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年人的自尊心
万里高空上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尚言感到了一阵恍惚，开口说道：“那位是你的前辈啊？我以为你在武道的辈分就已经是顶头了。”
邪橓也不在意刚才泄底丢脸的事情，向他坦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武道上谁都不敢说自己的最强。刚才那个老家伙是和狱所那几个老不死一辈的，不仅年岁长，实力就在两域也几乎没谁能打得过，只可惜他是靠人类的躯体修炼至今，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他已经死了。”
“死了？”尚言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邪橓弯着粉嘟嘟的眼睛笑道：“从名字上就能解释清楚，你就没好奇怪为什么那地方叫骨冢吗？”
“骨冢，埋骨之冢？”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尚言顺着接话。
“别怀疑自己，事实的真相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大抵上都不在人界了，所以谣传也是时有发生的。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惊讶，要知道这世上像那个老家伙一样的人有很多，他们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失去活力只能选择沉寂，只有在少数情况下才会被召回或者是吵醒。”邪橓随口解释道，“不过，咱们这是要去哪，你又什么目标吗？”
“应该是回族里。”尚言挠了挠头想了想憨憨的回到。
“那你知道路吗？”邪橓边问边控制自己的法力，让两人高悬在了空中。
尚言被邪橓忽然的发问问住了，底气不足弱弱出声道：“我其实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来的时候是族里的兄长引路靠传输阵才进的骨冢，所以我是真的不清楚器族具体在哪。”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邪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冷静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回家？”
尚言在脑海里努力地翻找有关的回忆，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我记得应该大体上是往东的方向，但是不太确定，要不我们先下去问问路？”
邪橓无语的扶额，苦着一张俊脸愤愤：“一会到地下你自己去问，别说我们认识，真是丢死人了。”
“徒儿知道了，定不会让师傅费心。”尚言板着稚嫩的面庞一字一顿的正色道。
邪橓已经无力在吐槽自己这位徒儿的不着调，但他又实在是不想直面尚言那幅极具有欺骗力的模样，只能撇过脸摆摆手随他去了。
于是等师徒两人真找到器族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此时距离骨冢开启已有十三，入境者的契器之旅大多都将至尾声。
族内正殿中四支的少嗣主及年轻一辈的传承者都齐聚一堂，唯独少了尚言一人。
崔氏的少嗣主崔和在心里估摸着掐算了下时间，有些不安道：“尚言那小子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一早回来的言戈看着尚摇微蹙的眉，稍微沉思了片刻就笑着开口缓解气氛：“尚言年纪还小，许是他路上贪玩误了时辰，等到海叔他们找到小言自会把他捉回来。到时候阿摇你可要好好教训他，契了器还这般孩子心性，天真可爱固然可贵，但总是要让他知道自己肩上的单子才是。”
抱着自己师傅姗姗来迟的尚言一进家门就听到了自己以往一贯敬爱的小表哥在和他的亲姐姐说着自己的坏话，牛脾气登时就上来了，大声骄横道：“表哥怎么到处说嘴？我才没有小孩子气，阿姐也最是疼我，自然不会多教训我。你可千万别学莫亭那一套，不然我可要跟你翻脸。”
一直在一边看戏的言厉最喜欢看言戈吃瘪，怕尚言说不过言戈，所以他一时没管住自己的嘴出言声援尚言道：“呦，今儿怎么这么巧啊，哥哥我虽然想得罪人，不过小尚言这话还是真挺对的，你说是不是啊，我的言少族长？”
言戈早已习惯了言厉这么说话夹枪带棒，他只是回给了对方一个近乎完美的微笑，然后就沉默地把主场让给了尚家姐弟。
言厉扑了一空，仍不死心的小声嘀咕道：“笑得那么灿烂给谁看，真虚伪。”
就在两人斗嘴之际，尚摇已经仔细看了弟弟的身上并无外伤，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道：“这么些天没见，可还记得我的嘱咐，没让自己受伤吧？”
尚言挺起胸脯自信地拍了拍，“没事的姐，我这身体你还不知道，就别吓担心了，仔细伤神。”
尚摇见他还是一副耍宝的模样，只能伸手揪了揪他的小圆脸，无奈地笑道：“你啊你，还是这般长不大的样子，什么都嫌烦，我如今只是担心问你两句都不成。”
“行了阿摇，他伤没伤身只有他自己清楚，你家这小祖宗的性子你还能不知道，他要是嫌疼自然是会和你说的，但是他自己要是想充男子汉，恐怕就是牙蹦了也不会往外蹦出一句话来。”坐在枣枝椅上的崔和啪一的收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向姐弟俩看去，“别的不说，我现在只知道这一趟你家这只小崽子是肯定饿狠了，有几天没吃肉了，不如跟哥哥们一会去大路上好好吃一顿？”
