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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坎巴的秘密


我因为照顾孙雨莺,走在了队伍的后面,孙雨莺突然神神秘秘的对我说:“二小,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我刚才解手,走到僻静处,突然看见坎巴躲到角落里,放飞了一只蒙古百灵…”

        我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坎巴是我们的人,为什么会和刘王候传递情报?”

        孙雨莺说:“你是否注意到,坎巴现在经常失踪,又突然出现,虽然对过去的事对答如流,但是他不像过去那样安详的念经打坐,反而十分活跃,喜欢打听别人的事,这是非常反常的,和过去的坎巴是不一样的,我能感觉出来。还有,坎巴的头顶上经常缭绕着一团白雾,…就像我过去是鬼魂时,头上有一团灵雾一样。”

        被打死的是假坎巴无疑了,活下来的就是真坎巴,因为双鱼玉佩只能复制一个赝品,真坎巴这样异常,只能说明他的魂灵被替换了,成了山魈的意识,外表还是过去的肉身坎巴。但是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就是换魂蛊在九爷那里保管着,没有换魂蛊,灵魂是不可能被替换的,除非是九爷参与了这件事。

        一想到九爷参与这件事,我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卓阳信中说过:“九爷也是我们的作品,它是复制品。”

        孙雨莺陷入沉思中,这个问题不光困扰着我,也是她的难解之谜。

        孙雨莺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就是换魂蛊在刘王候手中的时候,坎巴已经被换魂了,原来的人身已经被移灵变成了人魈或者是前世人,就是说可能转入了蓝魈的灵魂,也可能转入了别人的灵魂,那团灵雾才是真正的坎巴的魂灵。

        再说九爷。

        从九爷现在的表现看,九爷和他们势不两立,多次谋划进山剿灭山魈、人魈还有前世人,而且夺回换魂蛊、双鱼玉佩,为民除害的做法也是正确的,换了我也要这样做,九爷这次进山,击杀了不少山魈和人魈,采取的措施也非常正确,刘王候折兵损将十分严重,现在到了手中无兵的困境,所以我觉得九爷是可以信赖的,我们这个时候不能怀疑九爷,那样乱了军心,起了内讧,正好中了卓阳的奸计。

        孙雨莺说的很有道理,换魂蛊现在被九爷秘密收藏,所以坎巴此时不可能被换魂,不过坎巴是混在我们内部的奸细应该是大概率事件了,他的不断失踪,可以解释为借机传递情报,那个蒙古百灵就是他的谍报员,这样一想,很多事情就能捋顺了。

        但是一想到我们身边就有奸细,我还是浑身出现一股深深地寒意。

        我的心中还是有疑问,现在的坎巴不但能记得过去的事,而且还有佛教的加持力,能看透障碍物后面的东西,甚至能进入坐禅状态,凌空浮起,眼眸深邃,开天目般的告诉我们未来的事,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并且多次出手救我们,例如对魔兕念咒语让它定身不动,如果不是坎巴多次出手相救,我们恐怕早就没命了,凡此种种,又如何解释?

        孙雨莺说:“这也好解释,我认为坎巴被换魂前就被‘双鱼玉佩’复制过,复制的坎巴可以向换魂后的坎巴传输信息,就是把真坎巴的记忆等信息通过‘双鱼玉佩’,用密咒转录、灌输到现在的坎巴魂灵中,所以现在换魂后坎巴也就有了以前的记忆以及转世灵童开天目的佛力神功。还有,坎巴卧底的真正目的是找回换魂蛊,所以不能杀害我们,那样他就永远找不到换魂蛊了,所以他才多次出手救我们于危难之中。”

        孙雨莺觉得事不宜迟,马上把想法禀报给了九爷和小叔,九爷似乎想到了这一点,并不感到很奇怪,不过小叔却压根没有想到,所以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九爷说:“怪不得找不到炁场,原来本身就是假情报,我们感受得到炁场,也是他们故意摆置了一些气场强的东西,故意让我们上当的。”

