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旅行

司契很忙，为了新医院的筹备，忙到一天睡不到三小时，但再忙，他都会抽空去看我的舞蹈表演。

        我越来越有名了，许多电视节目邀我表演，为了增加舞团知名度，我从不拒绝，即使高考迫在眼前，念书念出熊猫眼，我还是乖乖上每一个邀请节目。

        这点让司契不高兴极了，他在我桌上摆满各种维他命和保健食品，他定时打电话提醒我吃饭，有的时候，我在练舞没时间接听，他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管家替他把食物送过来。

        我的行程很简单，学校、舞团，除开这两个地方，不会有第三处。

        大考前夕，晚上十二点半，我还在舞团里为下个星期的表演练习新舞，司契终于被惹火，一口气冲到舞团，像包粽子似地，用衣服把我整个人裹起来，丢进轿车里。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不是不发脾气，只是还没把他惹到底。

        其实，他固执起来也满吓人的。

        我对他撒娇，说：“江老师对我很好，这些年，她像妈妈一样照顾我、帮助我，我对妈妈的印象渐渐模糊了。作文簿里“我的妈妈”，我写的是江老师……”

        我的话不多，但他拼拼凑凑，拼出我对江老师的感激，江老师的栽培鼓励、我的一路支持让我在有能力回馈时，愿意付出所有力气。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我的温柔，原来我不是不懂感激，我也会对人好，只不过，对象不是我的家人。

        听完我的话，他沉默。

        时间太晚，为了不惊动许安一家，司契带我回自己的家，他让我吃饭洗澡，然后让我睡在自己的床上，他的眼神不温柔，直视我，要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入睡。

        隔天，他带着电脑到考场工作，陪我在近四十度的天气中苦熬。

        高考结束，爸爸为了奖励许佳音，要带她们出国玩乐，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理由很简单——我要排舞、上电视。

        于是许家三口出门，欧洲十日游。

        这十天，我天天在舞团里拼命，而晚上，就会有一个裹粽子越来越上手的男人把我绑回家，他们躺在床上说话，他们去阳明山看星星、他们坐在阳台上肩并肩、头靠头，越来越像一对情侣。

        高考放榜，许佳音考上省城的一所二本。

        而我，考上了省城大学，这让方如的计划破盘，她没想过，把跳舞摆在第一位的我，居然会考出这么好的成绩。

        全家没有人因为我的杰出优秀感到骄傲，只有司契在第一时间上网查询我的学校，第一时间向我说恭喜，第一时间跟我约定了五天的庆祝旅行。

        司契和我去北山采水蜜桃，司契的镜头里收纳了我满满的笑容，我成天都在笑，笑得他忘记我是一个不爱笑的女生。

        我们去农场，赶绵羊、吃烤肉，大热的天，我们戴着超大型草帽，在太阳下嘻闹。

        我们在火车站拍照，我们到清湖吃鱼，兴致一起，我在石头上面跳起舞，有人认出我，又叫又跳，吵着要和我合照签名，还有几个年轻的大男生，腼腆地递出电话，问：“我们可不可以当朋友？”

        我在林场认识一种叫做桃花心木的笔直大树，听着当地人的形容，我兴奋得不得了，我很想要一棵会长出很多竹蜻蜓的大树，不，不要一棵，我要三棵，一棵爸爸、一棵妈妈、一棵宝宝……

        司契看着我的兴奋，理解了我对家庭的渴望。

        要不是时间有限，我们打算把省城好玩的玩遍。

        司契的后车厢里有满满的土产纪念品，我根本吃不了那一堆，但我坚持要买，司契没意见，由着我任性，直到我说：“我要每天把它们从头看一遍，摸一遍，就会觉得自己还在和你一起旅行，没回去。”

        我说，他笑，大大的笑容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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