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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东宫(二)


  而阿姮与杨广、璇玑与独孤盛的幸福之路,随着杨广夺嫡大业的最终成功而愈加光明。

  公元六百年,开皇二十年,在阿姮与杨广的十年筹谋规划之下,二人终于联手夺嫡成功,杨广终于被正式立为大隋太子!

  当初,隋帝杨坚使太子杨勇参决军国政事,时有损益,杨坚皆纳之。杨勇性宽厚,率意任情,无矫饰之行。隋帝杨坚性节俭,杨勇曾经文饰蜀铠,隋帝杨坚见而不悦,戒之曰:“自古帝王未有好奢侈而能久长者。汝为储后,当以俭约为先,乃能奉承宗庙。吾昔日衣服,各留一物,时复观之以自警戒。恐汝以今日皇太子之心忘昔时之事,故赐汝以我旧所带刀一枚,并菹酱一合,汝昔作上士时常所食也。若存记前事,应知我心。”

  后遇冬至,百官皆诣杨勇,杨勇张乐受贺。隋帝杨坚知道后,问朝臣说:“近闻至日内外百官相帅朝东宫,此何礼也?”太常少卿辛亶对曰:“于东宫,乃贺也,不得言朝。”隋帝杨坚说:“贺者正可三数十人,随情各去,何乃有司征召,一时普集!太子法服设乐以待之,可乎?”因下诏曰:“礼有等差,君臣不杂。皇太子虽居上嗣,义兼臣子,而诸方岳牧正冬朝贺,任土作贡,别上东宫;事非典则,宜悉停断!”由此太子杨勇恩宠始衰,渐生猜阻。

  太子杨勇多内宠,昭训云映娇尤其得杨勇爱幸。其妃元媛无宠,遇心疾,二日而薨,独孤后意有他故,其责望杨勇。自是云昭训云映娇专内政,生长宁王杨俨、平原王杨裕、安成王筠杨;高良娣生安平王杨嶷、襄城王杨恪;王良媛生高阳王杨该、建安王杨韶;成姬生颍川王杨煚;后宫生杨孝实、杨孝范。皇后独孤伽罗最崇尚一夫一妻制,故而对太子杨勇这姬妾满室十分不满,颇遣人伺察,以求太子杨勇过恶。

  而相对比之下,锐意夺嫡的晋王杨广则表现得极其得体优越。为了和风流奢侈的太子大哥杨勇形成鲜明对比,平日里除了和阿姮的真正相处之外,表面上唯独与晋王妃萧萦居处,更是特意只和萧萦生了三个孩子、表面上做出夫妻恩爱和美之假象,三个孩子杨昭、杨暕、杨璟皆是晋王妃萧萦一人所生、如杨坚与独孤伽罗一般无异生之子,令杨广的母后独孤伽罗十分满意,独孤后因此多次称二子杨广贤德。大臣用事者,杨广皆倾心与交。帝后杨坚与独孤伽罗每遣左右至杨广府邸上,无论贵贱,杨广与纯政治盟友王妃萧萦必定到门口接引,为设美馔,申以厚礼;婢仆往来者,无不称其仁孝。隋帝杨坚与独孤伽罗曾经到杨广的宅第里,杨广自然把阿姮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在侍女上只留老丑者,衣以缦彩,给事左右;屏帐改用缣素;故绝乐器之弦,不令拂去尘埃。帝后杨坚与独孤伽罗见之,以为杨广不好声色。待帝后二人还宫之后,以语侍臣,意甚喜。侍臣皆称庆,由是爱第二子晋王杨广特异诸子。

  为了讨帝后杨坚和独孤伽罗的欢心,杨广、阿姮、萧萦政治联盟携手所打造的完美形象工程可谓大获成功。

  隋帝杨坚还密令善相者来和遍视诸子。相面者已被晋王杨广买通,故而对曰:“晋王眉上双骨隆起,贵不可言。”

  隋帝杨坚又问上仪同三司韦鼎:“我诸儿谁得嗣位?”

  韦鼎早已被杨广买通,自然对曰:“至尊、皇后所最爱者当与之,非臣敢预知也。”

  闻言,杨坚笑曰:“卿不肯显言邪!”

