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闺蜜
“喂，妈，我刚在忙，没看见手机，出什么事了吗？”贺刚蹲在阳台打电话。
张萍：“没什么事，就是担心你，打了好多电话也不见你接，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把你同事电话给我吧，万一联系不上，我还能找个人。我今天都给梁总打电话了，人梁总在出差，我也没好意思多问······”
贺刚：“我爸怎么样了？胳膊好点没？”
张萍：“就那样，性子倔，胳膊都那样了还非要自己开车去医院。”
贺刚：“家里没别的事吧。”
张萍：“没有，你怎么样，工作行不行？要不要等你爸好了，我上去给你做饭？”
贺刚：“妈，单位有饭，不是给你看照片了吗？都挺好的，你在家照顾好我爸就行。我现在手头还有点事，我先忙了啊。”
贺刚挂断电话，站起来深呼吸。
“怎么？又是你妈电话？你妈知道你病了吗？”宫琳左脚踩在右腿上，靠着门框擦粉底。
“不知道。”
“我一会儿出去约会，要一起吗？”宫琳进去找眼影。
贺刚：“不去，大叔我见过，聊不到一起，大叔来这儿吗？”
宫琳：“不来，我这儿都好久没人来了，没见着这么乱。你还睡我隔壁那间卧室，等我走了把家收拾一下哦，回来给你带好吃吃。么么”
贺刚：“嗯。”
宫琳的房间大归大，但是储物柜少，很多东西都在明面上，一眼就能看见，很多不常用的，蒙了厚厚一层灰。
贺刚其实很懒，有生病的原因，他很少收拾自己的东西，但是每次宫琳让他打扫，他都没意见，反倒有种被需要的存在感。宫琳的穿搭偏酷，喜欢深红色，今天出门背的就是带有骷髅头的暗红色大号双肩包，从后面看像叛逆的高中生。
或许是宫琳身上的叛逆与自我，让贺刚和她相处得最久。从大一到现在，贺刚的所有事，宫琳几乎都知道，同样，宫琳的事情，贺刚也清楚。
贺刚把客厅的垃圾收完，再收卧室的、厨房的、卫生间的，满满三个大号购物袋。
之后是收拾衣服、小物件。宫琳的内衣扔得到处都是，好几次，宫琳都是当着贺刚的面，手伸进衣服解内衣，再爽快的抽出来扔掉，有时候也会直接递给贺刚，问他“大不大”。想到这里，贺刚都会想起大叔，宫琳今天要见的男人。宫琳说大叔是她遇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单手解开内衣扣的人，那会儿还在热恋期，宫琳描述时，满眼的激动与幸福，被大叔的成熟男人魅力折服。贺刚背着她偷偷试过，发现很好解，那扣子本来就不紧，可能是因为没穿人身上的原因吧。
等贺刚把家收拾好，已经是晚上10点多，累出一身汗，等洗澡出来，宫琳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宫琳打电话：宝，吃什么？给你买。
贺刚：带根便利店的玉米吧。
宫琳：又是玉米，减肥啊你！都快瘦成猴儿了。我自己看着买吧，挂了。
宫琳买回来的关东煮、玉米、三明治，还有很多她爱吃的鸭脖、猪皮之类的。
“你们晚上吃的什么？没饱？”贺刚把宫琳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饱了呀，可是我还想吃。”宫琳把内衣从卫衣领口揪出来扔到身后的沙发上，“外面开始下雨了，有一丢丢冷。”
“你没穿背心吗？”贺刚喝了口关东煮的汤。
“没有，现在谁还穿背心，我家里就没背心。你啥时候见过我穿背心。”宫琳开始脱裤子。
“你能不能把我当男的看，换裤子你好歹说一声啊。”贺刚身子转个方向，背对着宫琳抱怨。
“我有把你当男的啊，而且我不是换裤子，我是脱裤子，我在自己家还不能舒舒服服的啊？”宫琳把裤子甩到沙发上，盖住内衣。
“行，你舒服，我进去了。”
“切，傻逼。”
小卧内有一面墙，摆满了鞋盒，全是运动鞋。宫琳爱鞋的这点跟易磊很像，易磊也是常常买新鞋，购物车里全是花里胡哨的篮球鞋，贺刚之前给他买过几双，他都没穿，说是舍不得，现在回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贺刚打开梁风亭的微信聊天页面，梁风亭说张萍给他打电话了，他没说什么，借口出差在忙，并提醒他明天正常上班，记得吃药。
贺刚觉得自己像被密密麻麻的绳子捆着、绑着、勒着，气都喘不上。一闭上眼睛，就仿佛沉在泥潭里，越陷越深，抬不起胳膊，动不了腿，喊不出声，窒息又绝望。
“又难受了？”宫琳推门进来，坐在贺刚床边，“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药？”
贺刚把眼泪抹掉，坐起身，鼻音很重，“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看看我家宝了？”宫琳穿的是186的球服，没穿裤子和内衣，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自在。
“宝，你知道你哭起来很惹人疼吗？红红的眼眶、红红的脸蛋、红红的嘴，易磊是怎么忍得住的？”宫琳双手捧起贺刚的脸细细端详，两人的脸庞逐渐缩进，“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贺刚？”
贺刚脱开宫琳的手，靠在枕头上，“我渴了。”
“啧，真讨厌。等着。姐姐给你倒水去。”
安静的夜晚，悲伤的男人，热情的女人，身材丰腴的女人，爱自己的女人，要说贺刚没心动，完全是假的。贺刚从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性向，或者说，他知道，只是在欺骗别人，同时欺骗自己。贺刚不喜欢任何条条框框，不喜欢教条、不喜欢规则，不喜欢任何强加在身上的“应该”。就好比“男的就应该娶媳妇生孩子。”可能是这句话，贺刚让自己开始喜欢男人，可是身体上又不喜欢男人的触碰。同时，面对女人，犹如面对他讨厌的教条，女人会打破他刻意构建的内心世界，但也不妨碍他尊重、敬佩女性。贺刚没办法向别人陈述自己的内心世界，因为他自己都说不清。
宫琳拿着一杯水进来，“给，我新买的杯子，好看吧。”
杯子乍一眼很普通，就是常见的玻璃杯，上口做了一圈金边，但是拿在手上很有分量，第一感受就是贵。
“好看。”
贺刚喝水，宫琳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今晚我要跟你睡。”
“我说大小姐，我是男的！男的！你能回你自己房间吗？”
“不要，我都给你拿水了，你连这么小的事情都不能满足我吗？”宫琳抱住贺刚的胳膊，把贺刚的手臂挤压在她胸口。
“你还没卸妆，卸完妆再睡，行吗？”
“你说的啊！我卸了妆，你陪我睡觉！”
“嗯，我说的，快去吧。”贺刚头大的厉害，实在是拿宫琳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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