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准备
对于嬴政未来的计划和发展，吕歌心中其实是早就制定好了计划的，其中回到秦国的这三年相当关键，她如果在这三年只是乖乖地读书学习的话，那么等三年之后照样是吕不韦权倾朝野，嬴政就得乖乖的忍个十来年。
这样的结果会让现在的嬴政忍不了，她也忍不了。
所以在吕不韦笑着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说：“女儿以前在邯郸的时候，虽说并未受什么大苦，可也没有在秦国在父亲您这里过得好。”
她伸手指了指身上的华衣，“女儿以前从未穿过如此美丽如此舒适的衣裳，女儿以前从未吃过这滋味甚美的稻米，女儿现在过得如此之好，自然全赖父亲。”
吕不韦脸上笑意加深，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吕歌继续道：“可女儿心中还有几分恐惧。”
吕不韦问：“你恐惧什么？”
吕歌垂下眸子，像是小大人一般的叹息一声道：“人要是尝到了甜头，便很难再回去吃苦了，若是有一日……女儿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可怎生是好？”
吕不韦听着这话不免想到了自己的以前，他以前也是富可敌国的大商人，可到底还是比不了如今的地位，若此刻让他放下权力重新当回大商人，那恐怕还真就比死更难受。
他像是一个慈父一般安慰道：“以前是为父的不是，你日后自可长长久久的好下去，难不成我吕不韦还照顾不了自己的女儿吗？”
吕歌眼中流露出孺慕之情，可还是说道：“父亲与女儿是血脉至亲，女儿从未担心父亲抛下女儿，可女儿到底是女儿，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说到这里她又停了下来，用袖子轻轻遮住小脸，似乎是有些害羞了。
吕不韦笑问：“嫁人，你是说要嫁给太子政？”
吕歌微微晗首，袖子已经彻底把脸给遮住了，让人不由想知道这女孩的脸现在到底有多红。
“太子政自然是一等一的人品，你俩自邯郸便交情不浅，这是桩好事，你又在怕什么？”可能对于吕不韦来说，关于女人嫁人这回事，什么真心喜欢不喜欢什么爱不爱的都不重要，关键是双方的地位，女人不需要地位，她只要有好颜色就行，而男人确实要。
吕歌道：“阿政自然是好，我俩自然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可是……到底他是秦太子，事后遇上什么颜色姝丽的女子都可能，现在有机会，我自然想更多的让他在意我。”
吕不韦完全赞同，交情就是要从头开始培养，“所以你在他面前展露你的才能，是希望他尊你敬你然后爱你。”
果然还是孩子，也还是个女子，因为想要得到一个男子的欢心便不管不顾什么底都漏了。
“父亲说的正是，不过只是这样也不够，阿政虽然仰慕我的才识，可若是不能把才识用到实处的话，他恐怕会把我当成儒家那些光会说说，实际上一事无成的呆子。”吕歌做出一副真的好担心的样子，然后又犹犹豫豫地说，“要是…要是我能帮阿政做点实事的话就好了。”
吕不韦这下是真好奇了：“实事？什么实事是你们两个十岁稚童可以做的？”
连秦王赢子楚都因为国内已经没有非常明显可以称之为功绩的实事而转来投入到想要打仗，两个孩子又能做出什么实事呢？
吕歌道：“昔日女儿曾遇见一位隐士高人，他教了女儿不少有趣的事情，如今有机会便想实验一般，其中有一样便是……”她顿了顿，把最后两个字吐了出来。“炼铁。”
现如今铸造业还未完全崛起，铜是大家主流使用的材料，也是最为缺少的材料之一，而未来大行其道的更廉价的铁则因为没有熟识的方法，现在却被人弃之如履。
也不是没有能工巧匠想要试验过将铁改进，可惜大多效果都不尽如人意，也有一些效果好的就算造出来了，可耗费材料过多，无法大批量地运用，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
最关键的是盐铁都是官营。
吕不韦听到这话也愣了愣，随机反应过来，便追问：“你那炼铁的法子真有效？”
吕歌面露犹豫地摇了摇头：“未曾实验，女儿心中也没有底，所以便想和阿政一起试验一番，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也有阿政这个太子在。”
听吕歌这么说，吕不韦的心倒是放了下来，有时候不怕你无能，就怕你太优秀了，如果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浪费一些钱财又有何妨呢？
“为父改日便向秦王提一下，秦王若是应允，为父自然也会支持。”吕不韦如此说道，会不会提议只看他，秦王答不答应吕歌也没办法知道，所以一切都得看他。
吕歌却仿佛一副这事儿办成了的样子，露出个可爱的笑来，真诚夸赞道：“以我父之力，这等小事不在话下……”
吕不韦也笑了几声，二人就在这一片父慈女孝的环境之中，结束了谈话……
夜色无言的笼罩着，赵高安静的站立在角落里，连呼吸都是轻微的，整个人像是不存在一样。
他自那一场三次机会之后，变得更加沉默，更加谨言慎行，他已经有所意识自己现在侍奉的这位小姐是个怎样的厉害人物了，他无法想象的是未来这位小姐还会多可怕。
值得庆幸的是她也好像把他这个人当空气一样，有什么事直叫那个傻子侍女去做，半分都没有想要把他往亲信方面培养的打算。
对此，赵高心情复杂。
“赵高。”坐在梳妆台前披散着长发的可爱女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也没回了就呼唤了一句。
赵高浑身一颤，从阴暗的角落中站了出来，下跪行礼。
暖黄色的烛光下，一切都变得朦胧和温柔，连最凶恶的人在这样的光芒之下都会显得有几分平易近人，更别说吕歌这个外表看起来玉雪可爱，全然无害的小女孩。
她笑着开口问：“最近事情好忙，都快把你忘了。”
赵高脸上立马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小姐大恩大德，奴才莫齿难忘，能想起奴才，奴才已经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吕歌就直接打断道：“你回家看看了吗？你母亲可好？”
赵高自然是回去了，那并不是因为思念，他并不喜欢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只是因为吕歌特意提过一句，他要是不去的话就是自寻死路，就是蠢货。
