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
十七
这天乔迪一大早就被生物钟叫醒了，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好久，才敢相信今天她要和乔治·韦斯莱去约会。上一次去看电影，对她来说太过于突然，几乎没有给她什么反应时间。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更真实，更像是一次真正的约会。她决定听从乔治的意见，这一次她要穿自己的衣服。
他们相约在破釜酒吧门口见面，乔治只告诉她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是踩着点到的，到的时候乔治却还没有出现。她站在酒吧门口缩了缩脖子。前几天的连绵小雨直接让伦敦进入了深秋，她已经为此放弃美貌穿上了厚大衣，但风还是残忍地刮进了衣领处。
这个时候，一条围巾从她身后温柔地落在她的脖颈处，她闻到了熟悉的柠檬香气。乔迪转过头，看到乔治·韦斯莱站在自己面前，细心地替她围上宝石蓝的围巾。“这是茜茜的回礼。”乔治打量乔迪，眼里亮了亮“和你今天的衣服还挺搭。”
乔迪摸着围巾，心里喜滋滋的，这是她喜欢的颜色。她突然想起来，这里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个时候她还以为乔治是要来找她搭讪的大叔，没有想到，那时候的柠檬梦境竟然延续至今，变成了现实。想到这里，笑容不禁浮现她的嘴角。
她笑着笑着抬起头，看到乔治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她意识到自己现在肯定很傻，但是她只是抿了抿嘴，没有把笑容从自己脸上撤下去。
“我们要去哪里？”她问乔治，“怎么去？”
乔治眯眼笑了笑。他在路边举起了魔杖，瞬间，一个巨物的影子朝二人冲了过来，让乔迪不禁后退了一步。当她看清眼前的艳紫色骑士公共巴士时，她不禁露出了兴奋的眼神。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乔治揽住了她的肩，把她拉进了自己的臂弯里，“因为我就很喜欢。”
他们当然都会很喜欢。当车上其他人都在为疯狂行驶的巴士惊恐不已的时候，乔迪和乔治坐在最后一排，都一脸兴奋地享受着巴士的猛地冲刺和猛地刹车，两个人就像在游乐园里玩着刺激过山车的孩子（但乔治坚持，这根本比不上在飞天扫帚上刺激）。还有每次巴士猛地转弯时，她就会整个人倒在乔治的身上，和他紧紧忒在一起。她并没有什么为这样亲密的接触而害羞的时间，因为很可能下一秒就会境遇整个换过来——乔治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
“乔治·韦斯莱，你真的很重！”乔迪忍不住抱怨。
“是吗？”乔治没有动，他就是故意不起身的，看着乔迪猛拍他的肩膀一脸委屈的样子，他甚至还想这么多靠一会儿，直到下一个急转弯的时候，她落进自己的怀里。
“乔治，你看！”怀里的女孩指着窗外。就像奇迹一样，两个人一起看到了一只灯丝虫落在了车窗上，它丝毫没有被飞驰的车速影响。乔迪逃脱了他的怀抱，趴在了玻璃上，她伸手敲了敲车窗，灯丝虫发出了淡淡的光，和穿过云层的晨光相映，照亮了乔迪的脸。“乔治，你看到了吗？”乔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灯丝虫，兴奋地说。
乔治看着乔迪，微微一笑：“嗯，我看到了。”
窗外的风景变得熟悉起来。巴士经过猪头酒吧的时候，乔迪以为车会停在三把扫帚门口，可是车径直开了过去，出人意料地停在了霍格沃茨的大门前。乔迪惊讶地看到乔治站了起来，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她，他勾了勾手：“还坐着干什么？我们到站了。”
“可是……”乔迪走下了车，看到了纳威·隆巴顿教授站在大门前，显然是在等他们的。乔治·韦斯莱朝隆巴顿教授大步走了过去，给了他熟识的纳威一个亲切的拥抱：“纳威，好久不见！”
纳威抱臂打量乔迪：“所以说，罗恩说的是真的了？调皮捣蛋的诺兰小姐，要和载入霍格沃茨校史的韦斯莱在一起了？”
乔治给了纳威轻轻一拳：“再多嘴，你让我给你找的水生植物苗可就没有了。”
纳威立刻闭了嘴，并友好地挥了挥魔杖，大门徐徐为三人打开。“如果在城堡里遇到了什么，就说是来找我的。当然，你们确实是来找我的。”纳威冲二人眨了眨眼。
