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93、三忍的徒弟
伤口终于不会轻易破裂，伤痛却还迟迟没有离开她。好在医院还能用一些药缓解痛感，不然连续几个月这样下去，小夹即便再能忍也要疯了。
在一个并不明亮的天气，她听着很遥远处传来的轰隆声，从浓雾般的平静中醒来时，窗户上已经有一道道长长的雨丝。
她勉强笑了笑，有些莫名的尴尬，出于担心自己的倦容是否显得过于丑陋，随即也担心脸上会否有失礼的痕迹。强忍下这些不安，她谨慎地启唇：“我睡得太沉了，不知道两位过来多久……我很抱歉，水门大人、自来也大人。”
靠在窗前的高个男人还是那副白色狮子头的标志发型，只不过面容比小夹记忆中地年青少许。
自来也在刚才已经好好打量过她的模样，现在又再次含蓄地看了看她的双眼，最终将视线离开病床后近乎不可闻地叹气。“怎么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辛苦你了。”白色羽织已然加身，不久前才上任的四代目火影依旧没什么架子，等待的过程中就一直坐在病床上的女人腿边，待她醒来后便平和地对她说话。
没想到再见面时会是这副模样。
小夹想起了似乎就在不久前——又或许是很久之前（她终日躺在床上已经淡忘了时间）——曾隐约听到村子里有人在高呼，或许那天恰好就是波风水门受众星拱月的时刻。她没能亲眼去见识，有点遗憾。
“琳一直有向我汇报你的恢复进度。不过，你感觉如何？”
【疼。】
听到水门的问题，小夹就只想到着一种感受。可到底她不可能这样回答，毕竟他已经是首领，何况他终于来了。
“他终于来了”——这才是小夹睁开眼见到他的第一感受，即便紧跟着就被尴尬和担忧替代，此时此刻她还是又想到这里。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再回响，她差点以为自己会哭出声来，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自己，事实上只需要低头沉吟几秒，最终还是平静而客观地答到：“已经好很多了。”
这是实话，她的伤口不再流血，不会再反复发炎，她可以凭一己之力坐起来，即便下床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也不会要了自己的命，这比起之前的状况确实已经好很多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恢复的还不错，她思路清晰而完整地说到：“卡卡西他们帮我阻止了三尾暴走，三代目大人派出的支援队伍后来也成功抵达，应该在那时就已将宇智波斑放在我体内的符咒解除。
“不过对三尾的封印暂时还没办法加固。受万花筒写轮眼能力的影响，我的生理运转变得非常缓慢，现在不光是医疗忍术，封印术也一样没法对我的躯体施加正常影响。好在万花筒能力其实也相当于对三尾进行了封印，目前我感受不到任何查克拉的活动，它的意识也被‘冻结’了，推测至少到新年之前都会保持静默。”
大多情况水门已经在回村之后了解，此时从小夹的话里获取的信息刚好能够对上一部分，另一部分则需要继续和她探讨：“那你觉得在三尾静默期间，还有可能再加固封印么？”
“我认为，只要在我的身体状况稍有恢复时加固封印就可以了。”她想了想，又说：“但也不能把这变成我和三尾‘比赛’谁恢复的比较快，即便卡卡西这回发动万花筒的威力有点出乎意料，保守起见，可以再过两三个月就试试能否加固封印。
“我想，在这方面，玖辛奈夫人是专家，不过夫人尚且是有孕之身，或许……”小夹刚说到一半，就听见自来也发出一阵异样的声音。她正诧异，却看到水门也在听到自来也短促的笑声后宽厚地莞尔。她只好停了下来，以表情示意疑惑。
水门向她解答了疑问：“孩子已经满月了，我和玖辛奈给他取名为鸣人。”
“……鸣人？”小夹愕然。
这不光是她在医院躺了太久失去时间感的问题，而是【时间】真地太早了。
小夹也就在这时才恍然醒悟，去年得知玖辛奈有孕的时候，她怎会一点都没意识到：这未免比历史原本的情况早太多了。
如果她没记错，鸣人的生日应该在秋天才对，可现在才到春天，而水门刚刚还说孩子已经满月了。
