唇微抿，他目光淡淡从宋玲珑身上转移，望向温婉道：“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
温婉翻开手机看了下日程，明天要去药研所，听说总部那边要来一位专家开研讨会，周末两天答应了苏老要去剧院排舞，她想了想，拉下口罩朝他扬起一抹笑：“下周一吧，我请你吃饭。”
陆亦璟的重点根本就不在吃不吃饭上，一听说还能见面，神采立马好了起来，回了个浅笑：“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宋玲珑也是着实看不懂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说被拒绝了吗？怎么又相处得这么好了？
一直到彻底脱离陆亦璟的视线，她才迫不及待追着温婉问。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快点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温婉人都要被她晃晕了，边走边道：“唉，就是误会，人没有要跟我绝交，是温依云从中作梗伤了他几次，他还以为是我要跟他绝交呢。”
简单把经过讲述一遍后，宋玲珑由衷发出感叹：“啊？好贱。”
末了又左右环顾，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人呢？人被你揍完扔哪了？我也要上去补两脚！”
“被温家的人带走了，我没管她。”
温婉拉着宋玲珑乱挥的胳膊防止把路人吓到，找了家咖啡厅，两人进去点了些东西坐下闲聊。
宋玲珑搅了搅咖啡，笑眯眯盯着她：“那现在算怎样，你俩现在是朋友？还是之前拒绝的不作数，他又答应了？”
温婉摘了口罩，往杯子里加了两颗糖，漫不经心道：“朋友吧，或者说是亲人，我感觉他比小时候更黏我了，应该是这些年在段家受多了委屈。”
“哇哦~难怪。”
宋玲珑感叹完一声，又笑的奇奇怪怪：“不过他跟你这么亲的话，是不是更愿意帮这个忙了？”
“那不行。”温婉拿起杯子浅抿了一口，眸子微微眯起，很是惬意的感觉，“他跟我不一样，没有利益牵连完全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没必要配合我演戏。”
双方都没有那种意思，加上对方没有利益需求，再怎么最佳人选也是行不通的。
“而且……”
温婉顿了顿，挑起抹笑：“认亲之后我也感觉怪怪的，总觉得他还把我当姐姐，我就下不了手了，还不如他跟我说绝交的时候，我还能冷静的把他当谈生意的对象。”
“什么姐姐啊，你就是长着张少女脸藏着颗老年心，看谁都像弟弟妹妹。”
宋玲珑撇撇嘴，无奈：“那这个就算了吧，虽然有点可惜，但总归你也算找回了一个朋友，算是件好事。”
温婉点点头，看起来对这个结果也挺满意。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下个月的药。
当初不敢跟陆亦璟过多接触，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没想到她还没干什么，温依云倒还过来扯着她自爆了。
现在好了，温依云挨揍了，温婉的药也没了。
温家现在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挨打的温依云身上，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跑来兴师问罪吧……
温婉边喝咖啡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面宋玲珑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翻了翻，突然眼睛一亮，递过来给她看：“嘿，姐们，顾嘉林回国了！你看到他发的朋友圈没？”
“什么啊，我没看。”
温婉微微疑惑，就当看八卦的心态凑了上去。
文案写的是“祝我告白成功[玫瑰][玫瑰]”
底下配图，是一张今天晚上的机票。
温婉没什么反应，倒是宋玲珑捶着桌子差点要跳起来，幸好这里是雅间，可以随便她发疯，不然又要给人吓坏了。
“温婉温婉我的好婉婉，他真的好爱你啊，从高中到大学，我一路看过来的，求你答应他吧。”
温婉扯了下唇，又喝了口咖啡，平静的让人忍不住想抓狂。
“你那天说陆亦璟也是这么说的，别乱嗑了，他就说告白，又没说是我。”
顾嘉林是高中那会被女生封出来的校草，在她隔壁班，不说天天能见到，但至少也是每天都离的很近了。
高三那年学校特别弄个课后尖子班，把每个班的学霸聚在一起探讨些超纲的题目，她就跟顾嘉林碰面的机会稍微多了一点。
温婉读书很早，以前小学跳过级，比班上孩子的平均年龄还要小上两岁，一直把顾嘉林当哥哥看，再到大学，她在国内读，他在国外读，算上研究生几年，都六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宋玲珑这丫头自带滤镜都看成啥了。
“怎么不是你？他以前经常去偷看你练舞的，每次回国都约你吃饭，你每次都不去。”
“偷看我？”温婉有点惊讶。
她小时候自从做完替身后，温家就安排她转学了，周围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同学个个都是内卷之王，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没人会在乎她是谁。
