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又是周日，早自习上完已经是十一点半。秦安澜还是跟往日一样经过我的座位时准备直接“提着”我出教室。
“我还有一道题就做完了，你俩在门口等。”我随意说着，头都没抬。
“快点啊！”
等我做完了题，教室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同桌也还没有走，她低声的对我说：“同桌，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要理会那些谣言。”
我捏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拉出长长的一道划痕。我看着那道划痕，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一般，眼角也酸涩的厉害。
那哪里是什么谣言，我是真的喜欢她啊！我起初为了让熊斐站在我这边，所以只含蓄的对熊斐说我想跟云也做朋友，看来，我当初有点太含蓄了。
“没事，他们说他们的，我做我的。”最后，我唇角艰难的扯开一个弧度，眼睛没敢看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可是尾音是有些颤抖的。
同桌问我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有点小感冒，安澜说我这是性感又有男人味的烟嗓。”我笑一声打哈哈。
“这周家里带东西了吗？”同桌顾左右而言他。
“带了，准备去取。”我说着收了东西，直接起身逃跑似的出了门，因为我真怕会忍不住看她一眼，然后被同桌窥到了我的心事。
秦安澜在门口等我，可是斯寒已经走了，最近他一直都这样，让我心里很烦躁。
秦安澜看着我有些落寞的眼神，叹息一声，搂着我的肩说：“走，哥陪你去车站取东西。”
“滚犊子，不就是惦记我妈做的酸菜吗？我告诉你，今天拿回来之后必须老子先动筷子。”我白他一眼，戳着他的脑门警告一句。
“有区别吗？真小气，那我今天取的东西里有鸡肉，你也不许先动。”他嘬着嘴，一脸守财奴的表情。
一听说有肉吃，我满眼放光问：“是一整只鸡吗？”
秦安澜点了点头，抬手跟人打招呼，我抬眸，便看到了四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在楼梯口等我们。
“好消息，好消息，安澜说今天有肉吃。”我笑一声说，可当撞上斯寒那冷冰冰的眸子的时候，我的笑声不觉嘎然而止。
“都两周了，还别扭呢，你俩大老爷们儿有没有意思？”子严不满的瞪我一眼，又瞪斯寒一眼。
我径自在前面走着，没有说话，心里面恶狠狠的骂着凌斯寒那个混球。我早恋怎么了？况且我还没跟人家表白呢，他倒好，不支持我这做兄弟的就算了，还阻止我。
“我没错。”斯寒凉声说。
“你没有错，难道老子就有错了？我不就是喜欢了一个姑娘吗？你有必要天天给我甩脸色吗？我又不是为了她就不要你们这些兄弟了。”我不满的回头，声音很大，引来经过的无数目光。
“斯寒担心的是你如果真早恋了，咱老爹立马会杀到学校来，到时候你怎么解释？”子严开口传话。
我抬眼，看向凌斯寒。他站在比我高两个台阶的楼梯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
子严的一句话直接如深水炸弹一般，震的我半晌无话。
我倒是忘了自己的处境了，姑夫就在身边，那我的动向还不被家里面了解的一清二楚。我敢保证，要是我爸知道我早恋，肯定得打断我的腿。
“我知道她人不错，长的也漂亮，可是现在的木易是自身难保，你明白吗？他如果不听我的劝，执意要早恋，那就要做好被家里人和班主任通缉的准备。”子严说完，走下来拍拍我的肩说，“这是斯寒的原话，你仔细斟酌。”
我抬眼，撞上斯寒的眼，他依旧无声无息却步步紧逼。
我真想朝着他那张脸来两拳，可是抬眸，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拐角处，两人见我看到她们了，就急忙转身跑了。
我来不及多想，便一步两个阶梯追了上去。我想，这是我最后的机会，退缩之前最后的任性。
“木易！”我路过斯寒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胳膊，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放手！”我瞪他一眼，眼眶微酸，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委屈。也许，他只要说一句服软的话，我真会留下。可是他只叫了我的名字，然后又开口教训我，“我再次警告你，情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他说。
“我知道，但是她已经听见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抬臂拍了拍斯寒，语气不自觉的软，我也不知为何，就是突然不敢再跟他犟了。
斯寒看着我半晌，最后还是放开了我。
一得自由，我便拔腿就跑，心想，真是疯了，怎么将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
“喂，你还去不去取东西？”安澜朗声问我。
“你们帮我带回来。”我应一声，头都没回，继续向前奔。
我奔回教室，没有找到她，我一问才知道她刚跑进了洗手间。
那个年纪正是冲动的年纪，我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进去。还好我们教学楼的洗手间除了夜自习时间，平日里只开放洗手池，所以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尴尬。
“同桌，你过来一下。”我见她躲在我同桌身后，于是语气柔了些说，其实我本来是想叫她的，可是突然没了勇气。
“木易，我――”
“跟他好好说，不是有句话吗？爱一个人没有错，刚好他也在乎你，你也在乎他，这就够了。”她说着直接将熊斐推了过来。
“先借用一下。”我对着她点了点头，拉起同桌直接出门。
身后传来一阵唏嘘不已的声音，随着门的合上，将那一切隔在了门里。
我一直拉着同桌到了教学楼后面的无人处，才停下来。同桌的手很凉，那种凉伴随着她的呼吸声直撞我的耳膜。我当时就在想，那丫头的手会不会也这般凉？
