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没有观众的演出

一夜无话。

        第二天黎明时分，洛晚如往常一样，早起晨跑。她换上一身自制的裤装，先看了一眼垫子上呼呼大睡的阿司，再看一眼床上尚在熟睡的两只小团子，嘴角带着笑意，来到床边，在两只小团子脸上每人轻轻亲了一口才出门。

        眼下天还没亮，视线并不好，依然像夜里一般，漆黑一片。田野间，村路上没有行人，十分宁静，只有偶尔传出的鸡啼声，犬吠声，还有山间的鸟鸣声。

        跑步的习惯是她从小一直坚持的，奶奶说，作为天师，她可以术法不精，但不能跑得不快！打不过，还跑不过，那就是活该！

        好吧，她真想给奶奶清奇的脑回路点10086个赞！

        她沿着熟悉的路线，从村里大路到田野间，绕圈跑。

        她专注于脚下的泥路，控制好呼吸，匀速向前跑着。清凉的晨风在耳边呼呼掠过，带起她如墨的长发和衣角，在身后轻舞飞扬，洁白清瘦的脸庞渐渐泛起一抹淡淡的胭红，双目注视前方，闪耀着坚定无畏的光。

        她越跑越快，突然踩上一块大石头，脚一滑，身体的重心不自觉地倒向一边，她顺势缓冲了几步，才免于扑倒地上。她并没有停下，变跑边扭头看了一眼那块大石头，心里暗骂了一句，可是还没等她回过头，冷不防又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

        痛！她捧着额角连连后退，连环碰撞让她脚步不稳，摇摇欲坠。

        一双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大手扶上她手臂，稳住她身体。她抬起头，一抹高大秀颀的白色身影映入眼眸。

        顿了顿，她敛下眼里的惊讶，嘴角轻扬，梨涡浅浅，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

        “顾班主，谢了！没想到你也有晨跑的习惯！”

        “嗯，没想到遇上洛姑娘！”顾越放开她，礼貌地问道：“姑娘没伤着吧？”

        “没事！”

        “听说子樱邀请你看今夜的演出？你会来吗？”他难掩眼里的期待。

        “嗯，会的。”洛晚笑笑，“昨夜一时忘了问，连你们演出的时辰我还没知道呢！”

        “子时，今夜子时，顾某会在戏台恭候姑娘。”顾越满眼笑意。

        太阳将天边的云雾拨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顾越沐浴在霞光中，染了一身淡淡的绯红霞彩。洛晚看得晃了神，不得不说，这男子笑起来热烈又温柔，就像太阳，暖意融融，把人心都熔化了。

        在她的印象中，他永远带着笑意，无懈可击，周到有礼，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她轻声应道。

        子时，洛晚独自一人如约来到海边。

        南山村独揽一湾海角，有着洁白无瑕的柔软沙滩，一望无际的蓝天碧海，除了暴热和严寒的极端天气让人不爽，景色倒是十分怡人。

        然而，深夜的海边与白天截然不同，放眼望去，白天湛蓝的大海，现在如墨汁般，化不开的浓黑染满眼前，又如深渊般，举目深不见底。呜呜的海风如泣如诉，狂奔肆行，卷着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海边。

        戏台搭在沙滩上，梁上挂着一盏大火盘照明，在四周漆黑的环境中，只有戏台透出昏黄的光。戏台底下放了一张张的长凳，一排一排，整整齐齐地排成一个正方形。

        子樱提着一盏小油灯站在舞台一角，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上正在排练的周言和白夜。

        洛晚突然想作弄一下小姑娘，悄悄走到子樱身后，伸手拍了一下她右肩，再快速从她左侧出现。原以为这样的氛围，小姑娘必然会吓一跳，没想到她倒是淡定，当看到洛晚后，整个人都活跃起来：“姐姐，你真的来了！”

        “当然呀，答应了子樱的事情，怎能言而无信！”洛晚笑笑，目光随即投向戏台上的两人，他们身穿戏服，妆发整齐，白如纸的脸上浓墨重彩，好不容易她才辨认出两人。

        原来周言唱的是生角，那天的秀气男子唱的是旦角。周言一身红色盔甲戎装，手握红缨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秀气男子穿着一身红衣，身姿妖娆，腰肢摇曳，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比女人还要女人，连她都自叹不如。

        “姐姐，我们准备开始咯！你先找个位置坐下吧！”子樱带着洛晚来到观众席，待洛晚坐下后，又道：“姐姐你慢慢观赏，子樱去准备一下。”

        洛晚点点头，只见子樱提着小油灯慢慢走到观众席的一角蹲下，在地上摆上一支白蜡烛，点燃后又去到下一个角落，摆上白蜡烛，直到四个角落都摆好燃烧的白蜡烛，她才返回舞台，在舞台的四角，同样点燃四根白蜡烛。

        幕布缓缓拉上，所有人都不见了踪影。

        洛晚秀眉轻蹙，这丫头在做什么？

        现在，除了观众席上的自己，四下里空无一人。说来也奇怪，从她来到此处开始，就没见过其他人，包括顾班主。

        就在这当口，戏台上的幕布再次缓缓打开。

        悠扬的曲调传出，一身红衣的旦角踩着莲花碎步来到舞台中央，嘴里唱着明快的曲子。

        随着曲调一变，红衣女子遇上了身怀重伤的男子，她将男子救回家中，在朝夕相处中，美丽少女和威武将军情愫渐生，然而深情未及挑明，家国有难，将军要再回战场。

        临别之际，两人依依惜别。此生一别难再相逢，将军怕耽误了少女，不敢表露心意，不敢许下承诺。然而少女却在将军走后，执意等待，直到此生终了，他们再不曾相见。

        原来将军早已战死沙场，少女在满头华发中孤独离世。终于在踏上奈何桥时，她看见了奈何桥下，三生石旁的将军，两人桥上桥下，泪眼相对，相顾无言。

        台上两人唱的深情动人，完美演绎一出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洛晚目光迷离，似有动容。

        不知何时，四周阴气凝聚，她也浑然不觉，原本空荡荡的观众席，此时座无虚席。

        “洛姑娘！”顾越特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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