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机不可失
渡边每天都很忙，马尔斯的家主虽然盛名在外，但基本上都泡在研究室里，根本不管家族底下交上来的各种待处理事项。
于是这些意见信，批复文件，全都压在了渡边的案头。
处理完公文，他的书房里还站着五六个等他发话的人。
“管家大人，最近4级以上的改良植物卖不太动，植物不耐久放，坏了很多……”
渡边扫了说话的人一眼，“那就再提价10，把保存成本赚回来。”
那人咋舌，“现在的价格已经很高了，还提价，那就更没人买得起了呀！这么做，我们恐怕会亏损。”
“改良植物是暴利，绝不存在亏损。”渡边冷笑，“而且买得起的人不会在乎这10，买不起的人，你再降价50，他一样会觉得贵。”
“……受教了，我这就去！”
下一个人上前，“管家大人，最近有不少人在聚集抗议，说贵族不该掌控着改良植物的命脉，说我们这是在蔑视普通人的生死，我们应该怎么解释应对啊……”
“谁在抗议？”渡边拿起桌上一柄没开刃且镶满宝石的匕首，“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好的。”
“管家大人，这个月的解毒剂还没有发放，大家都在问……”
“种植所明天会把新的解毒剂送来，这次的分量是上个月的15倍，大家上个月缴获的改良植物数量可观，值得鼓励。”
渡边微微一笑，“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再多招揽一些植培师，让一些私自种植改良植物的人弃暗投明。”
“一定一定！”
“家族真是太仁慈了，那些贱民真该跪下来感谢我们！”
……
许久之后，渡边似乎是累了，他轻轻放下鹅毛笔，“今天的工作时间到了，有问题的明天再来。”
众人唯唯诺诺地离开了。
渡边在椅子上靠了一会儿，又拿起小礼帽扣上，优哉游哉地走出了府邸，来到了大街上。
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大街上走走，看着那些穷人为活下去竭力挣扎的样子，他便会有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们像杂草一样，到处寻找生长的缝隙，又脆弱得一脚就能碾死。
今天的终末之城也一样，热闹繁华，街道两旁的商店鳞次栉比，橱窗里摆着精致的商品，更有许多小贩穿街走巷卖着廉价的小东西，为了100个信用点和人赔笑。
有一个小贩盯上了衣着华贵的渡边，他挑着一个担子来到渡边眼前，笑嘻嘻地问道，“贵族老爷，买点新奇小零食吧？”
说着，他掀开了自己的篓子上盖着的布，下面郝然是一些红色的豆皮，都炸得酥脆冒油，裹着厚厚的辣椒粉，气味非常霸道。
“这，这是什么……”渡边退了一步，眉头紧皱，“这能吃？”
“害，您别看我们的大辣片都是用变异植物做的，但是贼好吃，又辣又香，包您吃了还想吃！”
他说着，拿了个小竹签扎了一小块递给渡边，“您尝尝味，可好吃了！”
“……”渡边的眉头越皱越紧，刚想说什么，旁边忽然挤过来一个半大小子，一下就把渡边顶开了。
“哇，什么玩意儿这么香，小爷尝尝！”
他说着就抢过小贩手里的竹签子，往嘴里一塞。
“……”渡边一个踉跄，退了几步才站稳。
他冷下脸，扫了扫那小伙子衣角一个不太明显的家族标志，冷笑一声，随后踱步离开。
可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离开后，那小伙子两眼放光，“香，太香了！”
“嘿嘿，这是咱们白日小人牌辣片，养生又保健，您可要认准了！”小贩搓了搓手，“一份才300信用点，您来点？”
“给我来3份！”小伙子一挥手，直接买了一大包辣片回去。
他不仅自己吃，还分给了几个兄弟姐妹，大家都赞不绝口，连他那体弱多病，一向不爱吃饭的小妹都抢着要。
反正有解毒剂，吃点变异植物没事的！
夜色降临，林岚和周猛正在城内的一家小店里收账。
第一天招揽的小贩都是她从菜场精挑细选的，个个都心思灵活又善良可靠，而且他们都是第一批买了林岚肉干的人，受过林岚的照拂，相对可靠些。
今天他们是免费从她这里拿辣片，所以他们卖出去的辣片，要分8成信用点给她。
所有回来的小贩都满脸喜色，因为今天的生意真的太好了！
“我出摊的时候，听风语小姐的找了条繁华的街道准备叫卖，帘子一掀开，那香味马上窜出来了，方圆百米的人都围了过来！”
一个小贩手舞足蹈，“个个都围着我流口水，出手又阔绰，一篮子马上卖完了！”
“我也是！”另一个附和道，“我开始怕不好卖，特意找了个学校附近，那边都是贵族的小少爷们，好家伙，一到午饭时间这群少爷全涌出来了，个个抢着买！”
“嘿，他们食堂也卖加了解毒剂的饭菜呢，看着就寡淡难吃，哪有咱们大辣片香啊！”
“我也是我也是，我今天啊……”
看着小贩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今天的辉煌战果，林岚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抗辣条的香味。
而且，有钱人的钱，它就不是钱！
她今天放货时就跟小贩们说了，往贵族多的地方钻，他们有的是钱，不会在意这仨瓜俩枣的。
