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竹马成双对（15）
“恭喜‘你骂我就摆烂队’获得胜利！”主持人的声音响彻赛场，然而此时无人关心，二高的队员在许其摔倒的那一刻就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也把撞人的李非围了起来，孙脉和谢清章扶着摔伤的许其，把人群散开通风，就喊人来帮忙。
宁安站在看台上的栏杆边，从比赛一开始就把手机的录像打开了，远远望见许其被撞倒在地瞳孔一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推开挤在周围的人群跑过去，在宁安跑到场上的时候就听见争吵声传来。
“你们五高的人就这么打球的吗？！”
“他妈的打不过就撞人，你当我们是瞎的吗？”
“要是许其哥出什么事，老子不会让你们好过！”
许其队伍里的队员义愤填膺地把人围了起来，情绪激动，许其哥可是学霸，到时候肯定能通过高考考上985的顶流学校，要是因为这次比赛出了事，这些队员心里也不会好过。
然而李非的队员面对这些几乎快要把他们活剥了的人却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嗤笑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队长撞的人吗？”
许其的队员被问得一滞，他们确实所有人都看见是李非撞的人，可这又怎么样，没有证据，只要李非不承认，谁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裁判都是李非的人。
队员们看着李非那群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欠揍样，偏偏不能动手，只能在心底把人翻来覆去地打骂了一遍又一遍，恨得牙痒痒，他们就是普通学生，没能力和李非他们对抗。
从许其被撞倒在地开始就脸色沉得发黑的肖余拨开其他人拎住李非的衣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怎么？想替你的小情人出头？”被揪起衣领的李非丝毫不见惊慌，反而气定神闲地看了眼被赶来的宁安撑起来的许其一眼，断眉一挑，猩红的唇勾起，“啧啧啧，你看那个小美人的样子，被我撞得弱不禁风，颤颤巍巍，身上还带着血，我见犹怜的，要是在床”
“碰！”肖余脸色阴沉地把李非的头打得歪到一边，眼睛里情绪翻涌，暗沉沉一片。
李非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嘴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他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一侧面颊，凑到肖余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我们两个是一类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要是再不出手，你的小情人可就要被别人拐走了。”那声音犹如毒蛇腥冷黏腻的信子，从耳廓顺着耳道爬到耳膜，蛊惑人心。
肖余把人扔了出去，他无视李非刺耳的笑声和其他人的诧异表情，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许其和宁安离开的背影，阴毒的眼神被碎发遮挡，他没有否认李非说的话。
宁安一言不发地在孙脉和谢清章的帮助下把许其抬到轮椅上，许其的膝盖大腿腰侧和胳膊都被擦破了皮，大片猩红的肉裸露在空气里无人敢碰，脚腕扭伤不能动，胳膊有可能骨折也没人敢碰，只能让许其维持着一个怪异而又难受的姿势。
坐在轮椅上的许其悄悄地瞥了眼笑着向谢清章和孙脉道谢然后又面无表情默不作声推着他往校医室去的宁安，心知人是生气了，往常总是会做出各种生动表情的宁安现在脸色沉得可以滴出水来，许其还是第一次见宁安这么生气，忐忑之余又有一丝莫名的高兴，宁安心里不是完全没有他。
宁安心里火气正大，本打算把人送到校医室之后再算账就见坐在轮椅上的人不安分地乱动，他正在气头上，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上去就是一个爆栗打在许其的后脑上，见人安静下来后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一点。
比赛之前怎么和他说的？说什么会注意安全，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现在呢？坐在轮椅上就是他说的注意安全。
坐在轮椅上的许其被打得一懵，昳丽的脸上表情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身后一声冷哼，连忙出声安抚即将暴走的宁安：“安安，我不是故意受伤的。”
“怎么？你不是故意的难道是有意的？”宁安呛声道，他现在气急了，说话完全由情绪支配，他回过神缓了缓，把火气压下去。
许其一噎：“不是，那时候是投篮的好机会，我一上头就没注意。”他努力从脑海里找出委婉不会激起宁安火气的词来为自己解释，然而宁安根本不理。
许其见状生怕宁安真的不理自己，继续解释，甚至还想动动自己受伤的胳膊，面无表情推了许其一路的宁安停下轮椅，许其以为宁安听进了自己的话，正要再接再厉，就见一只白生生的手伸向自己受伤的胳膊，许其顿感不妙，想要躲开，然而受伤的胳膊怎么比得上灵活的手，宁安准确无误地戳上伤口，满意地看见许其疼得龇牙咧嘴却还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强忍痛意的扭曲表情，继续推着轮椅往校医室走。
