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不能太天真
“夫人，你怎么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在温柔的呼唤下，姜棠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瞧清楚来人以后，不免有些娇嗔道：
“你还知道我是夫人，又是天都要亮了才回。”
叶明礼温和一笑，本就白皙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苍白消瘦，更添了几分疲意。
“抱歉……夫人日后可以先休息，我最近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
“你一个小小的编修，倒是比尚书还敬业呢。”姜棠虽是打趣，但眼里还是充满了心疼。
她还记得他们初遇时，她被追杀，是叶明礼救了她。
不过并不是驾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而是凭借着对贫民窟的了解，带着她一起藏匿了起来。
她还记得他给她上药时候微微颤抖的指尖，她起初以为是害怕，可等他抬头的时候，她愣住了。
那是她第一次在别人眼里看见疼惜，而不是厌恶。
他在替她疼，在替她难受。
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姜棠亲眼看见有人为自己心疼，心疼的手指都在颤抖。
可惜，这是她触碰不起的美好。
所以她说了人生中第一个谎话，她告诉叶明礼，自己是相思阁的妓子。
但她没想到的是，叶明礼竟会拿着正妻的位置求娶她。
翰林院编修，正七品，由榜眼、探花担任，主要负责起草诏书和机密文件。
虽是个不起眼的职位，却前途无量，便是娶个名门闺秀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心动了，于是天真的找温煦请辞。
又天真的以为答应温煦的两个要求，凭借以往的情面上，温煦会放自己离开。
可她没想到的是，温煦给她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暗杀兵部尚书，第二个要求是暗杀礼部尚书。
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夫人，你在想什么呢？”叶明礼点了点姜棠的额头，和她说起了朝中新听来的八卦：
“你知道兵部尚书吗？锦衣卫的人已经查出了他的死因，并不是因为火灾，而是被人一刀抹了喉咙，全家无一例外。”
姜棠的手微微一颤，语气也有些奇怪：“是，是吗……应该是仇家吧，毕竟位高权重难免得罪些人。”
“不知道。”叶明礼察觉出了姜棠情绪有些不对，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
“放心，你相公我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不会有危险的。”
叶明礼说着，轻轻拍了拍姜棠的后背，和哄小孩似的，让姜棠稍稍稳了稳心思。
就算锦衣卫查出了死因，也不见得能找到她的头上。
可她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她什么都不怕，可真的东窗事发，温煦选择弃了她这枚棋。
叶明礼要怎么办？
姜棠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疼，她抱住叶明礼的腰，小声道：
“明礼，我不喜欢京城，京城中的夫人素来瞧不惯我们出身不好的，先前的姐妹也不好再相聚，我在家闷得不行。”
“我都知道，跟了我……委屈你了。”叶明礼将下巴放到了姜棠的头顶，像是只奶猫似的蹭着。
“其实我有件事儿一直想告诉你，万岁爷可能要调我去汝城，哪里民风淳朴，可去了哪儿，条件定是比京城要艰苦许多，你可愿意……”
叶明礼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是个孤儿，能娶到姜棠已经是三生有幸。
他知道姜棠不喜欢这人吃人的京城，可他同样不知道，姜棠是否能忍受汝城的苦寒。
“去。”姜棠俏皮的眨了眨眼，笑道：“我同你去。”
看来，她要快一点动手了，只有该死的人都死了，温煦才会放他们离开京城。
这样，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
辛瑶夹了一筷子菜心，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还赖在我这儿干什么？”
“万一那人还有同伙呢，安全起见，我还是先住你家吧。”
齐淮左手拿着书，右手用汤匙轻舀着碗里的白粥，辛瑶看着齐淮安逸的模样，心里更觉得憋闷了。
她又想起那女人说的那句‘夜半，相思阁’。
可为什么是相思阁呢？
如果她不是相思阁的姑娘，那相思阁究竟会有什么秘密，她想不明白。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齐淮已经将一碗粥喝干净了，“不妨和我说说，没准我有什么主意呢？”
“昨夜那女人让我去相思阁，但是约好的时间是今天，我好像……打草惊蛇了。”
辛瑶一脸懊恼：“我当时就想着快点把人抓捕归案，是我太冲动了。”
“就算你今天去，你也一样见不到她。”齐淮淡淡笑了笑，“相思阁里的女人像是被温煦洗了脑，她们不会包容异类的存在。”
辛瑶怔了怔，没有想到齐淮会这么说。
回过神来的时候，齐淮已经给她盛了一碗粥，笑的温润：“先吃着，你可能不太了解温煦这个人。”
“相思阁是温煦一手建立的，在相思阁遍布各地，名声鹊起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相思阁是温煦的产业。”
“你的意思是，温煦背后另有其人？”辛瑶皱着眉头，“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但温煦这个人肯定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齐淮一边给辛瑶夹了一筷子菜，一边继续分析道：
“温煦之前一直都背着废柴的名号，越是这样他应该越想证明自己才对，但是温煦却扮猪吃虎，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也许他只是为了默默成功，然后给温家那群看不起他的人当头一棒？”
“京城鱼龙混杂，想要在京城开花楼，背后没有足够强势的力量，早就被人吞了，他不借助温家的势力，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别的势力在后支持。”
辛瑶刚想继续再问什么，就听见外头传来气喘吁吁的喊声：“瑶姐，不好了，出，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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