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正是因为我爱他，所以不想忘记他的任何事。
褚慕瑶许是戏文看多了，总对司凤抱有破镜重圆的希望。
她最司凤的想念如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早在少阳城的初见，只怕是动了心。
褚慕瑶居住的别苑不大，她和阿年二人能重些蔬菜和果子之类的，一天下来倒也算得清闲。
褚慕瑶与阿年住在一处，自打从离泽宫被柳意欢他们救出来后，褚慕瑶越发的敏感。除了阿年之外，再无旁人敢进身。
阿年见她这幅样子敏感的很，实在是不好说什么，日常的话也只旁侧敲击。可无论怎样，她始终不再是少阳时的褚慕瑶。
每多一分想念就在纸上画一副他的画像，可谁知自那之后便天天作画，阿年说这是心病，医不了。
阿年劝道：“小姐你忘了他吧……”
这时，腾蛇拎着一条刚抓来的鱼缓缓走进来，将鱼扔在桌上。道：“阿年说的对，慕瑶你忘了司凤的好。”
褚慕瑶微微一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已是强弩之末。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非靠着汤药续命，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整张小脸惨白，一点也瞧不见血色。日日咳血，命如飞絮。
二人声音刚落，便想起她听不见声音的事。
褚慕瑶感知不到外界的声音，一日复一日的趴在地上作画，她将司凤画的栩栩如生，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她身边那样。
腾蛇抓起褚慕瑶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了字：“忘了他吧。”
“我知你们是为我好，我爱他，不想忘记有关他的任何事。”
腾蛇担心褚慕瑶安危，她不及以前有修为时尚可自保，如今她与普通人无异。阿年修为低浅，勉强能使出符咒，威力不大。
于是，腾蛇和柳意欢就在这里住下了。也是为了照顾五感尽失的褚慕瑶，她现在哪里有一点世家小姐的样子？情字何解，他这是万万不敢触碰了。
许是有了腾蛇和阿年他们的照顾，褚慕瑶恢复的也算不错，只是再也听不见声音了。
褚慕瑶一如既往的趴在地毯上画司凤，她最近有一点点遗忘司凤的样子了，画到眼睛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可在她的记忆中，禹司凤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炎热的八月下了很多次的雨，今年的夏季雨水总是多的。褚慕瑶居住的那间房子外形成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腾蛇怕她无聊，又从湖边抓来几条红色的小鲫鱼放在小溪里，日子倒也不至于是无趣。
褚慕瑶又消瘦了些，在院子里种下了一盆玉兰花的种子，她记得曾经也有一个人为她种下整整三颗的玉兰树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意。
只是春去秋来，夏日寒冬。整整一年，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褚慕瑶心知，若不是有阿年和腾蛇他们在这里陪她，只怕自己早已经闷死在这里。
腾蛇抓起一把瓜子，盘腿随即坐在地上，开口道：“慕瑶，我和柳大哥在村口找到能治好你眼睛的郎中了。”
“……”
说完，他心底猛的一惊。
她如今眼盲又失聪，甚至近日连触觉也慢慢消失。
褚慕瑶眼下与死人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喘着一口气而已。
她这个人半辈子三分热血，除了练剑和喜欢司凤这件事上坚持下来了，其他事只是打了三分的热血。
褚慕瑶慢慢的从床上拿出整整一盒子的信和她作的画，整整三年下来大大小小的信和画能堆满整个屋子。
她像是交代后事一样，喘着粗气，艰难的说道：“最后拜托你们一件事，我死后这些无用的东西也一并烧给我吧。我等了三年，一直盼着他能回心转意的来寻我…可三年里最终也没等到他，我想这些东西也没用了，就麻烦你们在我死后把这些东西全部烧给我。”
她平日里说不出这么多的话，三人明了她已是强弩之末。三年里她苦等禹司凤太长时间，已经长到像是一千年那么漫长。
阿年坐在她身边，将她搂紧了些。阿年断断续续地道：“小姐，你会长命百岁的，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今晚咱们做兰花……”
说到这里，褚慕瑶挡住她的嘴，小声道：“你们听，是不是司凤的声音？”
几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阿年，现在她再也止不住泪水，眼泪夺眶而出。她捂住嘴，慢慢的蹲在床边哭泣。
腾蛇道：“没…慕瑶，不是……”
“听，玉兰花又开了，腾蛇，你帮我去外面看一看是不是玉兰花开了？它的香味沁人心脾，像是芳香一样。”
“……”
阿年擦干眼泪，强挤出一抹笑意。“小姐，阿年替你去看看，外面这么大的风，玉兰花的香味我也闻到了。”
禹司凤永远也不会知道褚慕瑶究竟有多爱他，甚至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在想着如果司凤知道自己死了会不会伤心。
她道：“了无牵挂，司凤开心还来不及呢。阿年，三年时间是我偷来的，我死后你回到少阳吧，别在外面奔波了。我如今最想，最牵挂的还是他……他，他能否……”
褚慕瑶躺在床上，身着白色里衣，如今就这样在他们眼前逝去。整整三年，她忘记了很多事，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她一日不变的写信和作画。
只有在喜欢司凤这件事上是她坚持了最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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