        孙雨莺说:“现在还不清楚坎巴是什么时候被移灵的,是兽魂人身的人魈还是人的灵魂移进去的前世人,是人魈的话,危害还不大,因为山魈在刘王候集团内的地位并不高,刘王候他们来到邙山地盘,必须和邙山当地的蓝魈搞好关系,才能和平相处,相互利用,狼狈为奸,既不能重用,也不能不用,如果是前世人麻烦就大了,因为能用换魂蛊转魂长生的人,除了刘王候和自己的亲戚,就是身边的重臣,前世人的官级比较高,所以坎巴这样的奸细危害就特别大,我们的泄密情况就很严重。”

        坎巴已经被智方和杨三隔离监视,我们之间的谈话也不让坎巴知道,坎巴什么时候成了奸细,知道了多少我们的秘密,现在还是未知数,不过我们的确很被动了,身边有这样一个奸细,我们的一行一动,对方都了如指掌,这是一个残酷的玩笑,九爷谋划多年的进山活动,有可能功亏一篑。

        我们已经有过这样的惨痛教训了,先是刀荣兰混进了聊斋堂,紧接着又是卓阳混进九爷的九宝斋,现在坎巴又成了奸细,混进了我们的进山队伍。

        蒙古百灵传递着假坎巴的信息,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暴露在刘王候的眼皮之下,我们的必经之路经常受到阻击,我们的进山路线也常受到干扰,怪不得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双鱼玉佩,原来我们一直在邙山兜圈子,九爷这么世事通明的人,难道识别不了这一切?甚至半点怀疑也没有,这可能吗?真的像卓阳所说,九爷是一个为人魈服务的复制品吗?

        我私底下和小叔做了交流,小叔断然否定了我的想法,他说从建古玩城开始,他就和九爷在一起,从未分开过,灭山魈,销毁换魂蛊和双鱼玉佩,是保护一方热土的爱国行动,九爷的做法他也认可,这次相信九爷有办法处置的。

        果然,九爷吸完最后一根烟的时候,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使劲碾了两下,大声说:“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这个妖魂封禁起来,就像过去封禁孙瑛鹊假的魂灵一样。”

        我想。封禁妖魂倒是一个绝好的主意,不过,上次封禁孙瑛鹊假的魂灵,修智也没能成功,最后还是找了黔东苗家的草鬼婆和阿朵朵,现在我们在邙山腹地,哪里去找草鬼婆和阿朵朵?而且坎巴的假魂灵还在坎巴脑袋里,没有换魂蛊,怎么把假的魂灵引出来?引不出假魂灵,又怎么封禁这个妖魂。

        九爷让慧根从行囊里掏出几样东西,一个是白瓷皮囊壶,一个是黄表纸,另一个东西更让我瞠目结舌,我万万想不到慧根最后拿出一个黑色的铅皮箱,这东西我太熟悉了,我原以为九爷把它秘密藏在一个深藏不露的地方,没想到九爷竟然把它带到邙山来,它就是最熟悉不过的换魂蛊,这么千辛万苦、历尽磨难得到的宝贝,九爷为什么把它带到这里来呢?孙雨莺、小叔、顾雄和我一样睁大了迷惑的眼睛。

        有了换魂蛊,自然能把坎巴的真魂还回本体,把假的魂灵驱逐出来,但是如何封禁这个假的魂灵,我却有个大大的问号,带着白瓷皮囊壶,说明九爷是有备而来,孙雨莺会咒语,但是记不全,念封禁咒语的任务靠谁来完成呢?