经此一举，许其也安分了，他现在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两人好不容易来到校医室，然而校医室里却没有人，宁安只能把许其艰难地抱到病床上，自顾自地翻起了柜子里的药，一时间空气有些安静。
许其轻轻地咳了一声，见顺利吸引到宁安的目光后露出一个自认完美的笑，准备牺牲美色来和好，结果转过头的宁安见人没事，就恶狠狠地瞪了许其一眼，继续找药了，许其见这招不管用，只能安分地坐在床上等宁安过来。
宁安拿过来一瓶碘伏和一些药膏纱布，默声坐到床边用棉棒沾了碘伏给许其处理起伤口，往常只要有宁安在就不会有安静下来的时候，现在两个人都不说话，许其一时有些不习惯，自己找话说了起来。
“安安，你坐在前排肯定能看清的投篮吧，怎么样一开始的那个三分球是不是很帅？”
“我还带球过了好几次人。”
“其实我也不怎么疼啦，只是伤口看起来吓人。”
许其见宁安还是不说话，想要抬腿动动以示自己没事，结果刚想动就见宁安抬起脸，那双圆溜溜的杏眼红了一圈，明显是在忍着哭意。
许其见状心里一慌，他最见不得宁安要哭的样子，那盈着水光的眼睛光看着你就负罪感满满，他下意识的就想动身子把人抱进怀里。
“你再动一下试试。”宁安强压着声音里的哽咽，故作凶狠道，这泪失禁的体质讨厌极了，情绪稍微激动就忍不住流泪。
许其见状没忍住笑了出来，宁安现在的样子就像想要护食却又没有抵抗能力的兔子，不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你还笑，你是不是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宁安释放出一些情绪后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他给清理干净的伤口敷上药膏，“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受伤有多担心？”
“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一边盯着我学习好让我提高成绩考上一个好大学，我听话地做了，那你呢，为了比赛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要是因为这件事耽误了高考怎么办？你的前程怎么办？我又怎么办？”宁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
“就算你不在意我的感受，总要想一下许叔叔许阿姨吧，我看你今天晚上回去怎么说。”
许其听见宁安的担心一时间有些怔愣，他知道宁安心里有他的位置，但没想到会占这么多，愧疚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狂喜，他还是有机会的。
许其敛去眸子里的滔天喜意，用那只完好的手摸上了宁安的脸颊，海棠色的薄唇弯起，柔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只顾自己的，没有下次了。”
“要是再遇到危险，我肯定注意安全第一时间就跑。”
宁安见面前的人故意挤眉弄眼破坏形象逗自己开心，心里最后那点火气也散了，他白了许其一眼：“希望你说到做到。”
室内凝滞许久的空气终于流动起来，带着不知名的愉悦，没有人注意到从他们说话起就站在门口的肖余，他的眼睛被碎发遮挡，叫人看不清情绪，他勾起薄唇，大半的瞳孔被眼皮掩住，又站了几分钟，无声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回去之后许其果然被许母追问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几次问下来许其都一脸淡定地说是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摔的？你骗谁呢你，你看你这样子像摔的吗？你说出来谁信啊？”许母提高了声音，戳了戳许其被回来的校医绑得像打了石膏一样的胳膊和腿。
“安安，阿姨最喜欢你了，你告诉阿姨，小其他是不是打架了？”许母见从许其那里问不出什么就从送许其回来的宁安那里攻破。
只见宁安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表情无辜道：“许阿姨，许其哥就是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只不过校医包扎得有些夸张。”
没错，就是打篮球的时候摔的，他可没撒谎，只不过没说怎么摔得罢了。
许母从宁安那里得到一样的答案只能暂且相信许其没打架，但她还是好好教训了一下许其，都快高考了还这么不懂节制，打个篮球把自己打成这样。
宁安无视许其求救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和许阿姨道了声再见就回家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他们俩从许其送宁安到班级变成了宁安送许其到班级，路上有不少人用敬佩的眼神对许其行注目礼，好像他是个大英雄，宁安一问才得知昨天他们离开后谢清章他们对李非一行人好一顿冷嘲热讽，把除了那个叫李非的都气得几乎要跳起来，而且在最后和四高的比赛上取得胜利，赢得今年联赛的冠军，他们可有的好好吹一番了。
宁安听得整个人飘乎乎的，他和许其分享完消息后才后知后觉感到忧虑：“那个李非输了比赛又这么被羞辱，会不会回来报复啊，我虽然之前在比赛的时候录了视频，但是你们都被挡着，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
宁安顿了顿，突然想起他在比赛前打的电话：“那个，许其哥，我在比赛之前给许叔叔打了一个电话说你可能会受伤，你不会怪我吧？”