天呐，原来一切早早就开始改变了，甚至早在神无毗之战前。怕不是这个时代已经变得不再是她知晓的那个时代。
“诶，鸣人已经出生了？”难怪自来也和水门听到她说玖辛奈“尚且是有孕之身”时会有那样的反应。
可四代目火影还全须全尾地坐在她面前，那也就说明九尾之乱没有爆发。带土、琳、水门都没有像“历史”中那样现后牺牲，也就是说，她的目标已经全部实现了。
她的心情在醒来之后首次松弛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水门立刻出手扶住她，倒将她吓了一跳。
看见她再次瞪大的双眼，水门这才放心些，明白她可能是刚刚想到了别的什么，而不是因为身体虚弱才倒了下去。
“怎么了？”他还是温厚地笑着问，想知道刚刚是什么念头使她变得如此松弛，就连醒来后异常紧绷的状态都解除了。
“啊，没什么，”脸色苍白的女人摇了摇头，任由他像握一根竹竿似的握着她的胳膊，“好名字。是的，我认识他，是这个孩子。好名字。”她有些语无伦次地重复说着。
听到这里，许是水门和自来也都认为她已经累了，毕竟伤势这么重还长久无法痊愈，她的体力和精力应该比普通人还要弱，于是水门开口为刚才的话题做了结论：“那就等过3个月以后，我请玖辛奈尝试一下加固封印。不行的话，就等到10月再看。这期间也请老师帮忙一起想想办法。”
“可以。”自来也点了点头，“另外‘老头’不是号称‘忍术教授’么，总不能退休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吧。”
年轻火影听后讪笑，自来也说得容易，可他一名新火影总不好事事都去麻烦前代火影。
“那倒不是，三代目大人还会参与很重要的参谋工作。不过万花筒和封印术之间的问题，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可以交给大蛇丸一起想想办法，毕竟这也事关前辈的任务重心。”
“哦，大蛇丸啊，或许让他研究研究能有什么办法吧。”
小夹还以为“鸣人”提早半年出生的消息已经是最大的意外。此刻若不是他们主动提起大蛇丸，她还险些又忘了——为什么她原来没发现自己有这么严重的健忘症，这已经不是她忘记的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四代目已经上任，大蛇丸岂不是很快就要叛逃了？
她看看病房里的两位“大人”，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即开口，考虑到自来也对大蛇丸的感情，她最多先和水门商量这件事，不要太早把自来也牵扯进来比较好。
……又或者放任这一历史事件上演？她还没想好……
“哦，对，小夹应该也知道吧，”水门这时转向她，打断了她的思考，也彻底使她的纠结显得毫无必要，“大蛇丸去了暗部开发部主事。”
小夹听了他的话之后也不知愣了多久，本能地回答到：“不、不知道。”
“哦？你真地是在开发部供事过吧？”虽然是这么问，蓝色的眼睛却显然透着明知故问的狡黠。
苍白秀气的女子面上具是错愕。
自来也像是猜到了什么，也在一旁并无恶意地挖苦到：“该不会说自己是‘卡卡西未来的妻子’是撒谎吧？”
不知道何时回到木叶的自来也似乎已经了解有关“自未来而来”的女人的全部情况，陪同四代目火影一起出现后，就连言语间也显得对她十分宽容和熟稔。
小夹看看自来也，又瞪着眼睛看了看水门，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忙着养伤的时候到底都发生过什么，她索性让自己慢慢接受现状算了。
……但是，大蛇丸居然去了暗部开发部？虽然那里的任务性质很适合他，但是那好歹是暗部，好歹是名义上直接由火影调遣——也就是说眼下由水门直接调遣——的暗部。大蛇丸肯“委身”于四代火影调遣倒也罢了，水门凭什么相信他能够安安分分地待在暗部？这难不成是团藏和大蛇丸合谋的新手段？
这下好，她起初考虑更改历史进程时最怕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新的问题出现，这下她全然没有头绪。
