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再次醒来
一阵淡淡的艾草香传来。
涂山月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仰躺在一张完全陌生的竹床上。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麻的手和脚，轻轻扭头环顾四周。
不大的房间内，一应陈设器物，无一不是用木头或竹子制成。甚至连房屋本身，也是整个儿木头搭建而成。
“呀，你终于醒了。”挑帘进来的少女身穿黑色织锦盘扣衫，端着碗墨绿色的药汁，见涂山月睁眼，不禁惊喜地喊出声来。
涂山月正欲开口，却发现喉咙嘶哑得完全发不出声来。
那少女见她光张嘴不说话，嘴唇又焦干得厉害，便知她是极度缺水，于是赶忙放下手中药碗，倒了一碗忍冬花水，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谢谢。”涂山月轻声道。
“不客气。”少女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我叫阿如娜，你呢，你叫什么？”
“涂山月。”
“那么，月姑娘，先把药喝了吧。”阿如娜端起碗拿起调羹，笑吟吟地望着她。
涂山月点点头，顺从地半张开嘴。
“你知道吗，你都昏迷快十天了，”阿如娜一边喂她喝药，一边说，“我都担心死了，怕你醒不过来。”
十天！居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吗？也不知母亲和苏爷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小蝶……
想到小蝶，涂山月心中一痛，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寒冬里被河水浸泡，想必已是凶多吉少……
喝过药，涂山月便觉困意袭来，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傍晚阿如娜过来喂她喝粥才被叫醒来。
又过了几日，涂山月的伤口才不那么痛得要紧，勉强下得床来。
涂山月在身上摸索一番，才忽然发现玉佩似乎被云十三扯断了。这下没了灵泉空间，想随时取些药材也没办法了。
她叹了口气，问阿如娜道，“我想，我想采些药草，你知道哪里有吗？”
涂山月还是想亲自配些药来治伤，好早些痊愈了，然后上路去束鹿找母亲他们。
“草药？不用去采啊，我在河边的地里种了有，你要的话我带你去摘些好了。”
“现在去吗？等我一下，我去拿两个竹背篓。”
“欸？对了，月姑娘，你也是医师吗？”
见涂山月轻轻点头，阿如娜顿时来了精神，“那可太巧了，我也是医师呢。”
“走吧走吧，我们快去采药草，我还没见过汉人是怎么制药的呢！”
“哦对了，我去找一领斗篷给你穿上，今天外头可冷了。”
阿如娜对这个汉人女医，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一路上都在缠着涂山月问个不休，而涂山月也十分耐心地一一给予回应。
骆越虽然与孤竹国的梁州城一衣带水，在梁州城护城河的下游，但两处百姓却是极少往来。
不仅因为骆越还保留着相对原始而落后的部落文化，更因此地多毒虫多瘴气，初到此处不适应环境的人极易染病。
阿如娜指着河边的很多块地，对涂山月说，“喏，你采吧，这些都可以随便采，我去旁边摘些菜和果子。”
涂山月穿行其间，很快便找到了她要用的一些药草，虽然还有几味药材不齐全，但她也勉强能找到可替代的。
很快，阿如娜就摘了满满一篓的菜和果子，走到涂山月身边的一块小石头上坐下等她。
“月姑娘，你知道吗，”阿如娜指着河边不远处的几株柳树说到，“当时我就是在那儿把你救上来的，你浑身都是血，可吓人了。”
“还是我哥哥将你背回去的呢。”
涂山月忍不住发笑，惹得阿如娜一脸疑惑。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云舟逸时，他也浑身是血，现在竟然轮到她自己了，这是何等奇妙的缘分。
见涂山月完事了，阿如娜起身拍拍土，背上竹篓，对她笑笑，“走吧，我们快些回去，今天有许多事要忙呢。”
一路上直到走回吊脚楼，涂山月也没见到其他人，来时路上也是如此。她见到的其他吊脚楼，也皆是门窗紧闭着。
她忍不住好奇，问阿如娜，“你们这儿其他人呢？”
阿如娜叹了口气，“他们……很多人病了,但是我没办法治好他们，我没见过那种怪病。”
“他们都被关到最南边的茅草屋里去了。”
“健康的人也都待在家里，我哥哥不让他们出来走动。”
说起来，这隔离的做法，他们还是从梁州城最早的时候学来的呢。
“算了，先不谈这个，今天轮到我给病人们做饭，你能来帮帮我吗？”
“当然，”涂山月对阿如娜笑笑。
顿了顿，又道，“待会儿给他们送饭的时候，我能去看看他们吗？或许我有办法治。”
“真的吗？”阿如娜心底顿时燃起一股热切的希望来，可随即又很快熄灭了。
梁州城那情况那后果，她是清清楚楚知道的。
涂山月没看见她眸中的失落与伤心，将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好，便挽起袖子开始打理蔬菜。
阿如娜去蒸米饭，她就来做菜。
做给病人吃的，自然是要清淡些，涂山月将猪肉切好，放进大铁锅里，又放了些白萝卜、胡萝卜、姜和八角，还放了几味药材进去，坐在文火上慢炖。
离汤炖好还有挺长一段时间，涂山月就想着去将昨日换下的衣服洗了。
毕竟她的伤口虽还未痊愈，但已经不大影响小幅度的活动了，也不能老麻烦阿如娜为她洗衣裳啊。
涂山月提起桶里的衣服，就要出门去，却被阿如娜拦住了。
“月姑娘，你要洗衣服？”阿如娜指着角落里的水缸，“这儿就有水呀，去石泉边要走很长路呢。”
涂山月当然知道水缸里有水，而且还是阿如娜走了很远的路，挑回来的山泉水。
做饭洗菜用山泉水自是应当，可洗衣服就没必要还这般讲究了吧。
“我见这一片吊脚楼不远处就有河呀，我想去那儿洗。”
骆越虽处梁州城下游，但水是活的，洗个衣服应该问题不大，况且那疫病也并不通过水源传播。
阿如娜脸色有些古怪，直直地望着涂山月。
“月姑娘，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自从清祀月初，骆越人就再不用这条河里的水了!”
【作者题外话】：今天最后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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