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影子
倾言岐定定地看着纪曼，“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劳姑娘费心。”
纪曼正要开口，被倾川拦在后面，他笑容淡淡道：“我不觉得跟您是一家人，平时色厉内茬，到了推人出去当挡箭牌的时候，就想起来是一家人了。”
倾言岐甩开身旁女子的手，气愤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嫣儿，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他对长辈说话的？”
“够了。”倾川抢在女子话头前面闭眼讥讽道：“来来去去就是这一套，这些戏码你们不腻，我都腻了。”
说完后，他拉着纪曼就快步走向一处凉亭，一旁有个小湖，水面上漂满了晶莹的睡莲。
纪曼坐上石椅余怒未消，同样是儿子，这差别对待也太严重了吧。
倾川看着她略鼓起来的腮笑道：“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大概是路见不平，出言相助？”纪曼想了想，点头确认了自己这番话。
倾川笑着露出那颗虎牙，唇色有点红，衬得牙齿越发的白，突然转了话头道：“你知道他们说的婚约之人是谁吗？”
纪曼摇了摇头。
倾川手肘搁在石桌上半撑着下巴，平声道：“说的是我和你师尊。”
纪曼愕然，随即转念一想，这不巧了，刚好跟她的任务不谋而合吗。
她锤了下掌盯着倾川看，边打量边道：“若是你把脾气改改，还挺配的，还有说话，师尊喜欢会哄人开心的。”
倾川不笑了，“你真这么想？”
纪曼信誓旦旦点头，若是曲慕灵跟倾川在一起的话，那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一件。日后再不用做那棒打鸳鸯的缺德事，睡觉也会安稳一些。
她想到此有些开心，又道：“不过我要问问师尊对你印象怎么样，若是还可以，你想了解师尊的喜好问我就行，林攀星可是一直想知道，我都没跟他说过呢。”
倾川一直没说话，只是在点头。纪曼蹙眉，“你这脾气还能改吗？你这样追女孩子不行的。”
其实还有些话纪曼没说，他嘴不像林攀星那么甜，甚至有时候还很气人，但师尊明显就是吃林攀星那一套。也是，嘴甜谁都喜欢。
这种不好说，况且刚刚才知道他父母对他的态度这么差，说出来伤人，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悟了。
有句老话不是说相爱自会说蜜语甜言，是天性。
至少倾川品行不坏，是个良人。既然有婚约，进行起来就容易多了。
纪曼松了口气，说不定曲慕灵之后黑化就是因为林攀星呢，这样下去，直接更改了结局也说不定。
倾川沉默许久，看向石桌中心的一朵睡莲，低声道：“你说你敏感，爱钻细枝末节，到自己身上就不灵了？”
纪曼怔住，缓过来想，初始好感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可以掐灭在萌芽阶段，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难。
就像对一个人印象挺好，跟他当朋友和当爱人没什么区别。
以前在学校有一个人曾对她表露过好感，印象中那个人各方面都还挺不错，但最终都被纪曼温水煮青蛙的态度逐渐没了踪影。
她根本想不到自己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大概天性凉薄？
但有时候也不尽然，反正纪曼觉得自己是个简单又挺复杂的人。
纪曼莞尔道：“或许是我有心钻的时候才灵。”毕竟她还挺懒的。
倾川笑了一声调侃道：“逗你的，曲慕灵在叫你了。”
纪曼转头去看，果然，曲慕灵站在她刚刚过来的那处朝她招手，她扬起笑脸挥了挥手，偏头对倾川道：“那我走了。”
“嗯。”
得到回应纪曼快步走到曲慕灵身边，模样乖巧地喊了声，“师尊。”
曲慕灵掰过她的身子左看右看，“我就知道我徒儿不会差，做得不错。”
纪曼有些心虚，拿着个第九自然不会是师尊的骄傲，只浅浅笑一下道：“是徒儿偷懒了。”
曲慕灵对这名次倒不甚在意，她更关心即将吃到的甜点。
哦，对，自从上次纪曼说林攀星那糖画一般，见过更好看之后就被曲慕灵问了一次。
纪曼左思右想，想出来了个奶油水果蛋糕。
万幸的是，材料很普遍，凡间到处都有，除了奶油手动难打一点，其他都挺好做。
经过自己的手练习了几次，就做了一个蜜桃蛋糕。
曲慕灵很喜欢吃软绵绵的奶油，第一次就把玉蝶大小的蛋糕吃了个干净，还意犹未尽。