温婉那时候很低调，时常等舞蹈室人都散完了才偷偷去练舞，直到刚才为止，她都不知道顾嘉林还干过这种事。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不止这呢，大三那年我们高中老同学不是组织了回聚餐吗？他还特意带了捧花过去，我们都帮忙张罗着告白布景呢，结果你那天有事，没来成，他学校那边又急着回去……顾嘉林那晚喝好多酒，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
温婉：“……”
“那这也是几年前的事了，他可能是一时糊涂吧。”
“屁，不可能。”宋玲珑直接摆手，一副笃定的样子，“不是我一个人，全班都看在眼里的，你自己工作狂不知道而已。”
温婉沉默半晌：“那退一万步，就算真是你说的那样，人家追求的肯定是正常谈恋爱吧？可我这儿不正常，我需要一个明天就能跟我结婚的男人。”
拍拍她的肩，反成温婉去安慰宋玲珑了：“别想那么多了，这么多年，人家喜欢上别的姑娘很正常。”
宋玲珑表情一垮，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那你准备上哪去找个利益相符的婚姻伙伴呐？”
问题绕了个弯，又回到基点，温婉不说话了。
宋玲珑劝她：“你别负罪感那么重啊，即使是对方一厢情愿，你婚后试着慢慢爱上对方也一样的，脑子里别整天利益利益，想想感情，爱上一个人，真的很简单。”
真的……
很简单吗？
坐在回家的车上，温婉歪着头，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中看着形形色色的人。
有手牵手甜蜜的情侣，有推着婴儿车缓步前行边聊边笑的年轻夫妻，有两鬓双白提着菜篮一起出来逛超市的老夫妇……温婉有所动容，却没有任何代入感。
爱一个人的滋味，她没有亲身体会过，却亲眼看过母亲从花开到花败的全部过程。
小时候她就在心里暗暗地想，自己将来绝对不要步母亲的后尘，要想不输，打一开始就不要付出任何感情。
所以似乎从很早开始，爱情这个东西，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管家从后视镜扫了眼后排已经在小憩的人，对蓝牙耳机里等待回复的人小声说了句：“晚点我再跟她说吧，等依云小姐冷静下来了我再让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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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明康药研所浅加了几个小时的班，温婉回家倒头就睡。
翌日一大早，就被一个紧急电话叫了起来，扰乱清梦。
打电话来的是药研所的副主任李维，说他路上被人追尾，没空去机场接人，让她帮忙跑一趟。
温婉接电话的时候人就已经下床了，今天要接的专家是重要人物，确实耽误不得。
问了下机时间，她洗漱完毕后换了身简单干练的白衬衣和雾蓝色直筒半身裙，裙摆长度及小腿，只在旁边开了个叉到膝盖位置。
大三那年，温婉就被明康药物研究所破格邀去实习研究。
和普通学生不一样，因为家里本身就是药业公司，再加上母亲生病，更是坚定了她学医的想法，虽然苏老一直不大高兴，但看到她没有放弃舞蹈后，也逐渐释怀了，除了比以前加倍辛苦，她的生活没有太多改变。
温婉从小就开始接触药学的知识，跟着专家到处听课学习，等到大学入学，比起大家的零基础，她已经学的很深了。
等她进来好几年之后，毕业统招的时候，宋玲珑才在她后面进来的，两人即是相伴多年的好友，亦是并肩作战的同事。
当初温婉选明康，理由也很简单。
这是除了已成功却含有缺陷的温氏以外，目前针对ncsh病毒最有经验的一家研究所，她寄希望于此，也是最希望它能成功的人。
温家知道她在这里工作，但并不觉得她有跟温氏作对的本事，说白了，没把她放在眼里，所以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她是在做无用功。
毕竟当年温氏为了研究新药，可是无数专家坚持不懈整整三年才成功的，哪有那么容易。
平时工作不允许化妆，温婉习惯性的素颜只做了日常的保养护肤便是瓷白无暇。
趿拉着拖鞋，她又返回衣帽间，在一整面墙的包柜里随便挑了个奶白色的小羊皮蝴蝶结包单肩挎上，长发披散在身后伸手简单抓了几下，扎成一个低马尾，身姿窈窕又清爽，往楼下走去。
早餐简单吃了几口，临出门前又被管家给叫住。
“小姐，昨天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管家早年是在首都给大户人家做过事的人，整个人的气度都显得十分温文尔雅，遇事也是不慌不乱，就让人听起来心里没有什么紧迫感。
温婉顿了步伐，其实心里已经猜了个七八，回头接话：“本家那边找我了是吗？”
“是的。”管家点头，“昨天您和大小姐发生矛盾后就联系我了，说是您把家里都拉黑了，让我转告一声。”
“怎么放的？”温婉冷眸微垂，不甚在意地整理袖口的蕾丝花边，这话完整听来，就是怎么放的什么屁的意思。
管家了解她的脾性和说话方式，心中的担忧也轻了不少，他道：“先生让您去一趟医院，他在那里等你。”
“医院？”温婉指上动作微顿，偏头笑了，“谁住院了，温依云？”
她自己就是学医的，下手还是有所分寸，比起身体，温依云现在伤得最严重的应该是自尊吧。
管家低着眉眼，老来儒雅的面容风轻云淡：“是的，听说是摔在地上的时候，膝盖淤青了一块。”
温婉抬手看了眼腕表，离下机时间还有39分钟，她换了双运动鞋，随手拿了个车钥匙，摆手道：“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吧，我现在没空。”
淤青了一块就住院，怕不是等她赶过去伤口都要好了。