我心说，该死，我这样拉着同桌下来，她会不会生气。还有她刚才说什么爱一个人没有错？显然是误会了。
“同桌，真如流言那样，你喜欢她，而不是只想和她做朋友？”同桌仰头看着我，眼神纯真又无邪。
好单纯的丫头，还真相信了我的话。我暗自诽腑一句。
“你俩不是都听到了吗？”我抬手揉了揉脖子，咬着唇有些尴尬。
“那――，你这算不算是对她表白？”她晃着我的手臂，唇角溢着笑调皮的问。
“我也没准备什么，那带着我名字的这个校徽麻烦你交给她。”我抿了抿唇，将胸口的校徽摘下来。
“她也没准备什么东西，这样，我完了也将她的校徽拿给你，对了，我妈妈今天给我带了好吃的，我过会儿去取，你要不要？还会有她给你的东西哦。”
我轻笑一声点头。
“那我要去取东西了，我们下午四点在这儿见，不过你这表白成不成功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她仰着脸，语气很傲娇。
“我知道，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我点头应一声。
她抬手看了看表，说可能他们的车要走了。
我目送同桌离开，转过楼角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看着她在风里轻盈奔跑的身影，我觉得自己的骨头有点软，用初中生物老师的话说，可能有骨质疏松的嫌疑。我第一次觉得，女朋友真是个神奇的生物，居然让我整颗心都变得柔软异常。
回到宿舍，我猫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散文集，可是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
“喂，我说哥们儿，你打从一回来就一直盯着书傻笑，发烧了？还是脑子进水了？”舍友文斌边洗衣服边开口揶揄我。
“啊，有吗？”我放下书，拍了拍脸颊，又使劲的搓了搓僵硬的面皮。
“斯寒和秦安澜呢？怎么没见他俩？”他开口问我。
“去车站取东西了。”
“你怎么没去？”
“让他俩给我带了。”我说着跳下床，也开始收拾着洗衣服。
“诶，兄弟，我问你个事儿，你可千万要老实交代啊！”他将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我。
“什么事？”
“传言你喜欢咱们班数学课代表，是不是真的？”
他那句话说出口之后吓得我虎躯一震，半晌才说：“没有，都是谣言。你知道她是我同桌的闺蜜，平日里难免关系亲密了一点，可能让大家误会了。”
“喔，我就说，像你这么帅，学习又好，要看上也得是个校花什么的。”
“那是，不过咱们校花那么多人盯着，估计六班的门槛都快被人踩断了，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凑那个热闹了。”
“也是，我们目前主要任务是学习。兄弟，你就是我的榜样。”
我听着文斌大约也相信我了，我这才拍了拍胸口，心下思忖，凌斯寒说的没错，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了，他们要是知道了，就离姑夫知道不远了，然后我爸肯定得将我抓回去暴打一顿。
再说，三中就有因为早恋被学校开除的事情，自那之后，各个高中也纷纷效仿，弄得学生人人自危，我可不想因为我让她没有学上。
下午他们几个回来之后我们聚在宿舍大吃了一顿，快到四点的时候我拧了一个鸡腿，又拿了一个我妈酪的锅盔装到食品袋里就出门了。斯寒紧接着追了出来，问我：“在一起了？”
“嘘！”我吓得急忙伸手捂了他的嘴。
“走，我给你把风，别被老师给抓着了！”他抬指拨开我的手，还是冷冷的表情，但突然难得的殷勤，态度180度大转弯，让我站在原地凌乱半晌。
“走不走？”他回头问。
我点头，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去的时候同桌已经在等了，因为是初春，楼后面又晒不上太阳，所以她被冻的直打哆嗦。
“同桌，不是说四点吗？”我有些歉意，于是开口责备一句。
“我怕你等急了，你知道吗，她答应了。”她笑着说，比我还激动。
“以后不要这样了，感冒了咋办？”我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给你俩的，最好打架分，我告诉你，这一个鸡腿可是我从安澜手里抢来的，可好吃了。”
“嗯，这是我俩给你，她说你要是喜欢就告诉我，她下周多带些。她说她爸可喜欢你了。”
啥？我一脸震惊，这——她爸都知道我了？
震惊之余，我接了同桌递给我的那包东西，什么枣子、核桃都有，还有半罐子咸菜。虽然我不喜欢吃咸菜，但因为是她送的，我心里莫名的觉的开心。
“她给她爸说我了？”我看着同桌问。
“嗯，她给她爸说你人长的帅，学习又特别好，还待人处事好，特别是经常给我零食吃，还不忘带给她。”
我听了她那话，面皮微抽，本来还心里想着，这未来老丈人真开放，要是我爸像她那样就好了。结果，原来喜欢我是因为我给她闺女零食吃了。
“你眼睛怎么了？”同桌看我面色不自然，于是问。
我摇头示意没事。
“那我先回去了，我衣服还没洗完。”
我点了点头，目送同桌离开，心中雀跃，总算与她又近了一步。
“走了，人都走远了。”苏岩过来单臂扣着我离开，我抬眸，这才发现他们几个都来了。
斯寒说我不适合谈恋爱，果然，知觉都开始变得迟钝了，警觉性也低了。
“以后换个地方，上周我听我们班的人说主任从楼后边儿抓了好几对。”子严看着我，很严肃的告诫我。
“傻子根本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要不是我机灵，他今天就自己跑来了。”斯寒嫌弃的瞪了我一眼。
“我又没谈过，怎么知道？”我有些委屈。
“呆子，以后有什么先跟我们几个商量，懂？”简一也满脸嫌弃的说。
“我不是不想商量，是不敢！”我瞄一眼斯寒，低声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斯寒继续冷着脸问。
“没，没什么！”
“以后约会，先知会我们几个一下，我们几个给你放风。”安澜拍着我的肩，意味深长地说。
“还好我跟泼猴周末才能见，还是在校外。”简一叹息道。
“喂，话说都两周了，你牵到人家的手没？”苏岩皱了皱眉，八卦婆婆上身。
简一摇头。
what还没牵到手？电视里不是这样演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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