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必须得做个选择
我想杀人。
每一天，这个念头都在和尚的脑子里闪过无数遍。
搬运工，理货员，送货小弟……现在的他，简直身兼数职。晚晴支使他就算了，好歹也算是江太太，可那个叫果果的小丫头，竟然也敢对他吆五喝六的？
“喂，你能不能快一点？早上没吃饭吗，磨磨噌噌的！还有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轻拿轻放！这可是鲜花，不是什么大米水泥！一看就是单身狗，不懂得怜香惜玉……”她简直比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还要啰嗦。
孙大圣的心情，和尚总算是明白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想一棍子抡过去，来个四大皆空六根清静。他越想越气，把东西往地上一丢，“江太太，我们聊几句！”
晚晴正拿着帐本点货，忙得脚打后脑勺，“等会儿行吗？”
“不行，就现在！”
晚晴见苗头不对，赶紧过来了。“怎么啦？”
“保镖是干什么的，知道吗？”和尚黑着脸问。
“有话就直说。”
“宸少派我来是保护你人身安全的，不是来给你跑腿打杂的。请你们以后注意点，别再对我指手划脚！”说完，和尚就甩手走开了。
晚晴怔了怔，追上去，“不就叫你帮着搬个东西卸个货吗，要不要这么计较？江佑宸既然叫你跟着我，那我就是你老板，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这小子总是一副很拽很嚣张的样子，她觉得有必要杀杀他的气焰。
和尚驻足回眸，冷冷地看着她。“向晚晴，你不会真拿自己当什么江太太吧？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真恶心！”
打蛇打七寸，实在够狠！
晚晴被呛住了，半晌都没缓过气。
“燕妮姐，你跟那个家伙吵架了？”果果找过来，“真是个混蛋，我帮你骂他去！”
晚晴拉住她，笑笑，“算啦，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以后少招他就是了。”她整理好心情，继续忙碌了起来。工作于她最大的好处，就是让她无暇分神顾及其他。
九重天，K城规模最大最有名的一间综合性高级娱乐中心，隶属于展鲲鹏麾下，是他众多的产业之一，赚钱为其次，主要是给朋友们提供一个玩乐的地方。
“今天晚上，你还是不回去？”展鲲鹏应该有五十了，但看起来要年轻的多，不羁的眼神细碎的胡茬，十足的日系雅痞大叔范儿。从他儒雅斯文的外表，真看不出这曾经是一位叱咤风云的黑帮大佬。时过境迁了，他早已成功洗白，但提到他的名字，K城人还是如雷贯耳。
江佑宸靠在对面的软榻上，实力演绎葛优瘫。“我不想看到那女人。”
“那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江佑宸没回答，只是又点了一根烟。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根了，总之烟灰缸的烟头都堆成了小山。戒酒之后，他的烟抽得更凶了。
“我说过了，你不需要过分自责。她的遭遇是叫人同情，可比起朱燕妮来，她还算幸运的，起码她还活着不是吗？”展鲲鹏走过去，把窗子开大一点。房间里烟雾缭绕的，担心会爆火警。
提到朱燕妮，江佑宸的心脏更是揪成一团。“我试图说服自己，这是她的报应，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可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他郁闷地攒眉，“她，还有朱燕妮，为什么她们出事，都是因为我？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因为我倒霉？妈的，我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咒？”
“唉，这些话我都听了八百遍了。你真该照下镜子，看看自己这个样子有多讨厌！一向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宸少，怎么现在就像个怨妇？”展鲲鹏生气地说，“要是我的话，我会把那女人赶走，叫她滚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反正朱燕妮的仇也算是报了，让她戴着那张脸活下去，已经生不如死。”
“什么，赶走她？”江佑宸怔忡，这是他从没想过的问题。
“如果你不甘心，那我再给你出个主意，”展鲲鹏拿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忘掉过去的一切，包括她的身份，就把她当成你爱的那个人，跟她重新开始。”
“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江佑宸苦笑，“这怎么可能？”
“既不想赶走她，又不能忘掉过去，那么你想怎样，一直处于纠结之中吗？江佑宸，你的人生里不只有这一件事！现在的你，真是叫我失望！”展鲲鹏是恨铁不成钢。
江佑宸的父亲，跟他相识于微时，两人一起来K城打拼，各自成就了一番霸业。后来江峰遭人谋害，倾家荡产，是他仗义出手，帮助江佑宸夺回了公司。所以说，他跟江佑宸的感情很不一般。
“阿宸，”他语重心长地唤道，“打起精神来吧，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管怎样，你必须得做个选择。”他夺走江佑宸手里的香烟，用力碾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江佑宸对着烟头的余烬，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我回头想想。”
“好了，不聊这个了，今天晚上，你先好好地放松一下吧！”展鲲鹏拍了拍他，暧昧的一笑，“我找个妞来陪你。”
“敬谢不敏，你知道我不好那口。”江佑宸摇头拒绝。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在这方面非常自律，就算是应酬客人，也会把握在尺度之内。
对此，展鲲鹏当然是很清楚的。他那么说，不过调侃而已。讲真，这一点他挺佩服江佑宸的，他就不同了，情人红粉一大堆。虽然没有结婚，但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哦，别人还送了他个绰号，叫“展三多”，即钱多、女人多还有儿子多……
“对，宸少不近女色洁身自好！”他戏谑地摊摊手，“你这种人最可怕了，轻易不动心，动了心就要命。说真的，我一直都觉得你跟那女人有戏呢！那几年来，你走哪儿都带着她。谁知道后来，突然蹦出了个朱燕妮……”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江佑宸看看表，从软榻上站起来。很显然，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展鲲鹏是了解他的，于是送他下楼。“和尚不在了，你身边没个可靠的人也不行。我看阿飞不错，以后叫他跟着你吧。”
“不用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姓龙的那件事不就是个教训吗？你就听我的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展鲲鹏挥手叫来了阿飞。
盛情难却，江佑宸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当初，和尚也是从这里出来的。四年前的那个晚上，有个生意上的仇敌过来寻衅，是和尚挺身而出，替他挡了一刀。那之后他就把和尚收了，培养成了自己的心腹。
阿飞也很年轻，跟和尚差不多大，人看着挺机灵的，车开得也挺稳。江佑宸把头靠在后座上，默默地想着心事。阿飞也不打扰他，就静静地开着车。展鲲鹏调教出来的人，都错不到哪儿去。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了下榻的酒店。阿飞绕过去，殷勤地为他拉开车门，“宸少，到了。”
江佑宸睁开眼看了看，又闭上了。“还是送我回家吧。”
“是。”阿飞也不啰嗦，上车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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