纪曼劝她吃多了会腻，这才作罢。
两人走回竹舍的路上，纪曼想起倾川的事便问道：“师尊，你觉得倾川这人如何？”
曲慕灵脚步停住，思索了一番，“还行，不讨厌。”
这样说纪曼就放心了，不出什么意外，就等着看他们大婚，那估计是很大的阵仗。
她喊了声系统：“这样一来，第二条我就算是完成了吧？”
系统沉默片刻道：“没用，他会死。”
纪曼搅蛋清的手顿住，完蛋，她怎么没想起来倾川只是个炮灰男配啊！她揉了揉额头道：“怎么死的？”
系统道：“如今剧情被你干扰得有些微偏差，他的结局如何我也不知。”
纪曼追问：“那原来的呢？”
她把荔枝切开剥出里面的骨核，切成小块，打算用荔枝肉表个面，晶莹剔透想必十分好看，一边听倾川的结局。
最后抬头隔着轻纱看着窗外的落了一半的夕阳，失笑道：“怀着愤懑死去很不甘心吧。”
系统又道：“你已救了他一次，他如今修为未损，日后不一定会败，他也不是那么没用吧。”
纪曼点头，旋即又把碗重重搁下，男主光环怎么办呢！跟男主对着干那就是反派，不管多强，最后都会被反扑。
还是劝他收了这个心的好。
跟主角当死对头不如抱大腿，吃香喝辣。
她想想倾川的脾气，一阵头疼。
抱大腿他是不能了，但纪曼可以旁敲侧击化解他们之间的怨气。
纪曼做了一个巴掌大的蛋糕，做大了师尊又忍不住多吃。她端着碟子绕过涓涓泉流，来到竹舍前，月色中发现曲慕灵房门开了一条缝。
师尊人不在么。
她轻轻敲了敲，无人应声，便推开门打算把蛋糕放在桌上，师尊一回来就能看到。
刚放下碟子，里屋闪过一阵细微红光。
纪曼神色一凝，这是
她轻手轻脚缓步走到门口，曲慕灵偏身往里睡着，床沿落下青丝，后背裸露在外蜷缩着腰身。
背上一个巨大的红色蜘蛛好似会动一般，从落下的衣襟里游出来，四足以极快的速度爬到肩膀。
纪曼一时被吓住，不自觉屏住气息。
这是有什么人给师尊种了东西？
她快步过去摇着曲慕灵的手臂，脸离得老远，生怕曲慕灵醒来像上次一样给她一拳。
曲慕灵缓缓醒转，眼睛里多了几丝红色，一见到来人便道：“出去。”她其实是设了结界的，但并没防着她这个徒儿。
纪曼身子没动，有些无措地轻微挪了挪脚尖。
纪曼还是第一次听到曲慕灵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像威严无比山的顶峰，冰冷、高高在上，不带一丝情绪。
或许下一秒她就会被一掌击飞到房门外，只在瞬间就生机全无。
但她确实不能走，这一走曲慕灵日后对她的戒心将会以成百倍的增长，她再也无法靠近曲慕灵身边半寸。
一个人的成长总归不会是一张白纸。
终会有些龃龉在某个时间段冒出头来，折腾、拉扯、蚕食。让你时刻铭记当时的痛楚。
纪曼像冰块冻住，来这里这么久，头一次感受到彻骨的害怕。之前还觉得林攀星认真起来的气势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力，如今才知，比起曲慕灵，其他人真的只是毛毛雨。她低下头闭着眼声音发颤，“师尊甜点，我做好了，这次做了新的口味。”
一阵衣衫悉悉索索声响起，纪曼再次睁眼时，曲慕灵已经穿好衣衫，半坐在床沿，眼里的红还未消，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睫毛“啪嗒”一下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私自进这里。”曲慕灵站起身，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走了出去。
纪曼的脑海里全是那红色蜘蛛的影子，模样并不骇人，但一股强大的阴沉能量却是连她都感觉到了。
她走出去时，看到曲慕灵坐在竹桌旁，正拿着白勺舀着蛋糕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送。
难道她黑化与此有关？
纪曼不敢在这里想下去，没有人会希望看到有人在探究自己的秘密，她撑出一个还算甜的笑：“师尊，这个口味如何？”
曲慕灵点头道：“没之前那个甜了，但也不错。”
纪曼道：“那我下次再换种口味。”
曲慕灵又点了一下头，忽地解下发带道：“我要去瑶泉沐浴，你来吗？”
瑶泉一直以来都是只属于曲慕灵一个人的沐浴之处，她本人也不常去。
纪曼怔了一会，便答应了，虽说这是曲慕灵第一次邀她前去，但她不打算放过这么好的探究机会。
布置瑶泉之地很是简单清幽，除了地面的野花和一侧盛放的紫色绣球就没其他的装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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