  晋王杨广美姿仪,性敏慧,沉深严重;好学,善属文;敬接朝士,礼极卑屈;由是声名籍甚,冠于诸王。

  前几年晋王杨广为扬州总管,入朝述职而将还扬州时,特意演了一出好戏来打击太子大哥杨勇、为自己的夺嫡大业开夺先声。

  杨广入宫辞后,伏地流涕,独孤后亦泫然泣下。杨广和母后独孤伽罗演戏哭诉道:“臣性识愚下,常守平生昆弟之意,不知何罪失爱东宫,恒蓄成怒,欲加屠陷。每恐谗谮生于投杼,鸩毒遇于杯勺,是用勤忧积念,惧履危亡。”

  闻言,皇后独孤伽罗忿然道:“睍地伐渐不可耐,我为阿勇娶魏朝皇族元氏女元媛,竟不以夫妇礼待之。专宠妾室云映娇,使有如许豚犬。前新妇遇毒而夭,我亦不能穷治,何故复于汝发如此意!我在尚尔,我死后,当鱼肉汝乎!每思东宫竟无正嫡,至尊千秋万岁之后,遣汝等兄弟向阿云儿前再拜问讯,此是几许苦痛邪!”

  听闻母后独孤伽罗如此怨恨太子大哥杨勇无嫡出之子,杨广心内更是得意。面上则是再拜,呜咽不能止,皇后独孤伽罗亦悲不自胜。自是,皇后伽罗就已决意欲废长子杨勇的太子之位而立次子杨广太子储君。

  为了夺嫡大业的最终成功,阿姮与杨广二人不仅在对付现任太子杨勇上下功夫,更是拉拢朝臣宇文述、杨素以成夺嫡阵营。

  杨广与安州总管宇文述素善,欲拉拢宇文述近己,奏为寿州刺史。杨广尤亲任总管司马张衡,张衡为杨广画夺宗之策。

  杨广问计于宇文述,宇文述说道:“皇太子失爱已久,令德不闻于天下。大王仁孝著称,才能盖世,数经将领,频有大功;主上之与内宫,咸所钟爱,四海之望,实归大王。然废立者国家大事,处人父子骨肉之间,诚未易谋也。然能移主上意者,唯杨素耳,素所与谋者唯其弟杨约。宇文述雅知杨约,请朝京师,与杨约相见,共图之。”杨广大悦,多赍金宝,资宇文述入关。

  杨约时为大理少卿,杨素凡有所为,皆先筹于杨约而后行之。宇文述请杨约,盛陈器玩,与之酣畅,因而共博,每阳不胜,所赍金宝尽输之杨约。杨约所得既多,稍以谢宇文述。宇文述因此说:“此晋王之赐,令述与公为欢乐耳。”杨约大惊曰:“何为尔?”宇文述因通杨广夺嫡意,说服杨约道:“夫守正履道,固人臣之常致;反经合义,亦达者之令图。自古贤人君子,莫不与时消息以避祸患。公之兄弟,功名盖世,当途用事有年矣,朝臣为足下家所屈辱者,可胜数哉!又,储后以所欲不行,每切齿于执政;公虽自结于人主,而欲危公者固亦多矣!主上一旦弃群臣,公亦何以取庇!今皇太子失爱于皇后,主上素有废黜之心,此公所知也。今若请立晋王,在贤兄之口耳。诚能因此时建大功,王必永铭骨髓,斯则去累卵之危,成太山之安也。”

  闻言,杨约然之,以此杨广夺嫡拉拢之意告诉了他哥哥越国公杨素。杨素闻之,大喜,抚掌曰:“吾之智思,殊不及此,赖汝启予。”杨约知其计行,又和哥哥杨素说:“今皇后之言,上无不用,宜因机会早自结托,则长保荣禄,传祚子孙。兄若迟疑,一旦有变,令太子用事,恐祸至无日矣!”杨素从之。

  本来通过杨广从宇文述长子宇文化及手上救下阿姮的那次起就和宇文家达成了夺嫡同盟协议。这次,通过宇文述的从中牵线,杨素便也入了杨广的夺嫡阵营,开始为杨广的最终夺嫡成功发起最后总攻和冲刺。

