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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李梨俊美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凌休娇嗔了他一眼。

        凌老将孙女的举动都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登对!只是才刚相认就要谈婚论嫁,心中实在不舍。不过看她那样,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也罢,等这小子上门提亲吧!

        看过小两口,凌老双目扫向众人,朗声道:“各位,今日借这个宴席和大家解释尹派失踪的原因:唉!小女凌凌在三十多年前失踪,我们派了人手到处查找都毫无音讯,夫人依华她急火攻心,硬生生给急死的。女儿夫人相继离去,我和擎之身心俱疲了无生意,实在没有心思经营门派便隐退江湖。”

        事情虽过去那么久,可尹家人的心里还是那么痛,凌老整了整心绪,又道:“多年来我和擎之从没放弃寻找小女,一直在四处打探她的消息,连西域都去找过,本以为我此生不会再见到,可没想到她给尹家留了个孩子。”

        说着他将凌休拉到身边,大声宣布道:“她就是小女的孩子,是我凌云志的外孙女,也是未来的尹派掌门!”

        “外祖父!”凌休没想到她外公会来这一出,本能的想拒绝。

        “别不好意思,擎之在信里把你称赞了一番,我怎能不高兴呢。”凌老以为她谦虚,便拍拍她的肩,非常认可的说道。

        这时,乐山派的慕容掌门点头微笑道:“凌姑娘的武功确实了得,很有当年尊夫人的风范。”

        “哦?”

        见凌老一脸茫然,他便把方才比武简单的说了遍。

        凌老听闻满脸骄傲,眼里只有这个亲外孙女,根本不管在场还有那么多人,傲气的说道:“我尹派的一等江湖地位,势必要由你这小丫头来巩固啊,哈哈哈。”

        曾敬海冷眼旁观着底下众人,看凌老有些得意忘形,便插话道:“凌老啊,咱俩几十年未见,正想和您好好聊聊呢。”

        此时一人站起身,面无表情但神色中夹杂着一丝讥讽的说道:“凌老,楚派不才多年来在江湖上寂寂无名,今日有幸见到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尹派,实在是人生一大雀跃啊!那晚生想知道尹派重出江湖,可知燕鹊门已死灰复燃,正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消息?”

        在场所有人见他问出燕鹊门都一怔,凌老的目光更是深沉,楚舞见状嘴角一勾,又低眉颔首貌似卑谦的问道:“凌老是否已有对策,能免去江湖血战呢?”

        说到这个大家顿时沉默。

        半响,凌老才据实已告:“不瞒大家,自从隐退江湖,尹派的弟子都遣散的差不多,留下两三个不愿走的,打算和门派一起沉沦的,其中关门弟子嵩必如在两年前探得消息,当时听闻大为震惊,派他行走江湖收集情报。可直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有,老夫认为他们的目标不在江湖,更不在各大门派之争中。”

        不在江湖,不在门派之争?众人听闻脸上显出茫然之色,连曾敬海都陷入思考中。

        楚舞轻蔑地笑着说道:“凌老怕是隐退多年早望了燕鹊门的劣性,他们的目标除了江湖还能在哪里?想想百年前的那一战,他们在血泊中说了什么狠话流传至今?”

        “杀尽武林名门,一统江湖!”在场的人虽未亲身经历过,但这誓言被传了下来,现在江湖人竟皆知。

        “听听这霸气狠辣的誓言,还有谁敢说他们的目标不在我们!”楚舞目光凌厉,大声道。

        一直沉默着的嵩必如站上前,对着楚舞发问:“既然楚大侠什么都清楚,想必是打探到了什么,那就说说吧,好让我们有所准备啊。”

        楚舞听闻神秘一笑,突然用手指着李梨,缓缓地说道:“那你得问这位县太爷。”

        话一出不得了马上就有人拔剑,凌老立刻挡在李梨前面,双目如炬声音洪亮的说道:“大家千万别冲动,此事重大需要谨慎对待。”

        见众人冷静下来,他便目光锁定楚舞,沉声道:“江湖人不说没边的话,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楚舞冷冷一笑,说道:“凌老可以问这位县太爷,年前他有没有去过杭州,有没有与人交过手?”