“你……”她看着对方漂亮的蓝眼睛，到底咽下了所有疑问。
水门见了她的神情后似乎满意地笑了，令小夹又不禁怀疑这件事或许与团藏乃至大蛇丸本身无关，而全部是水门搞的“鬼”。可是为什么呢？他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他知道了什么，小夹从没对他提过大蛇丸叛逃的事情，他怎么就突然横插一杠子打乱了她知晓的历史？
眼前的这个四代火影，真是本尊吧？不是和她一样从未来回来的吧？
一下子太多的问题涌入脑袋，她猛然想起来还要回答两个人的提问：“是的，我在开发部任职过，到它完成改编之前，共任职了8年，改编之后我依然在那里。不过有关自来也大人的问题，我就有点不确定，或许你们说的‘未来’已经不是我知道的那个样子了。”
带土、琳、水门还健在，“救世主”出生在春天，大蛇丸至今没有叛逃且可能将成为未来的部门负责人——如果未来的那个“小夹”还会进入暗部开发部的话，甚至会和他共事——话说回来，大蛇丸真地就此都不再叛逃了么？倒也不一定。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这让原本就很虚弱的她更加疲惫。如果不是水门还仅仅只是木叶上忍，她甚至想将他赶走，可他已经是火影，就很难失礼了，何况自来也还在一旁，难办啊……
她无可奈何地望向金发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到医院来看他，偏偏把这么多问题塞给她，偏偏还是找自来也陪他一起。
她有很多话不敢说，有很多情绪积压在心里，喜怒哀乐到了口边最终演化成一声叹息：“唔，还有吗？”还有什么该她知道的事情。
女人的语气其实不大符合一名上忍面对首领时该有的，这一刻更像回到了他还没成为四代火影之前的状态。她很快意识到了，不过好在自来也大大咧咧，似乎没觉得她的态度有何不妥，而水门也完全不介意。
他咧嘴一笑，还是像个男孩子似的。“我就猜到你会知道。”连语调都这么轻快。
她哭笑不得间忍不住翻起白眼，动作极快，但还是被旁人发现。火影对于小小的动作不以为忤，而“三忍”之一则选择不置一词。
其实她哪有猜到什么，显然眼下不在她最好的状态，能言语清晰撑到现在就不错了，何况还在刚刚短短的对话中被塞了满脑子附加信息。现在就算眼前金发蓝眼的男人要对她宣布其实现在是木叶76年，他不是波风水门而是漩涡鸣人，小夹都打算全盘接受了。
因此当水门提出“宇智波多次向我提出让你迁回族地，尤其出了这次状况后，仅我任内就提出3次。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在养伤期间迁往宇智波族长家中住一段时日？”这样的问题时，小夹几乎立刻就接纳了。
自来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四代火影却没有那么轻松，而是追问到：“为什么？”
因为我是“宇智波”啊——她原本想这样略带嘲讽地搪塞过去，但想想还是觉得不能对新首领态度过于轻浮，于是沉吟片刻，用最后的气力一五一十地讲解她的想法。
“第一，宇智波族是木叶建村以来的核心矛盾之一。即便明眼人都能看出高估了这个问题的地位，可谁让总‘有人’格外介意呢。他们一次次地提出意见，你不能一次次忽略。过去也就罢了，毕竟那时你还无法对整个木叶负责，现在不行，你得给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我就得‘认祖归宗’；
“第二，宇智波斑。虽然我没有任何依据，但或许这位老前辈的问题已经摆在明面了。他为什么选择攻击我并不重要，要紧的是赶快解决他。或许最好的办法在于你，因为他很可能忌惮火影。但最好的药，眼下却不适合对症，‘王将在本阵’是基础布局，一招不慎若被逼出“王手”（将军）后果不堪设想。三代目大人也不适合出击，村子里的情形……”
她在这里及时停下，仿佛讳莫如深，再开口时说：“嘛，至少还得注意‘围玉防守’吧，因此无论三代目大人还是自来也大人，眼下最好都不要动。”