        只见慧根在黄表纸上奋笔疾书,很快就写满了一张纸,全是梵文,孙雨莺告诉我:“慧根在向顺印和修智讨要封禁妖魂的咒语。”

        修智在上百公里之遥的泰宁寺,顺印是个圆寂了的高僧,我倒是想看看慧根怎么讨要来封禁咒语。

        慧根写的都是我不认识的怪字,曲曲弯弯,像是小蝌蚪,然后用火点燃,向空中抛去,黄表纸很快在空中燃烧尽,余灰散落下来,慧根盘腿打坐,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又像是昏睡过去一样,这样待了一个时辰,慧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目光炯炯有神,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向九爷点了一下头,九爷自然明白,想要的东西已经讨到了。

        再往前走,有一个大的岩洞,岩洞内有天然形成的各色各样的钟乳石,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密刹,洞内酷似放倒的大海螺。洞内流出湍急的泉水,未进洞就先给人以神秘的感觉。从洞口攀爬而上,是一个面积约有一个篮球场大的平台,洞顶高约10米,在洞的顶部和左右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溶洞,从岩洞的门旁喷涌出干净甘露水,潺潺流淌。如果在长青市郊区,此地是旅游爱好者的理想之地和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我们几个人把坎巴带到一个壁龛般的小溶洞内,坎巴披着袈裟,不急不慢的走着,看到前面慧根摆放的白瓷皮囊壶时还面无表情,看到翻开铅皮箱的换魂蛊时,眼睛突然睁大,死死盯住换魂蛊不动,川剧变脸般的瞬间换了一副骇人表情,整个人被惊呆了。

        这正是九爷希望看到的效果,九爷说:“小喇嘛,我们现在知道你是一个水货,是一个前世人或者是人魈,你混进我们队伍里也不是一天了,不过,在江湖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如果想逃生,就把你的来生去世说个清楚明白,否则的话,这白瓷皮囊壶就是你永久的归宿,你的三魂七魄将永远囚禁在这里面,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假坎巴显然没有想到九爷会来这么一出,不过还是坚称自己是山南地区扎囊县扎玛山麓桑耶寺的一个剃度僧人。

        一团雾气尾随而至,真坎巴的灵雾过来了,假坎巴显然也看到了。

        九爷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弟兄们来,给它转魂,看它还能强硬到什么时候。”

        黑子把白瓷皮囊壶套在了假坎巴的脑袋上,慢慢把人放倒,用红布把头盖起来,慧根身披红色袈裟,一本正经喃喃不停的开始念《大智度论》、《佛地经论》里面的离魂咒,一面用短剑轻刺假坎巴身上的上星穴、筋缩穴,这时,假坎巴突然大叫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九爷说:“刚才你不是说了吗,桑耶寺的一个剃度僧人。”

        假坎巴的瞳孔已经没有孩提那种纯真和善的目光,倒像是探不见底的空洞,深邃难测、十分阴深毒辣,那是一个蛰伏几千年的神魔妖怪的眼神,他傲慢地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吧,说出我的名字,很多人会吓死的。”

        九爷说:“我杨老九这辈子走南闯北,唯独没有一个怕字,不管你是谁,乖乖的把自己的来历交代明白,我还给你留一条生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假坎巴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我是谁?我就是你们天天要找的刘王候刘荆,我是邙山的主人,我是这里的皇帝,这下,你们知道我是谁了吧?”

        刘王候?刘荆?

        一刹那,整个空气仿佛凝结了,我也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个坎巴的魂灵竟然就是千年转魂,寻找了不知多少年青替身、活了将近2000年的老贼刘王候刘荆?

        真的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挽弓当挽强,擒贼先擒王,九爷和小叔也意想不到,我们竟然把刘王候擒住了。

        坎巴,不,现在的刘王候大声说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了,咱们就谈谈条件吧,只要你把我放了,一切都好商量。我知道你们此行是来寻找双鱼玉佩的,我把双鱼玉佩给你们,你们放我走,咱们公平交易如何?”

        九爷说:“先别提双鱼玉佩,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进入坎巴的身体的?”

