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厕所
“你之前是怎么保证的？”一声冷冽的声音从厕所角落里传出来。
现在是晚饭时间，厕所里往常是没有人的。
又有一个人开口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啪的一声。
是扇耳光的声音。
我站在外面没有轻举妄动，先去上了个厕所。
里面辱骂殴打的声音愈演愈烈。
可被欺辱的人始终没有出声。
听声音，这种力度的殴打，不疼是假的。
可那个受欺负的人就像习惯了一般，忍受着，没有动静。
“张老师！你怎么来学生厕所了？”我刻意放大了声音。
里面的打骂声止住了，传来一阵下楼梯的“噔噔”声。
我叹了口气，幸好。
任何环境里都有一些喜欢欺软怕硬的人，装个社会人的样子到处欺负人，专挑脾气好胆子小的下手。
而在学校里，往往行凶之地，就是在厕所里。
声音传过来的那个角落，是学校里最不安分的地方之一。
虽然没有门，但两侧坑位之间隔了一堵高墙，位置窄□□仄，是个视觉盲区。
不仅位置隐蔽还靠近厕所的偏门，无论干什么事都不容易被抓住。
刚刚显然我是撞上了几个所谓的“社会大姐”在欺负人。
“你没事吧，”我对着里面喊到，“这会儿外面没有老师，我骗她们的。”
没有人发生这种事情想被别人看到，我用一个确保她能听到的音量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回去后我去了一楼理科班那边，肖语戈在教室里等我。
“你下个楼好慢啊！我都回来半天了。”肖语戈抱怨道。
我给她讲了刚才在厕所里发生的事情，她打量了我一圈，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假装有老师过来，把她们吓跑了。看我聪明吧！”
“聪明聪明！呐，你的烤冷面。不过在学校里，这种事情挺常见的，管不过来。你救不了一个不会保护自己的人。”
我接过来就吃起来，丝毫没有把肖语戈的话放在心上。
这个烤冷面是学校门口卖的，多亏了肖语戈的走读证，否则我一个星期都要吃菜夹馍了。
“怎么样？这家味道还不错吧。”
“好好吃，你买的最好吃了！”
得了便宜必须要卖乖。
我吃饱喝足后上了楼。
贺尤还在座位上坐着写数学题。
“你没去吃饭吗？”我问她。
“吃……”
她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响了一声。
“怎么不去吃饭呢？”
贺尤没有说话，看着数学题发呆。
“嘿！”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没……”
“我去给你买饭。”我拿过她桌上放的饭卡，去了饭堂。
错过了人口高峰，饭堂此时人不多。
没一会儿我就排到了跟前。
“一个肉松饼。”
“滴。”
“没刷上。”阿姨装着饼，手里动作不停，对我说到。
我又刷了一次。
“滴。”
这次我看了一眼饭卡的余额显示。
05
没钱了？
我用我的饭卡刷了一下。
回教室我问她：“你是因为没有钱才不去吃饭吗？”
可是我想了想，又觉得不至于。
今天才星期三啊！
而且看贺尤的装着也不像没钱。
她没有说话，接过肉松饼说了句“谢谢”。
这毕竟是别人的隐私，虽然我们是同桌，可是我也不好多问。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借钱给你。”
第二天的下午，我吃完饭路过操场，看到温随在操场打球。
跟几个男生。
我不喜欢运动，平时不会看别人打球，也不太懂什么样算打的好的。
只见温随行云流水一般运着球，越过重重阻碍投了进去。
“啊！温随好帅啊！”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议论着。
我没过去，看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贺尤仍然坐在座位上，看样子又没有去吃饭。
我表现得自然一些，说道：“我们一块儿去饭堂吧。”
她像受惊了一样，突然说道：“我不去了。”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贺尤又开始不说话，呆呆坐着。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昨天下午，女生厕所，是你吗？”
她没有说话，但看她的反应，八九不离十了。
“为什么不反抗呢？”
“你以为我不想反抗吗？”贺尤的情绪变的激动起来，“我反抗了，她们只会用更恶劣的方式对待我！”
“你可以告诉老师，告诉家长，或者直接报警。”
“她们拍了照片，”她哭了起来，“如果我说了，她们会把照片发出去的。”
至于是什么照片，不用问也知道。
“她们是谁？”
“我……我不敢在这儿说。”
“那去哪里说？”
“……”贺尤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去厕所吧。”
我心里一惊，“你不怕她们发现吗？”
“今天她们不去那里。”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还早，那我们走吧。”
贺尤在前门领着我。
我走在她后面。
这会儿人都在饭堂吃饭，或者在操场溜圈，厕所这边人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人。
贺尤一路上小心翼翼，注视着周围。
“要不我们就在这儿说吧。”
“就快到了。”
我看着她，没有动。
“这儿没有人了，说吧。”
贺尤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是……”
还不等贺尤说完，我眼前就变的一片漆黑。
我被用什么东西套住了头。
“别愣着，快过来搭把手。”这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背后一凉。
……
“你之前是怎么保证的？”
……
是她。
这是报复，因为我昨天打乱了她们的计划吗？
我试图反抗，手却被她们反剪在背后。
我被一条绳子绑了起来，是那种草编的绳子。
勒到手上像木头的刺一样扎人，又疼又痒。
“别动。”
我心一横，此时无论这附近有没有人，我都要冒险一次了。
“救火啊！”我拼尽全力大喊。
哼。
我的腹部被打了一拳，疼得我差点晕厥。
胃里像被搅动一般。
我从没想过，一个女生的手劲也会如此之大。
“有胆子你就继续喊，看你能叫来谁。”
我闭了嘴。
她说的是事实，这一块儿本来人就不多。
此时我只是个待宰的羔羊，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被推着朝前走。
听脚步声，她们人不多。
这附近虽然人少，但根本没有什么藏身之地。她们唯一有可能的目的地就是女生厕所。
我磨磨蹭蹭迈着小步子往前走。
后面的人猛的推了我一把，“怎么，还想等谁来救你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是要钱？”
她嗤笑了一声。
我又询问道：“那是为什么？”
“贺尤，过来告诉她。”
我心里一惊，发出了声，“贺尤？”
女生解答了我的疑惑：“你倒是会装，她这会儿还当是你受欺负了。”
“是她蠢。”贺尤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
经过这会儿的缓冲，我已经意识到，这是贺尤的圈套。
我对她再无怜悯。
只是痛恨自己竟然如此轻信别人。
“只能怪你跟温随太熟了。”贺尤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憎恨。
……
贺尤问我：“你和温随很熟吗？”
“啊？”我反应过来，又说：“还可以。”
“哦。”
……
脑子里回想起之前的对话。
此前我没有料到有些人的心思居然会这么重，看似不经意间的慰问里都饱含着算计。
“这跟温随有什么关系？”
“怪就怪她太傲，挡了别人的路。”
“人已经抓到了，怎么处理？”先头那个施暴的女生拨通电话，对着那边问道。
“慢慢留着玩儿呗！”
这头笑了起来，点了根烟。
打火机按动清脆的响声在厕所里回荡开来。
“这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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