沿着树林里的道路往里走，霍格沃茨的城堡映入眼帘，乔迪还记得她第一次乘船穿过黑湖时，看到这座宏伟城堡时的心情，她转头与乔治视线交汇时，她知道两个人想到了一起去。
“你能拿到的特权可真不少啊！”乔迪眯着眼看乔治，低声揶揄。
乔治眼角弯弯：“你不是说，希望和我一块儿在霍格沃茨上学吗？”乔迪一怔，发现乔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修长的手指与她的手指交叉。他凑到了她的耳边：“今天，就来实现我们共同的心愿。”
纳威察觉到自己身后的男人和女孩正说着悄悄话，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自然”地搭话：“乔迪，你的妈妈还好吗？”乔迪和纳威在医院遇见过几回。
乔迪赶紧抬头：“记忆恢复得很顺利，这几天正在封闭治疗，医生说胜利就在眼前了。”她发现乔治仍紧紧牵着她的手，根本不放手，就算她瞪他，乔治也只眯着眼睛看她。乔迪不禁有一种被狐狸盯上了的感觉。
纳威内心暗暗决定，等一进城堡，他就要迅速逃离现场，不要再在这里发光发亮了。
乔迪曾经无数次畅想过，如果她和韦斯莱双胞胎生在同一个时代，一起在霍格沃茨会是什么样子，但当她真的和乔治·韦斯莱一起探索霍格沃茨城堡时，她发现他们在学校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多不同。
他们曾经都探索过学校的密道，甚至曾经走过同一条密道，在同一块石阶上摔倒过。他们一起去看了瘦女巫的画像，再次确认，乔迪假笑起来真的很像那副画。
他们曾经都去过厨房，乔治挠的是画像上的凤梨，而乔迪换成了苹果。家养小精灵一如既往地热情，只是乔治发现，许多已经穿上了衣服的家养小精灵，对乔迪比对他更热情一些，手指饼干也塞得更多一些。
他们曾经在同一条走廊上恶作剧过。弗利维教授围起的那一小块儿沼泽还留在那儿，旁边的墙上留下了许多届学生的崇拜留言，而乔迪·诺兰的留言就赫然在列。乔治逼问乔迪，是不是从上学时就在崇拜他。即便乔迪不想让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再得意一点，但是当乔治说出她曾经的梦话，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的事实。
是的，从少年时，她心里就已经装着韦斯莱的名字，曾经他们让她在青春里放肆，而现在，他让她重新成为一个勇敢无畏的人。当她和乔治·韦斯莱站在霍格沃茨的土地上，她的时光和他的时光在这里交错，那二十二年的空白和距离，就这样变得不再重要。只要此时此刻，她和他都站在这里。
“该死的，乔迪·诺兰回来了！”一个骑士画像在二人身旁尖叫起来，“是你用涂鸦喷漆玷污了我这有着三百年历史的画像！是你把我画成了那该死的抽象派！”
在乔治不可思议的眼神里，乔迪捂住了脸。
最后，两个人站在八楼的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面对那堵熟悉的白墙，互相要求对方把有求必应屋变出当年他们用的样子。几轮猜拳后，乔迪悲惨败下阵来，只能率先出阵。
“只是我先，之后你也要变出来给我看看的！”乔迪大声要求，乔治只是耸耸肩，好像答应了，又好像没答应。乔迪无奈，只好闷着一股气，走到白墙前，嘴里念念有词，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一遍，两遍……
转角处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皮皮鬼，你在这里做什么？！”是米勒娃·麦格教授！乔迪和乔治都本能地支棱起来，明明他们都已经长成了大人，但乔治还是一把拉过乔迪，两个人拉开有求必应屋的门就钻了进去。
乔治站在门里面，面对和自己挤在一起的乔迪，眯起了眼睛：“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我来过的扫帚间？”
乔迪无辜：“一定是我最后突然改了主意……麦格教授就是让我想要躲起来。”
门外麦格教授的声音走近了：“皮皮鬼，幽灵是进不去有求必应屋的。”
“有两个捣蛋的家伙！”皮皮鬼的声音尖叫着，“他们一直在捣蛋，从未被超越！”