自来也选择在这时候回木叶，其实很重要，不知道“历史”上的自来也是否也在四代火影刚上任时回来过，他若直等到玖辛奈分娩后才离开，说不定历史未必要以四代目夫妻二人牺牲而收场。
小夹就差直言目前在木叶的高层之中，能够拱卫四代火影的只有自来也和三代目，或许还应当算上玖辛奈——联想到“历史中”玖辛奈竟然是唯一和水门并肩对抗九尾的人，她在四代火影身边定然有着重大的守护意义——那么这样的组合，或许有利于火影的生存。
可这只是暂时的，三代目不可能一直围着水门转，自来也还要继续去游历，玖辛奈名义上已经回归家庭。从长期来看，或许只有等待卡卡西、带土和琳纷纷成长起来，才能真正形成“围玉防守”的局势。
她还在继续分析，仿佛躲在医院病床上的卧龙，却自觉更像由答案倒推论证过程的蹩脚学生，偏偏还因为自知命不久矣就敢大言不惭。
“这种情形下，至少不能再让宇智波一族出乱子，要稳住他们，最好还能派上用场——与其让其他人去‘肉包子打狗’——恕我再讲得直白些，你身边的其他‘金将’还未长成，你再信任他们也不可以派出去，不如试着借助宇智波一族的力量，如此，两方都有写轮眼，又都彼此憎恶，或许可以期待一下结果。”
小夹顿了顿，还怕自己讲的不够清楚，又立即补充到：“把带土交给我吧，或至少留在村子里韬光养晦，他可不能去，就算有写轮眼，他去了也等于找死。”
以小夹对她的观察，带土仍是不稳定因素，这小子过于感情用事，虽然他的思想比其他宇智波稍微灵活一些，但也容易被利用。她怕如果带土被斑抓走了，好不容易阻止的“历史”还是有可能再次上演。
水门没有答话，小夹不安地看了看他，见他不动声色，便停了下来。
“好。”他的回答简单，却令她放心了一半。
就算水门此刻身边再缺少信得过的人，他至少还会“护犊子”，如果能够意识到利害关系，应该不会短视到拿少年们的命去以卵击石。
为了证明带土等3命徒弟从长期来看将成为他未来重要的臂膀，小夹又狠狠心发誓到：“我可以保证，在我离开前，带土会变成同辈之中最杰出的宇智波。”
水门露齿一笑：“好！”带土他昔日亲自培养的部下，他当然信得过，如果小夹敢这么保证，那么他更有信心。
于是小夹无意间又再次坐实了给火影当“保姆”的定位。
“另外，我想让卡卡西进暗部历练。”火影在这时又提到对另一名学生的安排。
小夹看了看他，一时没想通他说这样的话是何意。“听你的，你决定。”见水门侧首似笑非笑地望向她，她只好又说：“你是火影。”这种事情又轮不着她来点头。
水门便亲自说明：“我想听你的意见，小夹。”
她静默下来，动脑子很累，但还是想了想暗部的残酷性与重要性，她多少明白为什么让卡卡西去暗部。
原水门班的3名部下，也只有卡卡西适合去暗部。
“从各方面来看，卡卡西都能达到暗部的标准，他会做的很好，做到顶尖。让他去吧。”
小夹又想叹气了，她觉得水门可能以为她不希望把卡卡西送进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做些清剿叛徒和昔日同伴的任务，但这在她看来也是“成为卡卡西”所必须经历的过程，至少他还有同伴和师长做他的精神后盾，这一次他不会崩溃，同时以少年坚韧与悟性，他也不会走上歧路。
更何况，带土已经答应过她了，这一次永远不会再放弃卡卡西，如果卡卡西错了，带土会告诉他什么是正确的。
对于这个时代的少年卡卡西而言，带土、琳和水门也是他的“围玉”三大将。所以小夹才可以放心地离开。
“我已经没什么可为他做的，后面的路他还是要自己走。况且我刚才也想说来着：第三，卡卡西的左眼迟早会被宇智波发现，这个问题我会去解决。如果同时期他能到暗部，恰好也能避开宇智波一族的麻烦。”
病房里的两名来访者平静地听到这里，水门没有答话，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自来也这时出声了：“还有第四条么？”
“有。”
听见小夹的答案，水门也和自来也一样感兴趣地望了过来。而自来也则感慨：“就凭这样的脑瓜子，我信了你是纲手的徒弟。”
水门听了亦对她快速一眨眼，小夹会心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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