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猫猫它
“走吧，回去了。”五条悟站起身来转头对夏油杰说道。
“划拉划拉”的声音从头顶的树上传来，夏油杰抬头望去，脸色转变了一下，这是……
树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闷在被子里发出的哭声那样沉闷，叶子从树上落下，其中一片绿叶上带了一点红色的血迹从而格外显眼。
转而有一只死去的鸟从树上摔了下来，不，准确地说是掉落下来，因为它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眼睛惊恐地睁大着，仿佛死去之前遭受了莫大的痛苦，湿淋淋的羽毛上沾染血迹。
“悟，你先回去。”
夏油杰察觉到了一丝丝不正常，按理说他在这里，“那些人”应该已经放心了，那为什么要派出以控制动物灵魂为代价的监控来，莫非那些人已经不相信他了，不至于吧，夏油杰想这件事先不能让五条悟知道。
“切~就你这样还能保护我？”是一种欠揍和嫌弃的语气。
五条悟绕着树转了几圈，缓缓蹲下去看那只死去的鸟，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对夏油杰道：“走吧。”
这只鸟的身体里有明显的残秽，而且肉眼绝对难以察觉，奇怪的是那些咒灵就算作恶一般都是以人类为器具，也不知道那些咒灵有什么奇怪的信仰与尊崇，但是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不会控制除人类以外的生物。
其中肯定有一点是因为控制人类远远更容易、更简单一点，咒灵的产生源头是人类的负面情绪，比如学校里更容易出现嫉妒，工作了以后处处都是贪婪的欲/望,大海里则会有不甘和憎恨的情绪，咒灵似乎同人类共生共存。
既然如此，今天这种情况是为什么，五条悟还在思考着，一边的夏油杰看着他皱起了眉头：“不走吗？悟。”
这只鸟的灵魂已经被改造了，这是“不死鸟”一般的探子，夏油杰见过“那些人”使用过，通常这种灵魂被扭曲的改造物出现之后，那个地方将会出现一场腥风血雨，只是夏油杰心想道，那些人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这种东西是一种警示，自己要是再不行动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呜啊呜啊，”五条悟抬头看了看面前人之后抬脚准备离开，裤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五条悟低头一看，几乎要立刻晕厥过去，一只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儿的咒灵拽着他的裤脚，五条悟要晕厥过去并不是因为它是咒灵，开玩笑，五条悟可是杀咒灵不眨眼的人类最强咒术师。
只不过这只咒灵实在令他难以恭维，倒不是可怕，只不过对有洁癖的五条老师来说，那个脏兮兮的爪子一下子就黏糊糊上了他干干净净的裤子，而且看样子也是洗不干净了。
五条悟这就很崩溃了。
不过身为咒术师他还是很敬业地挪动了一下脚，谁知道那团黑乎乎的玩意儿居然拽地越来越紧。
“你看热闹呢？”五条悟不想再看转头问夏油杰，“你有洁癖吗……”意思是没有的话就别跟个棍子似的竖那竖着了，赶紧的过来把这玩意儿给扒拉走，啊啊啊啊啊。
谁知道夏油杰半天不动，硬生生盯着五条悟，半响“噗嗤”一笑，很是欠揍地说：“哈哈哈哈哈，总算是找到人类最强咒术师的弱点了。”
五条悟内心蹦跶过一万只草泥马。
然后一只变形的爪子缓缓伸手想要够住五条悟的手，五条悟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只有一只手——对，没错，就是黏糊糊在五条悟身上的那只手，夏油杰也不打算帮忙，站在几步之外之外一动也不动。
五条悟现在很想飞起一脚踹走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是恶心之外他更是好奇这个咒灵身上的残秽究竟是什么，五条悟慢慢蹲下来，看着死死拽住他的裤脚不肯离去的咒灵。
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见到五条悟终于看到它并且有所回应之后——它松开了抱住五条悟裤脚的爪子，然后慢慢生长出了头颅，看不大清是一只什么头，只能看过那慢慢生长出来的东西上，有着像离子烫过一样的头发，焦黑且扭曲。
按理说这种低级咒灵只会做一些简单的事情，碰到困难的时候便不会再纠缠，在碰到咒术师的时候如果要是控制他的人不在这里，那这种被改造的咒灵一定会离咒术师远远的，毕竟就算它没有了多少自我意识，可是对生存的渴望依旧是会刻在dna里的。
那这只咒灵一直缠着自己是为什么，它是有什么需求或者说控制他的人就在这附近吗。
“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到这里来？”
五条悟抬头对上夏油杰正正经经、坦坦然然的脸：“有。”
气氛瞬间就紧张起来了，这么说真的要比计划的时间还要快，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不留下任何隐患，不允许任何意外的事情发生果然是那群人一贯的作风，来自己一个人还不够还要派来那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那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啊，他穿着一身骚气的衣服，”五条悟摆摆手道。