“这行吗？”尚言犹疑着，既想一口答应又怕姐姐不同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他。就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尚摇一改以往温柔的姿态，有些严肃地看着幼弟。
“小言，他们说的不是出去吃饭，是去参加世家年轻一代的排名赛。我知道你长大了，所以我不能在替你做决定了，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想去吗？代表尚氏，作为器族的一份子，去赛场上捍卫属于本族的荣耀。”
尚言想起了骨冢里的神秘隐卫，攥着剑问道：“世家大赛，所以世家都会去？”
崔和像是被他的问题逗乐了，摆着扇子爽朗的哈哈一笑：“那是当然，你听说过的三家九派十二宗，以及我们六十四族都会去。”
世家都会去吗，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尚言眼中的碧色瞬间变得浓稠，他转向尚摇坚定道：“我要去参加，为了自己，为了父亲，也为尚氏和器族。”
尚摇嘴角漾起笑意，摸摸他的头温柔地回想起了往事，“父亲要知道你这么上进，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尚言沉默地咬住了下唇，低头承受了姐姐轻柔的抚慰。
不知何时从内室出来的七叔公看着眼前这一群吵吵闹闹的年轻人，轻咳出色道：
“你们几个小的商量好了没？咱们时间不多了，不如先上路，到时候你们几个在路上想怎么吵就怎么吵，我也就不像在这儿一样惹人嫌了。”
“七叔公。”“七长老。”几人见此都收了随意姿态，忙着起身行礼道。
“行了，行了，没什么意见那一个时辰后大家就在前门集合，你们最好提前装好车，时间一到我们就准时出发。”七长老说完就随意地点了点头，受了礼回到室内去了。
尚摇看着弟弟柔柔的一笑，轻声提醒道：“你一直没归家收拾好东西，千万别在这时候耽误了时辰惹长老不快，快走吧。”然后她看向屋子里的其他的人继续道：“小言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好，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言戈仍就是一副浅笑的和善模样，“表姐请便。”
一边的言厉翻了个白眼，但也没再找言戈的麻烦，只是笑着向尚言道：“小狼崽子，哥哥我可告诉你，我们这次是要去诺纳大都，那可是邬古国的第一大城，那里边什么都有，所以啊，你可千万别像小时候一样，走哪就跟搬家一样带着一堆东西，这次啊，身上多揣的点银钱就成。”
尚言一听这话少年人的自尊心瞬间碎成了渣渣，他红着脸向言厉恼火道：“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说啊？”
言厉见尚言上钩了，坏心眼的继续调笑道：“这不就前几年发生的事吗？到现在最多也就不过才三两年，怎么出去一趟这就长大了？都不听哥哥我的话，也难怪你姐姐每天为你操心。”
“你，你”此时尚言感觉到手中的剑都在微微颤抖，想都不用想是这肯定是自己刚认的那个便宜师傅在嘲笑自己，一想到这儿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能挽回自己高冷正派的形象了。
尚摇和言戈见两人吵闹的模样不由得相视一笑，收回视线言戈看向自家弟弟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同情。
一边的尚摇一早就知道弟弟嘴笨说不过言厉，现下她只能无奈地加入战局进行调停：“言厉，你就别逗他了，把人惹急了小心他找你打架，到时候我可不拦着，我记得上次你鼻青脸肿好像也才过去一年吧。”
言厉心虚地挠着下巴，气弱地回道；“额，这个，这个，打架你来我往的，挂个彩得很正常。”
尚摇继续步步紧逼道：“哦？我怎么记得当时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在挨揍，难道是我记错了不成？”
“我这脑子最近一直不太好用，什么事都记不太清了，实在是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哎呀，表姐，咱们怎么光顾着说话，这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我要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了，先走一步了各位。”言厉见形势不对，脚底抹油一般的留下话就赶忙溜走了。
言戈撇剑弟弟逃跑的背景，摇着头舒心地笑道：“这个家里啊，也就只有你能制的了他了。”
尚摇报之一笑，轻移莲步带着尚言也离开了前厅。
“怎么就只有阿摇了，这不还有你吗？”崔和啪的一声一把折扇打开，笑盈盈地看着言戈。
“他啊，我可管不了。”说完言戈嘴角完美的弧度中露出了几丝苦意。
崔和见他苦闷，也没再多劝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言戈的肩膀，也就跟着尚氏姐弟的步伐离开了前厅。
微风拂过前厅的屋檐上的垂花，只留下一室的静谧和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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