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死党二
一整天的时间，元焕都在狗腿巴结那卿歌。
“消消气嘛，你就当我讲的全是放屁。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
卿歌朝他重重的翻了白眼，还是如慈禧太后般端过了双手奉上的咖啡。
“好了，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作怎么作吧。”
元焕笑哈了腰，一脸赔罪的面色。
却听闻窗外周正极其沉重的嘱咐，他脸色马上变了变。
“你记得等下不要紧张，按照我说的就可以了。”
他抬头看，却见那高大绿植边上，身材修长的一对男女在对话。
萧白芷一身职业白衬衫装略带紧张，一幅随时就冒汗的神色。
“这…可是我也只来几天，要不叫小薇去吧，她比较稳妥一些。”
周正面露不悦，一个眼神就把萧白芷吓得一颤，却见他一脸严肃道。
“他们要找的是你，小薇嘛，下次会访谈道。你放松点就好了，别紧张。”
萧白芷扭捏着，手里不断扯着黑色裙摆。
“可…这次访谈是那么多大领导，也关系到上面批不批大名额。这一下就是那么多名额，我有点担心搞砸了。”
周正满是信任的望向她，轻声道。
“没事，你先背背自己的词，我先去厅里了。等会就去那边就位，叫到你就进去，明白吗？”
说罢，便踏着端正的步子走了。
萧白芷点头应承，做出给自己打气的模样，不断的吐息调试。
纳兰允薇跑过来为她鼓励道。
“姐姐加油啊，别紧张，我想去还不能去呢，你一定可以说的很好的。”
萧白芷抓紧她的手道。
“不行，我还是觉得有点吓人，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纳兰允薇笑道。
“别了，姐姐，肯定只能你一个人去的。加油就好了，别紧张。”
萧白芷瞋的拍了拍她道。
“还笑我，打你。”
但她随即想到一事，便手忙脚乱，跺着小步子从蓝色限量包包里翻出着什么。终于她面露喜色，从里面翻出一道符来。
可是她的笑容一瞬间又变成犹豫。
纳兰允薇好奇的走过去问到。
“怎么了？姐姐？”
萧白芷看着那符，有点抉择不下，为难道。
“这是副局给我的符，可以镇定心神的。可是他只给我一张，以后不会再给我了，我想这次要不要用啊。对了，小薇，你有没有这个符啊，你们家就是符纂世家吧。”
她朝着纳兰允薇说道，抱着满是希翼的目光。
纳兰允薇从她手里拿过那符，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图案眉头越发紧蹙。
“这是什么符啊，从来没见过啊。而且这个笔画，太随意潦草了吧，真的能用吗？”
萧白芷端详着那符，疑惑道。
“我觉得画的极好啊，很有艺术感啊，这个符真的很厉害的。一贴上去，整个心神都平静下来了。你那边真的没有吗？不会画吗？那副局从哪里来的符？”
纳兰允薇拿着那符，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元焕望着那画面，呆呆的眨了眨眼。
“她们在讨论啥事情？我咋不知道呢？”
卿歌甩了甩长发，目光散漫道。
“这不是副局在搞正轨吗？一下就直接大手笔扩到二十个名额，不过这到底要讨价还价加缩水的。上面就指定新人访谈一下，那肯定是萧白芷比较耀眼一点。毕竟救了几个人嘛，功绩就在那里。但是能去露眼，必定就是周正提的。”
元焕似是盘算着今后人手该如何安排，这一下要是扩充，是不是就得放松要求了。
他想的正投入，却听见卿歌感慨道。
“不过，这周正人品也真的是很好了，怪不得我们长老与那付莹都喜欢他。”
元焕一脸嫌弃的望着她，似乎听到什么晦气的事情。
“好好的，你又夸奖他做什么？”
卿歌意味深长的望着他，似乎有什么事情明显想说。
元焕不喜欢那要说不说的神态，乏味道。
“说嘛。”
卿歌一脸犹豫，眸光扑朔迷离。
“好像…告诉你也没什么…”
元焕忽然感了兴趣，便聚精会神的听着。
卿歌一脸凝重的说着，仿佛在酝酿着肃穆的气氛。
一瞬间，元焕觉得，那仿佛可能会是件沉重的事情。
“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年轻警官修道小成跨界去鹿鸣台参战的事情吗？”
元焕面色迷茫的点点头，但是心里莫名的怦怦直跳。
卿歌接着说道。
“其实那几个警官的死亡是件密宗，他们修为不低。训练有素，体质意识都在正常道士之上。那他们集体死在凤练谷，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道家不想让别的势力插手他们鹿鸣台的事情，你父亲设了个陷阱。他明明知道那时候凤练那时候有上古妖王邛崃在，却让他们八个去执行任务。最后，他们尽数阵亡，只剩血染了满身的周正从荒谷里爬出来。同时，带着他们七个人的尸身。”