  之后数日,杨素入宫侍宴,向皇后独孤伽罗微称“晋王孝悌恭俭,有类至尊”。用此揣皇后独孤伽罗之意。

  闻言,皇后独孤伽罗泣不成声:“公言是也!吾儿大孝爱,每闻至尊及我遣内使到,必迎于境首;言及违离,未尝不泣。又其新妇亦大可怜,我使婢去,常与之同寝共食。岂若睍地伐与阿云对坐,终日酣宴,昵近小人,疑阻骨肉!我所以益怜阿广者,常恐其潜杀之。”

  由此,杨素明了了独孤皇后的废太子杨勇之意,因盛言太子杨勇不才。独孤皇后于是给了杨素很多金子,使他鼓动皇帝杨坚同意废太子杨勇而立自己的二儿子晋王杨广为太子。

  而在杨广的夺嫡大业如火如荼地进展之时,太子杨勇的不智行为更是大大神助攻了杨广的夺嫡成功。

  杨勇此时已经察觉到了二弟杨广要废自己太子之位而取而代之的计谋了,十分忧惧。走投无路之下,使他竟然指使新丰人王辅贤造诸厌胜;又于后园作庶人村,室屋卑陋,杨勇时于中寝息,布衣草褥,冀以当之。

  此时隋帝杨坚知道太子杨勇不自安,在仁寿宫,使杨素观杨勇所为。此时杨素已是杨广夺嫡阵营的股肱心腹了,自然不会让太子杨勇好过。

  杨素到了东宫之后,偃息未入,杨勇束带待之。杨素故意拖着久久不入内以激怒杨勇,杨勇因此大怒,形于言色。

  于是杨素回来之后就向隋帝杨坚进言:“太子杨勇怨望,恐有他变,愿深防察!”

  听闻杨素的这份奏报,隋帝杨坚一开始还怀疑杨素诋毁诬陷太子杨勇。可此时皇后独孤伽罗又遣人伺觇东宫,纤介事皆闻奏,因加诬饰以成其罪。

  因此,隋帝杨坚更是疏远忌惮太子杨勇,乃于玄武门达至德门量置候人,以伺动静,皆随事奏闻。又,东宫宿卫之人,侍官以上,名籍悉令属诸卫府,有勇健者咸屏去之。出左卫率苏孝慈为淅州刺史,杨勇愈不悦。

  此时被杨广买通的太史令袁充假借天象之言向隋帝杨坚进言废太子:“臣观天文,皇太子当废。”

  隋帝杨坚其实此时已经动摇了废杨勇而立杨广之心,但到底没有及时操作,只是先说:“玄象久见,群臣不敢言耳。”

  在这废太子杨勇就差最后一口气之时,杨广买通太子大哥杨勇的东宫心腹姬威则给了即将被废的太子杨勇的最后致命一击!

  晋王杨广又命令督王府军事姑臧段达私下贿赂东宫幸臣姬威,令伺太子动静,密告杨素;于是内外喧谤,过失日闻。姑臧段达因胁姬威曰:“东宫过失,主上皆知之矣。已奉密诏,定当废立;君能告之,则大富贵!”姬威许诺,即上书告发太子杨勇的罪行。

  秋,九月,壬子,隋帝杨坚至自仁寿宫。翌日,御大兴殿,谓侍臣曰:“我新还京师,应开怀欢乐;不知何意翻邑然愁苦!”

  吏部尚书牛弘对曰:“臣等不称职,故至尊忧劳。”

  隋帝杨坚既数闻谮毁,疑朝臣悉知之,故于众中发问,冀闻太子之过。牛弘对既失旨,隋帝杨坚因此大怒,谓东宫官属曰:“仁寿宫此去不远,而令我每还京师,严备仗卫,如入敌国。我为下利,不解衣卧。昨夜欲近厕,故在后房恐有警急,还移就前殿,岂非尔辈欲坏我家国邪!”于是执太子左庶子唐令则等数人付所司讯鞠;命杨素陈东宫事状以告近臣。

  看到这废太子的最后机会来了,杨素乃显言之曰:“臣奉敕向京,令皇太子检校刘居士余党。太子奉诏,作色奋厉,骨肉飞腾,语臣云:‘居士党尽伏法,遣我何处穷讨!尔作右仆射,委寄不轻,自检校之,何关我事!’又云:‘昔大事不遂,我先被诛,今作天子,竟乃令我不如诸弟,一事以上,不得自遂!’因长叹回视云:‘我大觉身妨。’”