        刘王候说:“当然是换魂蛊在我们手中的时候,你们也知道,有一帮人专门给我们前世人寻找替身的,说来吗也巧合,有一天那个叫坎巴的小喇嘛独自外出挑水,被我们的山魈发现了,掳掠到我们邙山,邀功领到我的宫殿,我一看这个孩子十分灵秀,是备选的转世灵童,正好我的肉身也上了岁数,找个这样好的替身机会难得,所以我就转魂了。”

        这样一说,这个我们天天在找的刘王候竟然潜伏在我们的鼻子底下,瞒天过海,和我们朝夕相处,过了一段相当长的时光,甚至把九爷也给骗了。

        不过,九爷的警惕性很高,不光九爷不露面,就是重大事情,也是小叔通过地下通道和九爷秘密联系,所以假坎巴没有获得多少有价值的情报。

        其实我们心里明白,这个假坎巴之所以留在杨三的“九宝斋”,真正的目的还是找回失踪的换魂蛊,九爷做事机密,这才让假坎巴的阴谋没能得逞。蒙古百灵被我们用计灭掉,这也使得假坎巴失去了联络员,不过,是否启用了卓阳和刀荣兰做他的联络员,我们却无法证实。

        人魈来古玩街当卧底不算是奇闻,但是像刘王候这样最高级别的人物来长期潜伏,甚至不带一名护卫,这才是真正让我们震惊不已的事。为了换魂蛊,刘王候真的豁出去了。

        孙雨莺说:“也许卓阳和刀荣兰就是刘王候的护卫,只是我们疏忽了,我们排查了很多人,唯独遗漏了坎巴,因为他是卓巴次仁派来的人,九爷十分信任,所以我们才犯下如此不该犯的错误。”

        我叹了口气,说:“真的是防不胜防啊。”

        九爷为了找到双鱼玉佩,决定暂时先不给假坎巴转魂。刘王候为了魂灵不被白瓷皮囊壶永久封禁,只能选择与我们合作,慧根和智方紧跟在刘王候左右,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九爷给出的条件是,一是尽快交出双鱼玉佩,第二是尽快提供无毒的粮食和饮用水,我们这几天余粮和水真的不多了,这么十几口人每天都要吃饭饮水,慧根这后勤部长也有点靠不住了。

        刘王候很爽快答应了,他说双鱼玉佩现在在咕噜噜手中,也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卓阳的手中,我现在才知道,卓阳的兽用名是咕噜噜。

        没有了蒙古百灵,刘王候说他和咕噜噜也联系不上了,不过咕噜噜活动的大体方向他还知道,九爷让刘王候走在中间,前面探路的是巴托耶夫和亚力托夫英雄双煞,后面是杨三和顾雄殿后,我们则和坎巴、孙雨莺等人走在中间,坎巴的那团灵雾忽前忽后,但始终围绕着我们不远。

        刘王候很快领着我们来到了一个大的石门跟前,我、黑子和杨三费力推开石门,往下一看,不由得大喜,原来这里是一个储物室,里面有十几个大瓮,刘王候说那是酒瓮,还有堆着很多的木桶,每个木桶有一人高,一个人搂不过来,刘王候说这里木桶装的全是粮食,有香米、小麦、青稞,还有茶叶。洞壁上挂着一大片风干的兽肉干,仔细看,有老虎、豹子、还有羊和牛。

        我们喜出望外,在这邙山地下,不光成了夜视动物,而且经常吃压缩饼干,连点荤腥也闻不到,嘴里快淡出个鸟来,没有到这里还有这么丰富的储藏室,我们自然也不客气,决定在此饕餮一顿,大碗吃酒,大块吃肉,来一顿人生盛宴,好好犒劳自己一顿。

        为了戒备起见,所有入口的食品,都有刘王候先吃,然后我们才吃。

        顾雄打开酒瓮塞子,一股浓浓的酒的醇香扑鼻而来,杨三直咽了几口唾液,酒虫子怕是也被勾引到了喉咙口,刘王候用木勺子舀了两勺自己先尝了,一时面部扭曲,表情怪异,不过从大口吃肉喝酒来看,一望便知是豪杰之辈。

        九爷也经不住酒香诱惑,过来贴近酒缸闻了闻,说:“这是山西白酒,也叫小刀子酒、抓心酒。”

        孙雨莺好奇的说:“这小刀酒还好理解,为什么叫抓心酒呢?”