        不必等人来问,李梨听闻立刻站出来,皱眉问道:“难道那日想取我性命之人便是燕鹊门的?若没记错,当日我和休儿把他引到无人小巷,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楚舞一时被问住,正在思考怎么回答,谁知迎来李梨一阵掌风。

        好深厚的内力!楚舞边与他过招边暗自吃惊。

        李梨才不管他的脸色变化,诱得他主动进攻后,以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对抗他的楚派招式,动作流畅还赏心悦目,这就是所谓的见招拆招吧。

        就在众人看他俩你来我往摸不着头脑。

        忽然,李梨主动收手,平静的说道:“你不是那天与我交手之人,请楚兄承让!”

        “哼!”楚舞瞪了他一眼,暗自舒了口气,没好气的说道:“我是燕鹊门的人,今日还会来这里吗!”

        “那可不一定,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凌休横了他一眼,嘲讽道。

        听到她的嘲讽,楚舞拉下脸刚想反击,就听到凌老出口制止道:“休儿!”

        李梨目光一直在楚舞身上,追问道:“楚兄还没说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需要知道!”楚舞阴着脸说道。

        “怕是不能说吧?”李梨听闻心中一惊,眯起凤眼说道:“那日皇上御驾亲临杭州,你远在蜀州的楚派是怎么知道的?不会是和朝中某个位高权重的人勾结,想做些对皇上不利的事吧!”

        “一派胡言!”楚舞脸上一阵青色,出口反驳道。

        “那你说出实情来!”李梨见他脸色不自然,已知料中。

        “哼!懒得理你!”楚舞拂袖离去。

        “你……”

        李梨刚想追上前就被曾敬海和凌老拦住,凌老小声道:“时机不对,暂且放他一马。”

        说完用眼神扫了下众人,李梨见状心下明白便停止追击。

        稍作停顿,曾敬海对所有人说道:“刚才都听到了,那日追杀他的到底是不是燕鹊派,还是个未知数。”

        凌老看着李梨,问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功?”

        “气流。”李梨如实回复,接着他又说道:“他的武功高强,仅用气流就能将我束缚住,半点都动弹不得,听褚柔说他应该是真善派。”

        “褚柔又是谁?”凌老皱眉问道。

        “外祖父,这位褚柔姑娘和李梨是旧识,跟我们来了这里,今日尹身体不适未能出席。”凌休简单的解释道。

        曾敬海听着心中有底了,说道:“真善派惯用气功,一直独来独往,是江湖中有名的赏金猎人,至于武功应该没这么高强,不然各大派也容不得他们。”

        凌休听闻睁大美目,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简直到逆天的程度,我也被困的动弹不得,差点丧了一条小命。”

        “真有此事?”曾敬海和凌老同时震惊道。

        他们见凌休点头便陷入沉默。

        因他们说话声没故意压低,在场所有人都一阵骇然,纷纷在下面嘀咕道:这江湖看似要变天啊!

        良久,曾敬海安抚众人道:“江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就连老百姓都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不过大家必须镇定团结,要相信自己没事的。”

        大家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有点不能相信。

        这时,赵括率先起身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要杀也是杀那些当官的,与我们何干!”

        说着他又意的瞟了眼李梨,然后对曾敬海拱手道:“多谢曾掌门款待,在下先走一步,告辞!”

        “不送。”

        不多时,众人带着忐忑一一告退,宴席散场。

        李梨坐上县太爷的位置,大致翻阅了下历年来的文案,正如他所料想的,这些记录在案的大多是民生琐事。若说这么大块山区多年未有大事,别说皇上就连他都不信,看来真被陈然说中了,朝廷对这里睁只眼闭只眼。

        真当江湖中人善?李梨回想起昨日情景,不由的眉头紧皱,人呢到哪里都一样!这里自私自利的人也不少。

        合上档案卷宗,坐在藤椅上细细地回想着当初在朝中的议论,以及有人提到蜀州的黑暗势力,想必说的就是江湖门派吧。门派与门派争斗,如同皇子大臣门斗一样,只不过前者尚未殃及百姓,但后者是殃及无辜死伤无数。

        他怔怔地望着书房门板发呆,心里正盘算着该怎么当这个官。

        这时,书房门被推开,王深端着一壶茶水和点心进来,瞥了眼两眼无神的公子,说道:“先喝口茶吃点松糕吧。”

        “放着吧。”李梨收回神志,吩咐道。

        “是。”王深退下。

        刚举杯喝了口茶,见王深又推门进来,便问道:“什么事?”