骚气的衣服，夏油杰瞬间想到了一个人，如果真的是他，那是不是代表计划需要改变，那自己还要有留下来的必要吗，既然“那个人”亲自出手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即将就要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快，不是才做出决定吗，变化得这么快，可不像那些人一贯的作风，他们不是要先假惺惺地计划，做出一副向往大义的样子咯。
五条悟歪着脑袋看他，其实已经憋的很辛苦了，但是还是一本正经地看着夏油杰扬着一脸困惑和思考的表情。
夏油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来？”
五条悟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跟那个咒灵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种奇怪的东西，虽然他比较好奇，可是好奇也不能当饭吃，而且他从小就作为咒术师被家族、被咒术界培养，如果看见咒灵，最好和最迅速的处理方式不就是快速祓除，别的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五条悟伸出手，准备给这个奇奇怪怪的咒灵一个痛快结果，有些事情再去探究就好了，他就不相信那些人会不露出马脚。
不过他还是抽空回答夏油杰的问题：“那个人扎着头发，绳子上还沾着团子的口水。”
……
夏油杰表示真的很无语，差点就以为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就是京都那边的人了。不过他还是微不可察地吐了一口气，无论怎样就算计划有部分改变，只要“那些人”最近没有来就好了。
五条悟伸出手，准备动用术式将这个麻烦解决掉，此时夏油杰已经清楚地察觉到，这个咒灵是因憎恨而生，因憎恨增长的太快了最终难以控制自己的躯体，又在外在力的影响下，改变了灵魂的形状。
简而言之，这已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工具了。
“喵呜~”一声奶呼呼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只见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奶猫跌跌撞撞从草丛里奔了过来，地上的那个咒灵听到这种声音居然缓缓回过头，眼里流出血红色的水，然后发出凄厉的一声，随后跌跌撞撞努力爬上了五条悟的膝盖，然后一路往上爬，五条悟察觉到了它莫大的忧伤与怨恨，并没有过多动作，甚至还托了那个咒灵一下。
……
小奶猫摇摇晃晃到五条悟的脚下，朝着五条悟喵喵叫：“喵呜~嗷呜嗷呜~”
“它这是怎么了？”夏油杰问道。
“不清楚。”
按理说咒灵是没有高级情感的，它们中的大部分都只能听到操控者简单的指令，更别提别的了。
杀戮是它们拥有的，它们是一切罪恶的利器，因为它们由负面情绪产生，是一切罪恶的源头，这种杀戮可以让利用它们的人更好地行动。
百鬼夜行。
可是五条悟手上的这个奇怪的家伙，它自从看到了那只奶呼呼的小猫之后，整个咒灵都处在十分不对劲的状态中，凄厉地叫着，在五条家的这种景色十分好却又远离闹市区、稳定地坐落在依山傍海地方的别墅来说，这种声音的出现实在是罕见。
“喵呜~”那只小奶猫想要就这五条悟的裤脚爬上来，这个黑乎乎的咒灵一直发出“哈吃哈吃”的警告声。
“这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见五条悟沉浸在对那个黑色玩意儿的观察里，也不再多言，一把揪起那只小奶猫。
“诺，你是不是想见它？”夏油杰把小奶猫凑到那只黑乎乎的家伙跟前，“想吗？”
“嘎吱嘎吱！”黑色的咒灵一下子跳了下来，眼里的血水不断流到草地上，某个部位飞快地萎缩。
小奶猫在夏油杰的手上哼哼唧唧叫着，黑色的瞳仁里湿润一片。
“所以你是它的母亲吗？”那个黑色咒灵并不回答，不过就算它现在想回答也没有机会了。
那个黑乎乎的咒灵在草坪上留下大量血色，然后慌忙走远，它现在的身体构造已经很不完全了，所以走起路来比起正常的猫有点缓慢。
五条悟用瞬移跟了过去，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一片冷漠。
夏油杰身上的小猫看见那个咒灵离去的身影，喵呜喵呜哭了起来，整个猫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难过，它想挣扎下去，五条悟看着夏油杰脸色有一些惨白便把猫抱到自己手上来了。
“你怎么了？”
夏油杰摸了摸头上的丸子头，白着张脸对五条笑道：“没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起来了一些不想回忆的过去，对于夏油杰这样孑然一身的人来说，回忆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不过是让现在的生活会更加不好过而已。
回忆是冬日里的冰水，伤人；是夏日的火炉，无用。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猫？它很有可能也被改变了灵魂，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你要祓除它吗？”
祓除咒灵是咒术师的天职，咒术师的存在就是保护普通人类，哪怕这些咒灵目前仍然是温和的，也不能保证它们以后会不会吸收了更多的负面情绪从而打翻法则。
夏油杰问他：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呢，五条悟看着泪眼汪汪的小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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