许其闻言一愣，又见宁安一脸瑟缩的样子，心底有些好笑：“我怪你做什么，我还要感谢你关心我呢，我爸那儿没事，我从小就没有过叛逆期，他巴不得我犯点事好让他逞逞作为父亲的威风呢，既然有现成的靠山，不用白不用，你一会儿记得把视频发我，我给我爸发过去。”
许其安抚性地摸了摸宁安的头，随后就让他回班级上课了。
在联赛之后，许其他们可谓是一战成名，肖余也凭借那一球迅速融入了二高，收获不少迷妹，而那些原本就对许其有好感的女生们更加死心塌地，不少女生都蠢蠢欲动想对许其表白。
此时的许其刚被宁安扶着走在走廊上准备去上厕所，忽然就有一个女生窜出来红着脸手上拿着一个充满少女气息的信封，声音虽然磕磕绊绊却异常清晰，眼睛里亮晶晶的。
“许同学，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女生小心地盯着许其的表情，见人并无不虞，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大胆道，“许其，我喜欢你，我从高一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或许你从来没见过我，但我一直注视着你，我把你当成自己的目标，让自己一步一步努力靠近你，你昨天的篮球很好看，很帅。”
扶着人的宁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语速极快向许其表白心意的女生，虽然看上去很镇定，但微微发抖的胳膊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宁安不明白怎么送人上个厕所就变成了电灯泡。
此时已经快上课了，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学生，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女生清脆的声音：“我把自己三年来的心意都写在了这封信里，希望你能看看，即便你很大可能会拒绝我，但是把信交到你的手上我就满足了。”
女生眼里含着期冀，递出信封的手微微发抖，她望着从她表白开始就一直含着笑温柔倾听的许其。
许其借着宁安支撑的力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让自己正对女生，他思量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很荣幸能够收到你的喜欢。”
女生闻言表情一滞，这是要拒绝的意思了。
“我很高兴我能够成为你奋斗的目标，让自己变得比过去更好，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许其面前的女生眼眶微红，手指把信封的一角揉得不成样子，尽管她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但被喜欢的人当面拒绝心里还是冒出来尴尬和羞愧。
但许其并不打算停止说话，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浸在四月里的阳光过，然而他的话却又很锋利，刀一般割断了女生的侥幸。
“我不是因为你的不够好而拒绝你，相反，你为了靠近我所做的努力足够证明你很优秀，但该和你在一起的人不会是我，每个人都会在这个年龄段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我也不例外。”许其接过信封把揉皱的一角抹平后又还了回去。
女生脸上原本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在听到许其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愣住了，于是就上不上下不下地挂在脸上，有些滑稽，她呆愣愣地收起信封，原来许其拒绝她是因为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因为看不上她，这让自己心里有点安慰，虽然她知道就算许其没有喜欢的人也一定会拒绝自己的表白。
女生轻轻地说了句抱歉后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突然蹿回来，她的八卦天性不允许她在得到“年级第一的学霸有了喜欢的人”的消息之后不挖出点什么，她神秘兮兮地凑到许其身边，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小声问：“许大神，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喜欢的人是谁？”
女生抬头望着比她高出不少的许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要是许大神不想说得太具体，那能不能说个范围，男生还是女生？”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女生做了个发誓的手势，随后蔫蔫道，“如果许大神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过分。”
“不是女生。”许其的声音从高处落下，女生被被这个劲爆的消息震的半天没回神，不是女生，那不就是男生？可是许其身边也没见谁靠得很近啊。等等！男生，靠得很近，卧槽！不会是
等女生回过神许其已经被宁安扶着离开了，她怔怔地盯着刚刚宁安站的位置，眼神有些虚，这个消息，她还是先不要往外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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