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主驾到
几日后，夏家偏院后厨。
少年蹲在地上，手上拿着把蒲扇，一下一下地扇着火。纵使油烟呛人，他也依旧没有半分躲闪的动作。
“夏远尘。”
少年惊喜地回过头，见日思夜想的女孩站在那里，眉目鲜活。
女孩忽然笑了，俏皮似的歪了歪头，说出的话却像是淬了毒：“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像是意识到什么，夏远尘惊惶扑过去，却见女孩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散于虚无。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少爷？！”小厮进门的时候便看到夏远尘疯了一样扑向尚且燃着火的灶台，吓得不轻，连忙拉住了他。
此刻的夏远尘眸子像是染了一层血，通红得吓人。
“六小姐呢？”片刻，他眸中血色褪去，有些怔愣，呆呆地问了一句。
小厮不由得起了一身冷汗，急忙道：“少爷您说什么？您别吓奴才呀，六小姐半月以前已然下葬了，还是您亲自操办的葬礼……”
“下葬……”夏远尘迟钝地点点头，“对，她已经死了。”
“是的，少爷。”小厮点点头，有些莫名。
“到死都不会原谅我……”他喃喃着，忽然喉头一哽，咳了起来。
“少爷您说什么？奴才方才未听清楚。”小厮凑近了去听，夏远尘却已经闭了嘴。
“药熬好了么？”清瘦少年低声问道，他方才想是出幻觉了罢。
小厮一愣，随即答道：“熬好了，熬好了！少爷您咳了这好些天还不见好，给奴才们心疼得！要奴才说啊，您早就该换个药方了！”他自小就跟着夏远尘，在京城的时候几乎说是相依为命也不算过。
不知为何，少爷这段时间身子忽然就垮了下来，没日没夜地咳，好几次都见了血。
“奴才这就给您盛到药碗送房里去，少爷您先回罢！”小厮拿布巾裹住罐盖，欲掀开盛药。
夏远尘几乎是抢夺过来：“不必。”
小厮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生怕夏远尘磕着碰着：“少爷您小心着些，别烫着了！！”
“无碍。”夏远尘将药汁倒出，棕黄的汁液旋转着装满了一大碗。
小厮几乎是瞠目结舌：“少爷，此次的药量如此之大么？”
夏远尘淡淡嗯了一声。
药渣被白布包着，夏远尘顺手捞起来便扔进了灶台下面的洞里，火舌熄了片刻随即舔舐而上。
小厮再次惊了：“少爷，这药下次不用了吗？”
“药渣放久了便会生毒，大夫嘱咐必须销毁。”夏远尘甚至把药罐子摔在了门口装垃圾的木桶中。
“好的，我记住了少爷。”小厮暗暗记下，跟着少爷久了，视野果然有所增扩。
夏远尘兀自端着药碗回了卧房，嘱咐外人不许进来。
昏暗的灯光下，少年的脸影影绰绰，他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上沾染的药汁，吐出一个字：“苦。”
“真的很苦。”
良久，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公子，是我。”
“公子？”
夏远尘欲开口让那人滚远点，血腥味喷涌而上，自喉咙涌出。他混不在意拿手沾了沾，看到血色的时候弯了弯唇。
“公子！！”没有得到回应的婢女直接冲了进来，瞬间被惊在原地。
来人竟是霞儿。
“公子！您怎么吐血了？奴婢去给您请大夫，立刻便去……”
“站住！”夏远尘厉声喝道，音调嘶哑至极。
霞儿顿时腿都软了，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公子……”
“滚！”
与此同时，卫府。
“系统，怎么办怎么办？”向眏又一次被乐正逢按在水盆里，亲手给她洗澡。
大手顺着她的毛发抚摸，沾了皂角揉搓，泡沫很快显现。
“主人不然你试试默念背圆周率？”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主，系统建议道。
“我试试看。31415926535点点点，301415926535点点点……”
系统：“？”
向眏：“我只会背小数点后这十位。”
系统：“……打扰了，你继续背吧。”
“好吧，那我换个背法。π，π，π……”
系统实在没忍住：“你是来搞笑的吗？”
向眏叹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不去想，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还是觉得羞耻。
“系统，女主啥时候来？”她尽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我查一下。”系统回道，很快给出答案，“今天中午。”
向眏：“！”
“不是吧？我就随口一问！！！呜呜呜……”向眏简直想抱头痛哭。
系统微微惊讶：“主人，你好像很怕女主的样子？”