走到停车场，温婉才发觉自己拿错了车钥匙，本来是想拿平常上班用的宝马mini，结果拿成了私人时间才会开的兰博基尼超跑。
现在回去换有点耽误时间，她犹豫再三，还是算了。
跑车从地库驶出，沿着湖畔一路出小区，她远远就看到一个趴在栏杆上的人影，一眼就认出来是谁。
和昨天有些不一样，此时的陆亦璟修长挺拔的身姿显得有些随意，白t蓝裤，迎着清晨凉爽的风徐徐律动，顺着手臂线条看下去，掌心的手机屏幕似乎还亮着，他举起来说了句什么，便彻底黑了下去。
紧接着，人开始往前走，步伐越来越快，最后直接奔跑了起来。
身材修长的人跑姿十分赏心悦目，每一步都迈得温婉心中感叹腿怎么这么长，怎么做到动作这么丝滑连大气都不带喘的。
就这么不知不觉在后面跟了许久，对方才慢慢停下脚步，逆着朝阳回头看她时，温婉清晰感受到对方眉宇间凝起的寒意，在看清是她后，很快便消融。
一八五往上的个头让他看起来格外引人注目，再加上那张清隽冷然的面容，未褪完全的少年感和超越同龄人的内敛气质让他整个人如同沐浴在晚春中的夜风，干净又清爽。
温婉抿出抹笑，把车停在他身旁，抬头问：“打扰你晨跑了？”
陆亦璟摇摇头，看到是她，扬起一抹阳光的笑。
这是最近以来，温婉第一次见他发自真心的快乐，包括刚才他在打电话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他是有些阴郁的。
直面晨曦，温婉盯着他湿润的发梢闪出几点莹莹光亮，老母亲的毛病又犯了，左翻翻右翻翻找出一包未开封的面巾纸递给他：“汗别弄到眼睛里了，跑的差不多了就回去吧。”
陆亦璟没接她的纸，低着眸，表情微微有点不自然：“我就是为了回去才跑的。”
“……”
温婉：“？”
什么意思，段家别墅她没记错的话，应该不是这个方向吧？
陆亦璟解释：“段家那边，我只是借住两天。”
他说的比较委婉，但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温婉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眉间起了愠色，她直言不讳道：“他们赶你出来了？”
陆亦璟犹豫两秒，轻轻点了下头。
温婉火都冒出来了，才注意到他身上有个双肩包。
是啊，哪有人晨跑背包的，她也是问的够奇葩。
“上车。”她忍着火气道。
见对方没有动作，又口吻强硬地重复了一遍：“上车，我送你回去。”
陆亦璟只是怕麻烦她，但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被动技能不是他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乖乖上车坐在副驾，他把包取下放到一边，长腿曲着，显得有些局促，而后低低说了一句：“其实我可以自己跑回去的，不是很远。”
阳光有些刺眼，温婉推了推鼻梁上的茶色墨镜，美目浅浅睨过来一眼，陆亦璟就不做声了。
威慑力很足。
跑车一路往前，她双手握着方向盘问完陆亦璟的地址，结果发现和机场仅仅同路小半，剩余的需要转弯。
她看了眼时间：“我有急事要去趟机场，要不等岔路口我放你下去，帮你打个车？”
关于段家跟他之间的情况，温婉还想找个时间细问，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人接回去。
陆亦璟偏头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对方很快疑惑地“嗯？”了一声，他又解释道：“我今天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想着说先去你要紧的地方，晚点我再回去也一样的。”
不算突兀但也不是很合理的说辞，温婉什么都没问，点点头表示了解，偏头冲他挑起一抹笑：“可以啊，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药研所参观，正好我有个家属名额一直没用。”
她行程一向紧迫，公私时间无法调配合理一直是朋友对她的牢骚来源，和好以来，她也感觉得到陆亦璟是想多些跟她相处的时间，所以也在尽可能地找机会安抚他。
温婉提到家属两个字时的神情十分自然，好像陆亦璟理所当然就应该被划分为那一类。
眼神微动，他继续盯着车前窗时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好。”
行至途中时，手机震动不停，陆亦璟掏出来看了两眼。
芋泥要加波波：兄弟，你人呢？
芋泥要加波波：完了我好慌，那些高层都来了，你不来肯定是叫我演示程序了，我这个垃圾水平肯定不行
芋泥要加波波：大哥！你就算跑也要跑过来了吧？快来救我！
旁边温婉感觉他信息挺多，随口问：“有急事？”
陆亦璟摇摇头，边打字边回答：“没有，就一个朋友随便聊聊。”
lyj：交给你了，我这边有急事
芋泥要加波波：？你什么急事能有我急！
陆亦璟偏头偷看温婉一眼，复而打字：保密。
又简单回了于波波几个技术性问题，事情安排妥当，陆亦璟退出界面时，又收到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微信号正是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个号码——
【少爷，这周六先生要去住院修养，您还是来一趟吧，有什么话我们见面再聊，你先通过，我把位置发给你】
这次过了很久，陆亦璟指尖都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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