  问杨素此报,隋帝杨坚回忆着和长子杨勇的历历往事长叹感慨:“阿勇此儿不堪承嗣久矣,皇后总是劝朕废掉他。可朕总是念着阿勇这孩子是朕布衣之时所生,又是我和皇后的长子,总是希望他渐渐改正,故而隐忍至今。阿勇曾经指皇后侍儿和人说:‘是皆我物。’此言几许异事!其妇元妃初亡,我深疑是他下毒,曾经责备他,可谁知阿勇竟然回怼说:‘会杀元孝矩。’此欲害我而迁怒耳。阿勇和云昭训的长子阿俨刚刚出生的时候,朕与皇后念着是我们二人的第一个长孙就共同将阿俨抱养来,可谁知阿勇和云昭训自怀彼此、连遣来索!这阿俨不过是阿勇和云昭训在外私合而生,想此由来,何必是其体胤!若让这云昭训长子阿俨日后承继我大隋宗庙还得了!昔晋太子取屠家女,其儿即好屠割。今倘非类,便乱宗祏!我虽德惭尧、舜,终不以万姓付不肖子!我恒畏其加害,如防大敌;今欲废之以安天下!”

  听闻隋帝杨坚出此废太子的惊人之语,左卫大将军五原公、太子杨勇的心腹元旻上谏说:“废立大事,诏旨若行,后悔无及。谗言罔极,惟陛下察之。”

  此时隋帝杨坚已气急败坏,不应元旻之言,命姬威悉陈太子罪恶。

  此时姬威已被杨广收买,自然是尽说太子杨勇的坏话,“太子由来与臣语,唯意在骄奢,且云:‘若有谏者,正当斩之,不杀百许人,自然永息。’营起台殿,四时不辍。前苏孝慈解左卫率,太子奋髯扬肘曰:‘大丈夫会当有一日,终不忘之,决当快意。’又宫内所须,尚书多执法不与,辄怒曰:‘仆射以下,吾会戮一二人,使知慢我之祸。’每云:‘至尊恶我多侧庶,高纬、陈叔宝岂孽子乎!”尝令师姥卜吉凶,语臣云:‘至尊忌在十八年,此期促矣。’”

  听闻自己珍爱栽培多年的皇长子太子杨勇如此大逆不道,隋帝杨坚心如刀绞、泫然痛哭:“谁非父母生,乃至于此!朕近览《齐书》,见高欢纵其儿子,不胜忿愤,安可效尤邪!”

  于是隋帝杨坚在大伤大怒之下囚禁杨勇及诸子,部分收其党羽。杨素舞文巧诋,自然锻炼以成其狱。

  几日之后,有司承杨广与杨素之意,奏报太子心腹元旻经常向太子杨勇密奏情报,情存附托;且在仁寿宫,杨勇使所亲裴弘以书与元旻,题云:“勿令人见”。

  隋帝杨坚闻言大怒:“朕在仁寿宫,有纤介事,东宫必知,疾于驿马,怪之甚久,岂非此徒邪!”于是遣武士执元旻于仗。右卫大将军元胄时当下直,不去,因奏曰:“臣向不下直者,为防元旻耳。”于是隋帝杨坚以元旻及裴弘付狱。

  先是,杨勇见老枯槐,问:“此堪何用?”有人回答说:“古槐尤宜取火。”时卫士皆佩火燧,于是杨勇命工造数千枚,欲以分赐左右;至是,获于库。又药藏局贮艾数斛,索得之,大以为怪,以问姬威,姬威曰:“太子此意别有所在,至尊在仁寿宫,太子常饲马千匹,云:‘径往守城门,自然饿死。’”

  杨素以姬威之言诘问杨勇,杨勇不服:“窃闻公家马数万匹,勇忝备太子,马千匹,乃是反乎!”

  在杨广的指使下,杨素又发东宫服玩,似加琱饰者,悉陈之于庭,以示文武群官,为太子之罪。隋帝杨坚及皇后独孤伽罗迭遣使责问杨勇,杨勇不服。

  冬,十月,乙丑,隋帝杨坚使人召杨勇,杨勇见使者,大惊失色:“得无杀我邪?”