乔迪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忍住了没有笑出声来。她抬头去看乔治，才发现在狭小的扫帚间里，两个人原来离得这么近，近得她能听见乔治的心跳，近得她能感受到乔治呼吸里的温度，近得……她能尝到乔治唇齿间的味道。
乔迪闭上了眼睛，麦格教授和皮皮鬼的声音仿佛在渐渐远去，那些都已经与她无关，因为乔治捧住了她的脸，他在细细地品尝她的味道，小心翼翼地，却又不容他疑地，夺去她的呼吸和理智。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甜点，也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梦境。
等乔迪终于面红耳赤地睁开眼睛，她发现她已经不再身处一间扫帚间。有求必应屋里被布置成一间舒适无比的卧室，浴缸里冒着粉红色的泡泡，柔软的床铺仿佛在等待着两个人。
乔迪脸涨得通红：“你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玩意儿？！”
乔治一脸玩味地耸了耸肩，眯着眼笑看乔迪：“这是一个四十三岁的男人的正常反应。”
乔迪抓起手边的花瓶就朝乔治扔了过去。
乔迪坐在湖边等乔治从纳威的办公室出来，她看到穿着校袍的学生们下课后从教室里冲了出来，他们三三两两的相聚，兴奋地讨论着今天或明天的安排。上学的日子明明也没离开乔迪几年，但仿佛已经是很远的过去了。她以前也曾经躺在这棵树下一个人发呆，思考着下一个要去探秘的角落是哪里，如果告诉那个时候的她，你以后会和乔治·韦斯莱接吻，那个少女一定会尖叫着说“怎么可能”。
乔迪边想象着，边在草坪上打了个滚，她一直很喜欢霍格沃茨的草地，她总能在这里晒着太阳，然后就这么睡了过去。
所以当乔治·韦斯莱叫醒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在霍格沃茨的夕阳下看到乔治·韦斯莱，对她来说还是像梦一样。她看到乔治手里拿着一把扫帚，下意识地还以为乔治被麦格教授抓住，要罚他去打扫教室。
“我们怎么回去？”她揉了揉眼睛。
乔治举起手里的扫帚：“当然是飞回去。”
乔迪皱眉：“乔治，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会飞……”她在飞行课上是首屈一指的差等生，这让她很快就放弃了成为像韦斯莱兄弟一样的击球手，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不可能完成的梦想。更别提……飞回去？还是门钥匙或者幻影移形对她来说安全得多，她可不想在高地摔进圣芒戈。
乔治安慰她：“放心，这是供两人骑的扫帚。”
“可是……”还没等乔迪继续拒绝，乔治就一把把她拉上了手里的飞天扫帚，把她护在身前，让她紧紧抓好手里的扫帚把。
“不乔治，不……我不可以——————！”
乔治双脚一蹬，乔迪的话变成了升入空中的尖叫，两个人在学生们惊异的目光里飞向了高空。
“乔治·韦斯莱，你放我下去！”乔迪尖叫，根本不敢睁开眼睛，纵然她是一个大胆的人，但是在仅有一把扫帚的虚无支持下在高空中飞行，对她来说跟不系安全带去玩跳楼机没有什么区别。她听到风在耳边呼啸，甚至感觉到乔治故意地来了几个高难度的飞翔动作，疯狂的失重让她更害怕地抓紧了手里的扫帚把，并在心里发誓，只要她能安全回到土地上，她一定要对乔治·韦斯莱下不可饶恕咒。
“乔迪·诺兰，你给我睁开眼睛！”她听到乔治在风中大喊。好的吧，就当做是在坐过山车，就当做是被骗了，反正如果她真的掉下去了，乔治·韦斯莱也一定会接住她的。
乔迪鼓足了勇气，睁开了眼睛。
广阔的黑湖在她面前展开，夕阳浸入水中，制造出了魔法般的波光粼粼。乔迪在湖面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看到乔治也“在湖水”里看着她。原来这就是飞，这就是和风融为一体的感觉。她回头望去，看霍格沃茨的城堡映在夕阳的余晖里。她不禁在想，乔治和弗雷德从乌姆里奇的手中飞逃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风景吗？这是她一生中看过最美的风景了。
她抬起头，看到乔治在风中露出了少年般的笑容：“乔迪·诺兰，和我一起逃学，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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