“去了，奴才的母亲近日来身体还好。”
吕歌笑了笑，又问：“那里应该住着很多人，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人啊？”
赵高愣了一下，脑子飞快的思索吕歌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最后他选择实话实说：“那里不过都是卑贱之人，如何能让小姐说有趣。”
吕歌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你想在我身边做事吗？你要是不想的话我可以跟父亲大人说，让你做回以前的事情。”
赵高立马摇头，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十分坚定道：“奴才绝无二心，愿一辈子侍奉小姐。”
“呵。”吕歌轻笑一声，这一声笑把赵高又吓得一身冷汗，他觉得这是冷笑，这是嘲讽，世上的聪明人都知道真心真意难得，可是又对伪装成真心真意的虚情假意十分愤怒和不耻，明明在被拆穿之前的那些虚情假意让他们十分享用。
“你干嘛这么怕我？你年纪还比我大一两岁，你这样搞得我会吃人一样。”吕歌有些无奈地说着，然后歪了歪头说：“既然你决定要跟在我身边，那你有什么本事吗？”
她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反驳的淡定：“你可懂行军打仗？”
赵高摇了摇头。
“那你可会出口成章，对国家政事也略知一二？”
赵高僵硬的摇了摇头。
吕歌叹息一声：“大事你做不了，那小事总会吧，你可会缝衣织布，梳头发选脂粉？”
“那耕地种菜总会吧。”
赵高的头越来越低，彻底就没什么动静了，有一瞬间他的确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而在他的世界里，废物一般没有生存价值。
可是不该这样的，他很出色，他会杀人，他知道大部分人心里在想什么，他可以毁灭别人，他可以……
但这些好像对她都没什么用，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也沦落到和那些失败者一样？
“你既然不会，那我教你好了，现在办件事。”吕歌并没有嫌弃，反而用鼓励的语气说着，“我看你还是有点聪明的，很快你就会学好的。”
正迷惑和低落痛苦的小赵高听到这话，瞬间有一种荣幸的感觉，又有一种天大的好事砸到了他头上感觉。
做事情好，可以做事就有利用价值，有利用价值就代表不会死的那么快。
“你替我送样东西到王宫里，一定要到太子政的手上，但是不能让父亲大人和秦王知道，你做得到吗？”
这段话简直是满满的带有危险意味，什么样见不得人的东西要瞒着相国还有秦王。
赵高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自己的胸膛里面狂跳不止，他下意识想回答他只是个奴才，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是联想到吕歌之前提的几个问题……赵高觉得如果自己还不表现出来什么，就真的会被当成废物处理，于是他声音有些干涩地回道：“……奴才愚钝，不知小姐要奴才如何送？”
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送到戒备森严的秦王宫，然后还要送到一国储君的手里，这哪是一个奴才该有的本事。
吕歌笑了笑道：“你有那个人脉。”
赵高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又被吓了一跳。
“隐巷里面有很多人都曾经在朝堂上为官，更是有不少有贵族血统，而贵族……他们最喜欢排外了，他们很喜欢套交情，虽然会在你弱势的时候踩你一脚，可不妨还会留下一些东西，比如说欠了他们人情的几个在王宫里面争当值的侍从……”
“我知道这会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但放心，我会让他们得到回报的。”
她漫不经心的说着，操纵着身边所有人的关系如同操纵着稚童手中的布娃娃一般，“你之前不是去看望过你母亲了吗？”
赵高对此再无什么可说的，坚定了绝对不要和面前的这个女孩作对的想法，便接过吕歌从梳妆匣子中拿出的一张白色绣帕，起身行礼告退……
第二日，天还未亮，嬴政便睁开眼睛，在空荡荡的宫殿之中，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清香，不是那些气味重的檀香，而是吕歌身上常有的淡淡的香气，是山中兰草。
怎么回事？
他轻轻嗅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枕边发现了一块白色的绣帕，打开一看，上面赫然用女儿家常见的脂粉写着一句话：你很委屈。
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只是这淡淡的一句话就让嬴政再次震惊吕歌手眼通天的本事，她到秦国才多久，现在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在异国太子的身边放个东西，几乎算得上是恐怖了，可是嬴政反应过神来却笑了……越好的东西才越让人想得到。
他看着这块帕子看了半天，脸上带着笑，笑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嬴政明白这话想要传达给他的意思，他也乐意相信吕歌这么做的道理，不过片刻他脑中已确定了一个有些卑鄙，但十分有效的计划，甚至还可以整一下一直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个弟弟……
(https://www.mxgbqg.com/book/62910585/1852011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xgbqg.com。梦想文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mxgbq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