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惊喜（4）
路亦遥也不知道她是说完了，还是没说完，不敢打岔，只能乖乖点头。
“哎，”任教授突然有些感慨，怎么感觉昨天，他还只有椅子那么高，抱着自己的腿吵着要吃豌豆黄，今天，就已经长这么高了，还有自己喜欢的女孩了。
时间，还真是，一点也不会停留啊。
任教授抓着孙儿的手，感叹道，“人啊，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不容易。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心就想着做生意赚钱，也不谈恋爱也不结婚。那时候我和你爷爷就着急啊，眼看着别人都在抱孙子了，我这连儿媳妇的影子都没有，就没日没夜地催你爸，赶快结婚。后来，朋友介绍了一个女孩，各方面看起来都不错。在我们双方家长的撮合下，他们是结婚了，也有了你……
可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越是将就，就越是痛苦。后来两口子矛盾越来越大，争吵越来越凶，我和你爷爷才意识到，他们的悲剧，其实，是我们造成的。如果我们当初没有那么急切地催你爸结婚，他也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个人。
后来，他是遇到了，也有了新的家庭。就是，可怜了你，那么小，就没有爸爸妈妈疼。”
说着说着，任教授声音哽咽了。
“奶奶，我没事。”路亦遥轻轻拍着奶奶的背安慰道，“您和爷爷把我照顾得很好，我过得很幸福，真的。”
“奶奶就是想告诉你，好好珍惜那个姑娘，别的什么都不重要，自己喜欢，最重要。”
“奶奶，我知道了。”路亦遥眼眶也红了，心里有酸涩，又感动。
记忆里，父母不是争吵就是冷战。可就连争吵和冷战都很少，因为，没过多久，他们就分开了。要说这些对自己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可好在，自己还有爷爷奶奶，他们含辛茹苦把自己带大，支持着自己所有的决定，哪怕是看起来荒谬的，冲动的。
他们代替不了自己缺失的父爱母爱，却也给了自己需要的亲情，让自己在爱的包围下长大。这些，他真的很感激，很感激……
“孩子，奶奶知道这些年你很不容易，工作又忙，压力又大，奶奶也心疼，”老人说着说着，热泪也不自觉落下，“奶奶就是希望，你可以幸福，一定要幸福。”
这份工作，外人看来，光鲜亮丽，万人追捧。可也只有自己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为了这份光鲜，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少。
其实，他很少在他们面前提及自己的工作，都是说自己很好，挣了很多钱，可以好好孝顺他们。可他们从来没向他提过任何要求，只是叮嘱他：注意身体，别太辛苦。
他不说，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支持着他，关注着他……
“奶奶，您放心，我会幸福的。”路亦遥忍住眼泪冲上眼眶的冲动，极其认真地保证，“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以后，我也一定会幸福的。”
“好，好！”任教授连说了两声好，拍拍孙子的手背，“幸福就好。奶奶也不留你了，去吧！”
她这么一说，路亦遥反而有些舍不得走了。正想着要不要陪爷爷奶奶吃了午饭再走，这时候，爷爷回来了。
“你们在讨论什么，这么激动。”看着两人眼睛都红红的，路教授好奇了。
路亦遥害怕爷爷也跟着伤感起来，连忙开玩笑，“我刚跟奶奶说，给她找了个孙媳妇儿，问她有没有什么标准，您就回来了。爷爷，您对您的孙媳妇儿有什么要求。”
“要求？”路教授认真地想了想，得出结论，“看得上你就行！”
路亦遥：“……”感觉前几年的偶像白干了！
回程途中，路亦遥首先给sansa姐打了一个电话，就一件事情：做好公布恋情的准备。
这些年，他的工作室虽然还在“栎涯”旗下，但早就独立出来。每年除了分钱，所有的活动商务都是自己对接，自主权话语权很大。
sansa都不觉得有多惊讶，只是问：“你，又遇见她了？”
“对！”说这个答案的时候，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昨天，他能感觉出渺渺的担忧害怕，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为了安抚她，他才尽量做出镇定的表情。
可只有天知道，他也害怕。半夜，他做了无数个噩梦，每每梦到自己还是一个人，被困在无尽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没每每醒来，看到身边人安稳的睡颜。噩梦带来的恐怕和惊慌就在那一刻消散。他默默擦去额角冷汗，吻了吻她的额头，才能又一次，安然入睡……
sansa的声音超乎意料地冷静，“好，我知道了。”
这一次，和三年前不一样了。他真的有实力，有资格，兼顾一切。
真好，他终于……可以把自己心爱的人，留在身边了！
这么多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着……
回家！
一走进家门，一股浓郁的香味便飘进鼻尖。
“回来啦！”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拿着饭勺，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我炖了牛肉，我觉得还是要庆祝……”
话还没有说完，紧紧的拥抱就已将她包围。
“渺渺，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我也是！”女孩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吃了饭，路亦遥负责刷碗，渺渺打开电脑，继续和毕业论文奋战。
真是的，每次见到他，都逃不开论文，上次是硕士论文，这次是博士论文。也不知道他是跟论文有缘，还是跟我有缘。
他好像，就没写过论文吧！
日子好像又回到当初在“栎涯”时的情景，他鼓弄这各种乐器，指尖弹出美妙的音符；她忙着敲击键盘，打下一个个严谨的文字。互相陪伴，互相督促。
也不知道我们老了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一个拿着吉他，颤颤巍巍地弹奏；一个对着电脑，忙忙碌碌地敲击。不对，我总不至于老了还要写论文吧，不会的不会的！
不知道写了多久，渺渺伸了伸懒腰，合上电脑，一整天神经紧绷的疲惫感袭来，她顺手将电脑放在茶几上，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调养精神。
路亦遥走到她身旁坐下，一时兴起，指尖在她的脸上、鼻尖有律动地轻轻拍动。
“路亦遥，你逗狗呢！”渺渺脸痒得厉害，一把打掉他的手指。
“怎么这么说自己呢，”路亦遥非但没有收敛，手指更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跳动，“哪有这么聪明的小狗，闭上眼睛都数学都能考120多。”
什么120多？我的数学怎么可能才120多？这简直不可思议？
她忽然想起来，好像有一次，嘉宇二模成绩不理想，自己说了他一句。
天啦，这都多久了，他还记得呢！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记仇？
“是140多。”感慨归感慨，渺渺还是严格地纠正，睁开了眼，看准时机，在指尖落下的那一刻，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你还真是属狗的？”路亦遥甩了甩手指，还真有点疼。
“那是，谁叫你说我的数学才120多的。”渺渺颇为得意，没有一点愧疚。还不忘凡尔赛一把。
“我家小狗这么凶。”路亦遥捏了捏她的小脸，突然笑了，“也好。”以后免得被外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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