“可是这个事情还有后续哦，那七个人的尸身，被萧家练成药人，冲在战场上被当成肉盾。很难想象周正当时的心情吧，他们一腔热血的以为能改变世界。没有死于古妖爪牙下，却被同为人族害死。他们一心期待融入那个世界，却被鹿鸣台排挤甚至陷害杀死。死后还不得安宁，被练成傀儡，再怎么样坚强的人肯定会崩溃的。每个人都在猜，周正会怎么报复你父亲。因为每个人都看得出，周正心思没有那么简单。有仇必报，才像他。”
“至于杀了他们的邛崃，也最终死在周正手里。当周正鲜血淋漓的扛着邛崃的头颅到你父亲面前，也只不过把他兄弟们的尸身要回来。可是据说那天，周正满身血腥。眼睛都是红色的，眨也不眨，定定的看着你父亲。每个人紧绷的觉得，周正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你父亲。可是几年过后，什么也没发生，假面和平的过了许久。”
“但是萧家，周正也是记了仇的。萧家的伏魔殿，就是靠着抓鬼驱邪为主业的。而周正搞的警队，就是取而代之，改天推广，就不需要附魔殿了。连根拔起，多狠一个男人啊。虽然我相处下来，觉得他应该是觉得伏魔殿太贪效率又低，用一个新机构淘汰它。不过你看，哪怕他对你父亲，对着萧家简直血海深仇了。可是他对你啊，萧白芷啊，都很好啊，很给机会。也没有私下报复你们，给你们难堪，是不是？你怎么了？”
卿歌望着元焕越来越难看的神色，苍白渐渐转了灰青一样，极其的吓人。
元焕眼里闪烁，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皆是见了厉鬼一般蜡白蜡白的。
卿歌耳朵灵，听到他的心律失去了节奏，砰跳的快从胸膛里蹦出来。
刚想问一句，却见他咚的一下直直的站起，如个绷紧的柱子一样。
结结巴巴一片慌乱的说道。
“我…我下班了，我得回家了…”
卿歌脸色一皱，愣道。
“下午三点，你下什么班？你疯了吗？”
元焕手脚无措的将桌上东西收到裤袋里，眼里光芒涣散着，似是对眼前一切没有聚焦。
卿歌叫嚷起来。
“这是我办公室，你拿你车钥匙就算了。那我桌面摆件水晶，你揣□□做什么？”
元焕一幅急匆匆的样子往外跑，绕过那桌子，像是后面有东西追赶他似的。
卿歌惊了。
“你不是真的要下班吧？你怎么了？我给你请个假，喂，有没有在听？”
“砰”的一声，那修长的白衬衫青年撞上那玻璃门，这种墨青方才会犯的错误…
好吧，卿歌忽然嘴里干燥起来，她真的担心起来了。
“喂，你没事吧…”
元焕呵呵几声，表示无事的样子回头笑着。
卿歌看到那个笑容，那个挂着满脸泪痕的笑容。
他…在哭，他在笑着哭…
卿歌嘴巴一软，睁目结舌的望着他，心里仿佛稀里哗啦的什么东西在崩塌。
元焕眼眶烫的厉害，再不想耽搁，推开门，低着头冲出了地方。
背后，是卿歌焦急万分的呐喊。
“喂，小王八蛋，你要干嘛去！你回来……！”
他拼命的跑着，不顾所有人的呼唤与关心，只坐上了车。一踩油门，长长的几道轨迹延伸到了远方。
五月的天，骄阳似火，他怔愣的坐在车里。忘了开空调，只一脸呆滞的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额头上汗成注流下，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可是又觉得非得跑出来不可。
他心烦意乱，呼吸一阵一阵急促。
觉得喉咙好干，却忘记带了手机，买不了东西。
他只得在车里躲着，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用躲着这个词。
他嘴里不断的重复着。
“原来是这样，原来为这那么件事找我的…原来是这样，这样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重复的这些话什么意思，只觉得说出来好像会好些。
这些话代表什么呢？怎么说出来有点更难受呢？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喉咙越发的干燥发痒，他心里一片急躁，呼吸困难起来。
他猛的想起，嘴里念念有词。
“药，药，药在哪里？要吃药了…”
他车里不断翻着，终于找到了瓶瓶罐罐。迫不及待手里忙乱的将药片洒了一车，却毫不顾忌。
也没数多少数量，只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哪怕没有水，哪怕药片的苦涩一直留在嘴里，哪怕药咯的他喉咙疼的快出血。
他毫不顾忌。
他吞了下去，神经兮兮的笑了起来。
如一个瘾君子般，仿佛期待着平静，等待着心绪平和的到来。
可是他等着等着，他开始慌了，神色渐渐难看起来，在豪华的车里委屈的皱起脸来。
“怎么没有用…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为什么…”
在那人来人往的路边车里，他稀里哗啦的哭得像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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