而且贵族们一般家里有解毒剂，所以不会那么害怕摄入变异植物的毒素。
他们长期吃解毒剂，基因症状也没有贫民们严重。
所以今天她交给小贩的辣片其实是贵族特供版，小米辣只用了平时的三分之一，反而是变异辣椒用的多些，对基因病的效果并没有那么显著。
她也做了一版真材实料，全用的农场小米辣的，这一份她自己拿去菜场卖，一份才卖100信用点，也很快就售空了。
“好了好了，对账对账，看下今天的收获。”林岚打断了小贩们的滔滔不绝，开始收钱。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今天一共出动了5个小贩，每个小贩得了100多份辣片，全部售空。
刨除掉小贩们的2成辛苦费，林岚纯纯入账12w多点信用点！
而小贩们每人也分到了6000多的信用点，个个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多，他们平时要赚多久呀！
真是暴利啊……林岚穷人乍富，都有些飘飘然了。
小贩们更是眼巴巴地看拿着林岚，跃跃欲试，“明天我们还卖吗，风语小姐？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去商业街卖，那边傻子……不是，有钱人更多！”
“嘿嘿，我明天要喊得更大声些，打响咱们白日小人的知名度！”
看着他们如此积极，林岚笑意更深，但她理智尚存，“明天暂时不卖，但是我想要你们去观察一下，看下有没有人在抓我们。”
“啊？”小贩一愣，“为什么要抓我们呀？”
“眼红我们？”另一个小贩撇嘴，“咱们今天生意这么好，肯定有红眼病的！”
“不仅如此。”
林岚摇了摇头，“我们的辣片是对基因病有效的，虽然我让你们卖的时候不要提，但是总会有人吃出来的。”
她叹了口气，“贵族们大概率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你们想想，一份300信用点的辣片就能缓解基因病，谁还愿意去买3w的改良植物？”
天下苦垄断暴利久矣。
小贩们也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有人轻声开口，“那我们以后都不卖了吗？”
“不，当然要卖！”林岚笑了笑，“但我们要打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要让他们抓不住！”
“而且，等以后我们的名声打出去了，自然会有人愿意掩护我们。”林岚的语气肯定，“哪怕是贵族，也有混得不好的，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不讲道理的。”
这也是她要到贵族里去卖辣片的初衷。
要策反敌方，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多一个选择，让他们其中一部分人看到不一样的出路，让他们质疑目前的生活是否真的完美无缺。
一旦对方失去了坚不可摧的向心力，从内部瓦解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等她拥有了更大的群众基础，得到更高的拥护声是必然的。
说起来，她这做法其实和蒙刺大同小异，只是——她只想坑贵族，而不想保护他们。
“好，我明天就去四处看看，我换身衣服，肯定没人认得出我！”
“我也去，我还蹲在学校旁边，嘿嘿！”
小贩们又活泛了，开始讨论起明天的蹲点问题。
见一切讲通，外面的天色也更黑了，周猛推了推林岚，“我们回家吧。”
天黑了，得回去喂鸡崽子了，不然怕它们饿得到处跑，被野兽吃了。
“好嘞。”林岚收拾收拾就准备撤了。
但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大声地呼喊着，“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仓库烧起来了！”
“救命啊，我全副身家都在里面呢，要是全烧了我怎么活啊！”
“快去通知管家，明天要发的解毒剂都屯在仓库里，出事了我们全都要完蛋！”
不仅如此，林岚还看到一颗颗耀眼的火球刷刷刷的飞来飞去，砰砰砰地乱响，到处火光冲天，好像什么灾难片现场似的。
她目瞪口呆，赶紧跑到门口看热闹。
这才走到门口，便看到门外蹲着一个熟悉的人，她好像是腿蹲麻了，正扶着墙站起来，一边还在揉腿。
“灰雀？”
林岚失笑，“你怎么在这儿？”
“咳咳咳，风语姐姐，巧啊！”灰雀有些尴尬地看向林岚，“你也来看热闹啊？”
“……”林岚懒得拆穿她，“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不是灰雀，而是更为猛烈的热浪和慌乱的人群。一片火光中，一群黑衣蒙面的人冲了出来，直接趁乱窜进店里搜刮贵重物品。
“快拿，今天非要够本不可！”
“机不可失，能不能拿到足够的东西回去救兄弟们，就看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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