        九爷爽朗的大笑起来,“这种酒含甲醛高,喝了上头,所以当地人说喝了它,一抓心,二抓头,三抓抓成个仰天猴。”

        九爷学着醉成仰天猴的样子,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我喝过这种酒,在偏僻高寒山区,陕南人秋收后习惯用玉米自酿“烧酒”,也就是自造白酒,家境好的人家一年酿几百斤,一两也不卖,全部用于自饮。还有陕西人用拐枣、柿子、梨、高梁杆、玉米杆酿酒的。当地流传的民谚说“收罢秋,粮入仓,家家户户酿酒忙”就反映了这一情况。

        陕西还有个习俗,每逢春节前几乎家家都要用糯米酿造“黄酒”。当地人说“过年做黄酒,显得家富有”,因它是自家酿的,花钱不多,可以让客人放量畅饮,主家不致出现壶空酒尽的寒酸窘迫之状。

        陕西白酒性极烈,即便是好酒佳酿,入口亦不醇,一杯下肚,恍如生吞下一块木炭,腹中如灼,怪不得刘王候喝下去龇牙咧嘴,五官挪移。

        刘王候平生喝尽了琼浆玉液,喝这种平常百姓家的烈酒,竟也喝得津津有味,对于这个在邙山深洞生活了近2000年的老妖怪,见证了多少时代的变迁,也造就了他老谋深算、诡计多端,满肚子花花肠子,九爷的警惕性显而易见。

        刘王候把木勺递给九爷,说:“杨九爷,我们打交道可不是一天两天了,难得今天在此相聚,所谓‘无酒不成宴席’,今天是在我刘家的地盘上,我刘某人先喝为敬,只是此地偏离我的宫殿,储物不丰,没有山珍海味,美食佳肴,只有农家浑酒,还望多多包涵。”

        九爷说:“刘王候此话差矣,这邙山是中国的地盘,是中国人都能来去自由。至于酒嘛,我也是庄户人家出身,老家人爱喝酒,说什么‘有酒不怪菜’,炒一碗酸菜,或弄几个生辣椒,也能成席。我老家蒙克山,那里山里人用大土碗盛酒,豪爽得很,在东北都是喝自烤自酿的农家烧酒,像什么柿子酒,秆秆酒、苞谷酒、高粱酒、大麦酒、拐枣酒、阳桃酒等,多得很。家家都有一缸酒,家里成员凡能端起酒杯的,来客都要上阵敬酒。不过今天我杨老九是带着任务来的,只能吃饭,不能饮酒,所以,就请刘王候自斟自饮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刘王候说:“我山阳王就是出生在陕西东南部商洛市,哪里自古民风淳朴而粗犷,饮酒成风。老家人好酒。喜悲生死,迎娶送接,莫不喝酒,查查历史,都知道我山阳王独爱这杯中之物,常言道,酒聚五谷之精髓,集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有句诗说得好‘人间桃花三万里,九转红尘一孤魂。仗剑长歌诗与酒,无欢无散不人生’,这么好的酒,我自己独斟独饮,岂不是有愧于各位兄弟。”

        杨三回头看了两眼九爷,说:“爹,这酒咱真的不喝?”

        九爷斩钉截铁的说:“军令无戏言,一口酒也不能喝。”

        刘王候这时却上了酒瘾,用木勺不住的喝,醉眼迷蒙的看着被酒香逗引的杨三等人,九爷越说不喝,刘王候就越喝的津津有味。

        孙雨莺说:“九爷是怕酒中下了毒药和慢药,在这紧要关头耽误了大事。”

        慢药?什么是慢药?