        “门外有一人求见,他说是之前那位县太爷的副手。”王深禀报道。

        来的正好!李梨命他撤了糕点,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那人进屋向李梨行礼道:“李大人初次见面,下官名叫谭继涛,是上一任大人亲手提拔的副官,以后还望大人多多指教。”

        从他进门,李梨就打量着,这位谭副官年纪比自己大,言行举止过于自信,一上来就把话给说白了,还真是狂妄啊。

        他在心中冷笑了下,对那位姓谭的说道:“本官昨日就任,今日才有幸见到谭大人,请坐!”

        谭继涛听出话中的意思,在入座前连忙解释道:“不瞒大人,昨日正逢家母身体不适,故未能远迎,请恕罪。”

        “既然是照顾母亲,本官又岂会怪罪,谭大人说笑了。”李梨淡淡一笑回道,见他已入座,便有意询问道:“谭大人入行几年了?都办过些什么案子?与这里的江湖帮派可有联系?”

        谭继涛从得知李大人是被贬下来的,便认为他是个愣头青,现在看到长相,更是觉得他是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本以为三俩句就能打发走人,可没想到他原来是绵里藏针型的。

        如今坐在李大人对面的椅子上,他不得不小心应付着,于是很谨慎的说道:“大人,谭某祖上是师爷出身,从小就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自十七岁考得秀才,由家父带着进入县衙当差,至今已有十三个年头了。”

        说起这段他颇为自傲,接着又道:“大人初来乍到可能不太清楚,蜀州看着地大其实能住人的地方有限,这里的山多陡峭不宜住人,百姓之间也不似别的地方以群居的行事,大多独住一处,所以矛盾发生的少,案子自然就少了。

        若真要说有什么争执,那就是江湖门派间的,不过咱和他们可是一亩三分地分的清清楚楚,他们的事我们不参与,就算发生命案也不干涉,多年来依照规则,都相安无事。”

        李梨仔细听着,等讲完后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打卷宗账册,问道:“那朝廷的税收呢,我在这些个里面未能找到。”

        “是……是……是吗?不能吧。”谭继涛立刻成结巴,当着大人的面翻找起来。

        “先别急,等我说完你再找不迟。”李梨看他手忙脚乱的瞎找,便端起茶杯缓缓说道。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谭继涛前额出汗,毕恭毕敬的问道。

        李梨见他如临大敌的神情,讥笑道:“谭大人出门有带手绢吗?先擦擦汗吧。”

        谭继涛听闻用袖子抹了下前额,颤声道:“不妨事,大人请说。”

        “好!”李梨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厉声道:“蜀州在哪几年中发生过洪灾,朝廷拨给你们四百万赈灾银两用途明细呢?大京十年蜀州旱灾,朝廷拨了二百万两,为何这里的档案记录着饿死数千人!”

        李梨阴沉着脸,凤眼设出冰冷的目光,冷酷的说道:“那些税收账本我不用看了,你们一面收着百姓的血汗钱,一面用朝廷拨款里银两交税,交的少贪的多,还是地方父母官吗,就这么吸百姓的血!”

        谭继涛的手颤抖着找资料,李梨冷笑道:“你们那么聪明,我说的这些怎么会记录在案呢。朝廷拨款每桩每件都记在户部卷宗里,你以为你们能一手遮天?”

        看他快瘫倒,李梨阴森森地说道:“痴人说梦!”

        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开门大声叫道:“来人,把谭继涛给我押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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