“我能不怕吗？剧本里就是男主为了给女主治毒，才取了本狐狸的心头血！！”向眏瞬间没有心思顾及自己被翻来倒去的身子了，真真切切开始为自己的人身，啊不，狐身安全担忧起来。
“到了那时候，你真的可以护住我吗？”向眏有些不确定。
系统罕见地迟疑了几秒。
向眏：“？”
“系统！！！你肿么肥四？！”
系统咳了咳掩饰尴尬：“那个时候你可能已经离开了。”
“我还可以离开这里的吗？”向眏简直想要蹦起来，然而现实中她后腿一蹬，溅了男主一脸水花。
乐正逢：“……”
“老实点。”男人重新把她按回水里。
“可以的，不过要看时机。”
“万一时机一直不到呢？”
系统幽幽道：“等。”
向眏：“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会等到死？”
“按理来说，有可能。”
向眏：石化jpg
她还是要为自己划好出路，这个系统，真的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我很靠谱的！主人！”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某种证明自己的急切，“不要嫌我小，我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向眏：“……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能听见我的心声？”
系统微惊，老老实实回答道：“嗯。”居然暴露了。真的是自己年纪太小了么？
午饭用罢，便听门外传来一声高呼。
“回禀卫大人，江小姐到！”
亏得卫府地儿小，一声高呼，引来了不少下人驻足张望。听说这位江小姐，是大人老家那边的娃娃亲，特地过来寻亲，路上足足走了半个月。她们也八卦了半个月。
卫予阶眉头一皱，似乎早已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管家在一边提醒：“大人，江小姐，您的未婚妻。”
“奥，想起来了。”卫予阶眉头皱得更深，吩咐下去，“以待客之礼招待，晚点我会去详谈。”
向眏跟系统闲聊：“这卫予阶不去见未婚妻，反倒和男主在一块儿吃得这么开心，啧啧……”
“偶像的力量是强大的。”系统感慨道。
“是吧，我也有个崽崽。”向眏第n次打开了话匣子，安利道，“你都不知道他多励志，多优秀，简直是我的梦中情崽！”
系统疑惑道：“崽崽是什么？”
向眏毫不避讳：“我是他妈粉，跟大家一起叫他崽崽啊。”
系统若有所思，好像理解了，又好像不理解。
向眏托腮慨叹：“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呢？我还没抢到过他演唱会的门票。呜呜呜……”
系统简直没眼看自家宿主这种变脸速度。
家丁出去一趟又很快回来，有些欲言又止。
“有事？”卫予阶抬眼问道。
“回大人，江小姐说……”家丁再次欲言又止。
卫予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什么？”
“说要大人出来迎一迎！”家丁破罐子破摔道。他家大人虽脾气甚好，却也实在看不出他对这个“未婚妻”有丝毫情意。
卫予阶怔愣片刻，笑道：“这是什么道理？不速之客还要本官去迎？”
家丁应下，退出门外。
向眏：“啧啧啧，系统，待会儿等着看真香打脸现场。”
“怎么了？”系统对剧本不了解，只了解这个世界。
向眏：“这个卫予阶，对女主一见钟情，爱得死去活来那种。”
“我忽然有点期待女主来了，哈哈哈哈肯定很有趣。”
系统：“……”一个时辰之前还在说不想让女主来，如今已经开始期待了，女人都是这般善变的吗？
“看着吧，女主待会儿会特别霸气地闯进来，然后火力全开，怼地卫予阶还不上口！”
系统：它也开始有点期待了。
“诶，江小姐，您不能过去啊，我们大人……”
“卫大人安好，请容许民女进去一叙。”门外传来一个冷清的女音。
卫予阶“啪”地一声放下筷子，轻笑道：“江小姐这般不知礼数么？”
“若论起礼数，卫大人才是那不知礼数之人。”女音已经开始不客气了。
“哦？”卫予阶气笑了，“那还请江小姐进来一叙，说说本官是怎么个不知礼数法。”
他家里落魄之时，没有一个朋友施以援手。母亲病故后他金榜题名，便有这劳什子娃娃亲找上门来。
门被推开，江宁幕款款走进来。
向眏都看呆了，这……这位美女不是她们学校的校花吗？天天上表白墙的那种。
“系……系统！”
系统不解：“我在。”
“女主不会也是穿过来的吧！！！”
系统仔细看了看，否定：“不是。但……”
女子一身得体的衣裙，大氅上尚且沾着雪花。
向眏莫名提起了心。
系统继续道：“她是重生来的。”
向眏：缓缓打出一个？jpg
并非像向眏说的那样，如今的女主并没有对卫予阶恶语相向，讽刺挖苦。
反而，她音调软软说出了自己的处境，如何被父亲逼着来着千里之外认亲，在路上如何艰难，身子如何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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