        孙雨莺说:“二小,顾名思义,这慢药就是毒性慢慢发作,最后让人头晕转向,动弹不得,任人摆布罢了。”

        我说:“九爷是不是有点小心过分了?如果真有慢药,刘王候能这样一勺接一勺的喝,他活了近两千年,难道他不怕死吗?”

        孙雨莺说:“二小,慢药不一定能致人死地,但是在一定时间你失去反抗能力,在强敌环伺的地下洞穴,你失去反抗能力与死亡还有什么区别吗?”

        孙雨莺的话的确有道理,杨三、顾雄等人虽不甘心,但是九爷的话没有人敢违抗,只好悻悻作罢。

        在这邙山腹地我们在黑暗中打游击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客在外,长思乡,无酒不成局,唯醉情方尽。今儿个天赐良机,储藏室食品丰盛,风干的肉干,扑鼻的酒香,漫漫长途精神疲惫困乏的我们,谁不盼着满桌佳肴,酒香四溢,宾主尽欢,酩酊大醉,一壶烧酒下肚,绽开笑颜,围着一堆熊熊柴火,看着袅袅云烟,吼几声悠扬的信天游,寄情于地下天坑草原和潺潺流水,也是人间一大乐事。

        不过情况很快有了变化,刘王候慢慢的舌头开始僵硬,说话也口齿不清,仔细听来,开始还说“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这话倒也说得过去,后来说的竟是“三碗撒酹祭黄土,哭声动地叩魂归。”这样祭奠死人的话来,嘴里也慢慢溢出白沫,整个人仿佛死去一样。

        黑子看了有些紧张,“刘王候死了?他是不是故意喝毒酒死去,怕我们逼他说出‘双鱼玉佩’的藏身之地。”

        小叔过去试了试鼻息,说:“他死不了,活了近2000年的老妖精,都成了人精了,什么鬼点子没有,他本来想让我们喝慢酒中毒,想趁机把我们全部消灭,所以不惜亲自喝慢酒,没想到九爷不上他们的当,这倒好,先把自己喝成仰天猴了。”

        当务之急是追上卓阳他们,所以慧根和智方干脆把刘王候也拴住手脚,用禅杖抬死猪一般抬了,跟着我们大步流星追赶队伍,慧根和智方身上,还各自背着一个小山般的行囊,那里面囊括了我们衣食住行几乎所有的备用品,甚至还有子弹和枪支、手雷这样沉甸甸的家伙,所以叫他们两个“大骆驼”一点也不为过。

        走了几百米,我们前面有个水帘洞,不知什么原因,这里特别冷,寒彻骨的冷水在洞口形成一个水帘幕布,仿佛是一道玻璃幕墙,透出阵阵寒气,站在水帘洞旁边也有些寒气逼人,小叔示意,慧根和智方把刘王候的脸部放到水帘上,一时水花四溅,寒雾弥漫,刘王候果然不再“挺尸”,一个激灵,把头抬了起来,大喊道:“我是山阳王,我是皇帝,你们怎么敢这样对待我?”

        九爷说:“你现在是我们的囚犯,我们邙山没有山阳王,也没有皇帝,这里是长青市的辖区,你再敢乱嚷嚷,我把你交给长青市公安局,你身上有多少条人命你自己清楚,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不会不清楚。”

        九爷一番话,刘王候果然老实了很多,嗫嚅道:“杨老九,海神已经发怒了,山崩地陷,海水倒灌,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有人可以活着出去,”

        我们还沉浸在假坎巴真王侯的困惑中,把落水洞压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刘王候的一番话,那个我们以为消失的灭顶之灾再次出现了,正在狰狞的向我们走来,静寂中,虽然隧道有吸音效果,岩石迸裂声逐渐小了,但是声音仍然透过城堡的围墙,接连不断传了过来,也许很快,我们就会融化在这蓝色的海洋里,成了这里亘古不变的一团尘埃。

        何去何从,我们站在了一个人生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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