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亡国奴
凉州城郊外。
今日与往日不同，她们来的时候，百姓们似信非信，战战兢兢的，没什么言语。
这时，苏翎一行人都下了马儿，让江卓牵着马儿去吃草。
她和褚钰嫣、浔音往田间去，往人多的地方去。
这还未走近呢，就听见有人说：“秧苗长得太好了，你们看这都要打苞了，看来，大越的确是比咱晋国的农业技术强啊！”
“嘘！什么晋国？咱们现在可是亡国奴！”
“这田里的秧苗长得这样好，你们说，等收成的时候，大越真会按照承诺的那样，只要咱们交两成的税，其余都归咱们百姓？”
“谁知道呢？咱们是亡国奴，不是越朝廷的子民，谁知道会不会骗咱们出这些个力气，到头来，一粒米都分不到？”
众人越说越没底。
现场都是唉声叹气。
看着田里绿油油的秧苗，比之前他们种的秧苗壮实，想着都觉得是一场很好的收成。
“这可是大越的太孙妃亲自带着大家伙种的啊……”
“到时候怎么也会给咱们百姓一点吧？大越攻打到凉州，也从未伤害过百姓？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只要没拿武器刀剑，大越的兵不曾伤平头百姓！”
“可大越有那么好心吗？先晋时，也要收咱们三层税赋呢，大越怎么只收两层？”
你看我，我看你。
心里忐忑不安的，看着秧苗既欢喜，又心忧的，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只能心怀侥幸了。
这时，褚钰嫣忍不住了，说道：“真的假的，等秋收的时候，不就见分晓了吗？”
众人回头，看到苏翎等人。
有人眼尖，立刻认出来，“这不是太孙妃吗？”
话音一落，百姓们纷纷后退，跪的跪，躲的躲。
“各位乡亲，我是个女子，不是军人，也不是大越的核心高官，但，我的夫君乃是皇太孙。”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只要大家跟着我的节奏，仔细养护这些秧苗，等到收成的那一日。”
“朝廷绝对言而有信，只收两层赋税。”
“太孙妃都说了，咱们，咱们自然是信的。”
众人迎合，但各自心里都怀疑忐忑。
堂堂太孙妃，穿着朴素，亲自下农田，还和颜悦色的，到底还是叫人放下了几分忌惮警惕。
她走，浔音和褚钰嫣也紧随着。
看着田里，秧苗底部的叶子有些开始泛黄，苏翎对这站在前头的，原来的里正道：“里正大人，乡亲们不明白大越的政策，但您作为里正，也曾亲见过知府大人，乡亲们心中没底，您不该没底！”
里正笑了笑，“是是是。”谁能明白亡国奴们的痛苦呢？
“天下姓什么，跟咱们百姓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让百姓吃饱饭，丰衣足食那就是咱们拥护的朝廷！”
人群里，走出一个文质彬彬的老者。
一眼就能看出是读书人。
这人，苏翎曾和他私下见过面，乃是这村落方圆十里，出名的教书先生。
而今，他也跟着大越的夫子学习大越的文学。
文人……
自古以来都是硬骨头。
但，若文人认可了新的朝廷，那么从文化上入侵，百姓自然而然的，慢慢就会接受新的朝廷。
“康夫子……”
康夫子看向苏翎，微微颔首，抱拳，“见过太孙妃。”
紧接着，康夫子又对着人群道：“康某想了许久。”
“这片土地，除了变成大越朝廷的国土，任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这一点从未改变！”
“大越的太孙妃，更是自费培育秧苗，帮助乡亲们种田，”他看着一片平阔的良田，绿莹莹的。
“这样的涨势大家有目共睹，只要没有天灾人祸，秋收时，便是硕果累累！”
“能带大家吃饱喝足的朝廷，便是我们的朝廷！国土统一，唐叔你家的小儿子长大就不用参军了，不用打仗了，是不是？还有康叔，若是没有战争，你家的几个儿子是不是也不会被晋朝廷强制征兵？”
众人听闻，七零八落的回应。
大越的实力就在这儿，有目共睹的，指不定什么时候，整个晋朝廷都被颠覆了。
康夫子说的也在理啊！
若大越君主勤政爱民，统一了国土，没有了战争，百姓能过上和平的日子！这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朝廷姓什么与他们百姓有什么关系？只要能丰衣足食便是百姓的福气！
但，人群里还是有人冷哼！
这人憎恨的看着苏翎等人，也白了康夫子一眼。
“若不是大越大军压境，我等的儿子，怎会被征兵？怎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有人认同，必然有人否定！
浔音开始紧张，和褚钰嫣将苏翎围着，退了几步！毕竟今日并没有随从侍卫！
苏翎道：“国家大事，我一个女子不好置评，但，据我所知，晋国皇帝好战，妄想侵略九州，此前更是攻下旧楼国，在我大越天灾，瘟疫之后举兵十二多万侵略大越边境，直接攻到了我荆州城！”
“晋国皇帝好战，征兵乃是常规！我大越君民一心，和平繁荣，遭晋国攻打骚扰多年！”
“长久的骚扰征讨，边境何时才能安宁？百姓何时才能享受天下太平，丰衣足食的生活？”
“为了大越，也为了楼国，晋国边境百姓的安宁，大越皇帝必然下狠心，将毫无君主仁心的晋朝廷推翻！”
苏翎抬头，看着蔚蓝的天，明晃晃的骄阳，天气是越发的炎热。
叹息声里，她再次看向那位老人，“有战争就有死亡！就如邻里，兄弟相争，不争出一个结果，永无安宁！”
“若晋国吞并了大越，我们大越子民能否被晋朝廷善待？”
“旧楼国战败之后，你们是否跟着晋朝廷欢呼，称旧楼国的臣民为奴隶？是否轻践他们的人格？”
有人不置可否。
有人否认！
亡国奴，亡国奴，国都不存在了，自然是奴！在晋攻打下了楼国之后，大批的难民逃亡！
场面一度难受！
那些难民都被晋朝廷军队残忍杀害了！
还有一些不知道卖到了什么地方……
但，大越的军队，他们和晋朝廷不一样。
他们从未伤害真正的百姓！甚至连皇太孙妃也跟着百姓一起下田，研究水稻如何种植，才能多产！
康夫子说道：“乡亲们，晋国也好，大越也好，但凉州这片土地，是我们先祖就留下来的，越朝廷并未剥夺大家的种植权利！相反，那些逃走的世家，无量富户，欺压百姓、啃食百姓心血的地主都没了。”
“大越为我们新分了田地，这就是越朝廷的态度！”
末了，康夫子很是感慨！
平头百姓，他们能如何？
壮汉，十五岁以上的男丁，都被强行征兵了！
晋国，灭亡早晚的事情，抗衡下去，怕是比旧楼国的下场还要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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