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记忆中的暴力事件
其实她也曾有过和暴力事件擦肩的经历。不作为第一当事人，而是被无辜地卷进了麻烦的纷争。那时她和淳之读大学二年级，同样也是他们开始恋爱的第二年。
大学生的生活总是悠哉自在，晚饭时间过后，校园里每条道路上都能看到结伴而行的情侣，赵孟秋和靳淳之也是其中的一对。
和多数学生情侣不同，他们的恋爱生活甚为清贫。后门新开了一家面馆，牛肉面比食堂的便宜一块钱，分量也足得惊人，他们自然而然发掘了这家店，并成为了最忠实的顾客。赵孟秋不吃香菜，靳淳之每次都对店家小妹千叮咛万嘱咐，面里一定不要放香菜。小妹司空见惯地摆摆手，转身打开碗柜，“再要一个空碗对吧？”
“是的是的！”赵孟秋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对服务生小妹露出感激的笑容。
牛肉面上桌，澎湃的热气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腾。靳淳之拿起空碗，用筷子去挑大碗里的面。
“少盛少盛，我吃不了那么多。”赵孟秋大呼小叫。
“让你吃你就吃，少废话。”
于是她不吭声了，乖乖地接过来，但却没有立刻开吃，眼睛在两碗面之间扫了扫，迅速把为数不多的牛肉挑进了淳之碗里。他没有再说什么，赵孟秋瞟着他，抿着嘴巴偷乐，心里跳跃着细小的欢乐。
“上回帮他们写的论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钱。”靳淳之低头吃着面，含糊不清地说。
“没事，我这还有钱。”
“谁说没钱了，我只是怕他们赖账。”
“我早说了别替别人写论文，不给钱也不能声张。”
“唉。”他抓了抓头发，“烦。”
“吃饭的时候别抓头发啊！”
赵孟秋本意只是小小地抱怨一下，一不小心声调高了，靳淳之抬起头，瞪了她一眼。赵孟秋吐了吐舌头，眼珠子转了一圈，从背包里偷偷拿出一个信封来。
“淳之，你猜这是什么？”
“猜不到。”
“你别这么扫兴好不好，你猜一猜嘛！”
“不猜，你爱说不说。”他向来耐心有限，很烦这种拐弯抹角的游戏。
那好吧，不猜就不猜。赵孟秋依然兴致昂扬，把信封撑开一个小口，神神秘秘地送到靳淳之眼前。信封里是崭新的一小沓钞票。
靳淳之不禁发出一声惊喜地笑：“嘿，哪来的？”
“哈哈，我上个月投的那篇小说入选了！”
“哎呀，真棒！”靳淳之由衷赞叹道，“看来整天投稿也不是没有收获嘛。”
“你猜是哪一……”话没说完她就嗔怪地撅起嘴，“算了，就算直接告诉你你也不知道是哪一篇。”
靳淳之从来不看她的作品，他总说自己帮不上忙，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精心创作的文章不能与爱人分享，多年来都是赵孟秋心中一个很大的遗憾。
“我又不看言情小说，你就好好写吧。”他果然还是这套言论。
“过几天我就过生日啦，到时候咱们就有钱出去玩了。”想到终于能过上一回不缺钱的二人世界，赵孟秋此刻就开心地不能自已。
“看来我得当小白脸啦。”靳淳之打趣道，“诶？你快过生日了？”
“什么？”赵孟秋威胁地瞪大了眼睛，“你把我生日都忘啦？”
“呃……”靳淳之一脸尴尬，“不起，最近实在太忙了，糊涂了糊涂了！”
“你也太……可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吃饭！”嘴上强势万分，这时刻倒不怕说话太冲惹怒了淳之，心里却压抑不住一阵阵失落起来，他竟然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
“嘿！”靳淳之叫她。
“干什么？”赵孟秋垂着头吃面，语气闷闷的。
“你看。”
“什么……”
“你看呀！”
她抬起头，猝不及防闯进视线里的，是一条明晃晃的项链，坠子是颗心形水晶，被镂空的枝蔓包裹着。赵孟秋张大了嘴巴，看向把项链递到自己面前的靳淳之。
“生日快乐。”他说。
“这这这，这是钻石吗？”那颗心实在过于明亮，她不由得浮想联翩。
“想什么呢，这么大的钻石再过十年也买不起。银的，这个挂坠说是什么白水晶。”靳淳之笑话她的幻想。“喜欢吗？”
她用力点点头，鼻腔像是被灌进了柠檬水，依然用抱怨掩盖汹涌而来的感动：“我今天还不过生日啊，你拿出来这么早干什么！”
“早送晚送都一样，老放我这儿丢了咋办。”
“哎呀，你什么时候能有点情趣啊！”她笑着，嗔怪着，忽然就忍不住眼眶的热辣，掉下一滴好大的泪珠。
“哭什么呀。”
“花了不少钱吧，你不是没钱了吗？”尴尬于自己的失态，她克制地揉着眼睛。
“嗨，有的是钱！本来要是写论文的钱能给我的话……”
耳后传来的剧烈破碎声打断了淳之的话，与此同时，一片绿色的酒瓶碎片擦着赵孟秋的脸颊飞过，重重砸在他们的桌子上。
“孟秋！”靳淳之几乎是在瞬间站了起来，把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下意识捂住脸的赵孟秋拉到了一边。
是隔壁烧烤摊上有人打起来了，这时天色已暗，孟秋只看到一大片黑乎乎的人影。一群人站着，地上还倒着一个。
站着的人说：“你小子没钱还老子，倒有钱在这里喝酒！”
地上的人说：“哥我真没钱，今天是同学请客。”
“那你同学挺有钱的嘛，叫他们帮你还！我操，跟你一起喝酒那帮人呢？”
“妈的龟儿子，老子平时对他们不赖，这时候一转头就扔下老子跑了！”
“别他妈给我废话！”地上的人又挨了一脚，“今天不还钱就别想爬起来！”
“我真的没钱啊哥，你再给我几天时间吧！”挨打的人吃痛，哭爹喊娘地哀求着。
“宽限宽限，等你还钱等他妈一年多？我告诉你李鑫，今儿个没钱就拿你的命来还！”
赵孟秋皱着眉努力想要看清人们的脸，身边的靳淳之却一拽她的胳膊，小声说：“快走！”赵孟秋跟在靳淳之身旁低头疾行，眼看要经过那帮人身边时，拉面店的老板突然从店门口探身出来大喊：“还没给钱啊，你们两个！”
靳淳之的身体僵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动作，依然充耳不闻地拼命向前走。
但是已经晚了，被踹倒在地上，叫做李鑫的人已经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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