  隋帝杨坚戎服陈兵,御武德殿,集百官立于东面,诸亲立于西面,引杨勇及诸子列于殿庭,命内史侍郎薛道衡宣诏,废杨勇及其男、女为王、公主者,并为庶人。至此,太子杨勇正是被废!

  此时,杨勇已知回天无力,只能向父皇杨坚再拜言曰:“臣当伏尸都市,为将来鉴戒;幸蒙哀怜,得全性命!”

  言毕,泣下流襟,既而舞蹈而去,左右莫不闵默。

  随着太子杨勇一家被废为庶人,痛苦流涕地至哀而被押下大殿,一世英武不屈的英豪大隋帝王杨坚却是罕见的泪眼模糊了。他大隋帝王杨坚和太子杨勇是帝王与太子的君臣猜忌不错,可到底,毕竟他杨坚还是他杨勇的父亲啊!虽然他杨坚现在和独孤伽罗已有了五子五女,可在最初他杨坚还在北周为一介小官时,杨勇是他和爱妻独孤伽罗的第一个孩子,从长子杨勇的身上他第一次体会到初为人父的快乐、他第一次听到自己被喊“爹”、他第一次那么激动地对他的长子杨勇寄予无限关爱和期许希望他最终能继承自己的不世伟业、杨勇一岁的时候第一次骑在他肩上时把他脖子上抠掉的那颗痣的疤痕至今还在……只可惜,三十多年岁月沧桑,杨勇小时候可爱活泼的模样还留在父亲杨坚的脑中念念不忘、鲜活如初,但父子之间的曾经亲情早已被无情可怕的权力消磨扭曲得再不复当初了!

  天家之悲乎,父子不似父子、手足亲情在权力争斗面前面目全非!

  长宁王杨俨上表乞宿卫,辞情哀切;上览之闵然。

  杨素进曰:“伏望圣心同于螫手,不宜复留意。”

  可到底,杨坚不仅是一个普通父亲,他更是大隋帝王,不得不果断狠绝地维护他大隋江山的千秋万代!

  在隋帝杨坚正式废了太子杨勇之后,废太子杨勇的旧部一一被清除殆尽。

  己巳,诏:“元旻、唐令则及太子家令邹文腾、左卫率司马夏侯福、典膳监元淹、前吏部侍郎萧子宝、前主玺下士何竦并处斩,妻妾子孙皆没官。车骑将军榆林阎毘、东郡公崔君绰、游骑尉沈福宝、瀛州术士章仇太翼,特免死,各杖一百,身及妻子、资财、田宅皆没官。副作大匠高龙叉、率更令晋文建、通直散骑侍郎元衡皆处尽。”于是集群官于广阳门外,宣诏戮之。乃移勇于内史省,给五品料食。

  在处置了废太子杨勇的党羽之外,隋帝杨坚赐杨素物三千段,元胄、杨约并千段,赏鞫勇之功也。

  文林郎杨孝政上书谏曰:“皇太子为小人所误,宜加训诲,不宜废黜。”可闻此谏言,隋帝杨坚大怒,挞其胸。

  当初,云昭训云映娇的父定兴,出入东宫无节,数进奇服异器以求悦媚;左庶子裴屡谏,杨勇不听。政谓云定兴曰:“公所为不合法度。又,元妃暴薨,道路籍籍,此于太子,非令名也。公宜自引退,不然,将及祸。”

  云定兴以此告杨勇,杨勇益疏政,由是出为襄州总管。唐令则为杨勇所昵狎,每令以弦歌教内人,右庶子刘行本责之曰:“庶子当辅太子以正道,何有取媚于房帷之间哉!”唐令则甚惭而不能改。时沛国刘臻、平原明克让、魏郡陆爽,并以文学为杨勇所亲;行本怒其不能调护,每谓三人曰:“卿等正解读书耳!”夏侯福尝于阁内与杨勇戏,福大笑,声闻于外。刘行本闻之,待其出,数落他说:“殿下宽容,赐汝颜色。汝何物小人,敢为亵慢!”因付执法者治之。数日,杨勇为福致请,乃释之。杨勇尝得良马,欲令刘行本乘而观之,刘行本正色曰:“至尊置臣于庶子,欲令辅导殿下,非为殿下作弄臣也。”杨勇惭而止。到了现在杨勇已败,二人已卒,隋帝杨坚叹息说:“如果让裴政、刘行本在,阿勇不至此。”

  杨勇曾经宴请宫臣,唐令则自弹琵琶,歌《娬媚娘》。洗马李纲坐起和当时的太子杨勇说:“唐令则身为宫卿,职当调护;乃于广座自比倡优,进淫声,秽视听。事若上闻,唐令则罪在不测,岂不为殿下之累邪!臣请速治其罪!”

  不曾想对此杨勇则对答说:“我欲为乐耳,君勿多事!”李纲遂趋出。等到现在太子杨勇被废了,隋帝杨坚召东宫官属切责之,皆惶惧无敢对者。唯有李纲站出来说道:“废立大事,今文武大臣皆知其不可,而莫肯发言,臣何敢畏死,不一为陛下别白言之乎!太子性本中人,可与为善,可与为恶。向使陛下择正人辅之,足以嗣守鸿基。今乃以唐令则为左庶子,邹文腾为家令,二人唯知以弦歌鹰犬娱悦太子,安得不至于是邪!此乃陛下之过,非太子之罪也。”因伏地流涕呜咽。

  闻言,隋帝杨坚惨然良久才说道:“李纲责我,非为无理,然徒知其一,未知其二。我择汝为宫臣,而阿勇不亲任,虽更得正人,何益哉!”

  李纲对曰:“臣所以不被亲任者,良由奸臣在侧故也。陛下但斩令则、文腾,更选贤才以辅太子,安知臣之终见疏弃也!自古废立冢嫡,鲜不倾危,愿陛下深留圣思,无贻后悔。”

  上不悦,罢朝,左右皆为之股栗。会尚书右丞缺,有司请人,隋帝杨坚指着李纲就道:“此佳右丞也!”即用之。

  太平公史万岁还自大斤山,杨素害怕他的功劳盖过自己,向隋帝杨坚进言说:“突厥本降,初不为寇,来塞上畜牧耳。”于是就押下了史万岁的抗击突厥之功劳。史万岁数抗表陈状,隋帝杨坚未之悟。隋帝杨坚废太子,方穷东宫党羽。隋帝杨坚问史万岁所在,史万岁实在朝堂,杨素却答道:“史万岁谒东宫矣!”以激怒隋帝杨坚。隋帝杨坚信以为真就令召万岁。时所将士在朝堂称冤者数百人,史万岁大怒对杨素说:“吾今日为汝极言于上,事当决矣。”

  等到史万岁见到隋帝杨坚之后,和隋帝杨坚说:“将士有功,为朝廷所抑!”词气愤厉。隋帝大怒,令左右杀了史万岁。既而追悔不及,因下诏陈其罪状,天下共冤惜之。

  而在废了原太子长子杨勇之后,终于,隋帝杨坚和独孤伽罗立了他们而第二个儿子晋王杨广为皇太子!

  十一月,戊子,立晋王杨广为皇太子。天下地震,太子请降章服,宫官不称臣。十二月,戊午,诏从之。以宇文述为左卫率。始,太子之谋夺宗也,洪州总管郭衍预焉,由是征郭衍为左监门率。

  隋帝杨坚囚故太子杨勇于东宫,把杨勇交给付太子杨广监管。杨勇自以废非其罪,频请见上申冤,而杨广遏之不得闻。杨勇于是升树大叫,声闻帝所,冀得引见。杨素因言勇情志昏乱,为癫鬼所著,不可复收。隋帝杨坚以为然,卒不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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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阿姮与杨广、璇玑与独孤盛的幸福之路,随着杨广夺嫡大业的最终成功而愈加光明。公元六百年,开皇二十年,在阿姮与杨广的十年筹谋规划之下,二人终于联手夺嫡成功,杨广终于被正式立为大隋太子!随着原太子杨勇被废,杨广被立为新任大隋太子,兄弟睥睨、手足相残的皇家悲剧在大隋朝廷上风云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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