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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时间煮雨


苏尽然没有上来,把纪恋送到楼下就离开了。

        纪恋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然后对着空气傻笑了半天。

        今年的夏至日,开得有些美丽,有些香甜。

        刚刚到家,门口有些东西,纪恋弯身去拿,是生日蛋糕以及卡片。

        缓缓打开,看到了上面熟悉的字样:我永远都会记住,24年前的今天,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诞生了。其实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只是差你的一个回头。

        ——子衿书

        纪恋把东西放在了床上,静静地看着,傻傻地笑着。不知道子衿在门口傻等了多久才离开,突然觉得一切都可以回到记忆中最美好的样子。

        纪恋抬头看着窗外,月光如瀑,流萤飞舞。整个夜空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微笑。

        纪恋把灯光调得尽量柔和一些,使自己的身体在墙上投出一个清晰的轮廓。她想着自己满心在乎的人,然后和自己的单影相拥一小会。

        过了五个孤单的生日,终于在二十四岁这一年,纪恋不再是一个人了。

        子衿给纪恋送来生日礼物,代表了子衿愿意再次接纳她了。伴随着这个想法的拂绕,纪恋酣然睡去,香甜醒来。

        早上开门时,纪恋看见了子衿,正斜靠在家门口,附有她均匀的呼吸。那么静,就像是站在墙角独自燃烧的白梅花,只绽放沉沉的香味。

        纪恋去摸她的手臂,有些冰凉,把外套给她披上,尽量不去触动她的梦路。

        此刻她眉间的象形文字,镂在了纪恋望着她的视线里。她的头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眼睛也睁开了一条缝隙。她看到了纪恋,以为是她梦中的人物,继续又睡着了。接着,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墙把她完美的肌肤碎成了一条条的红色印记。纪恋准备把她拉起来。

        子衿看看腕上的手表,似乎要错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样。握住纪恋伸过来的手,起身时,她颀长的身体像火焰,迷碎地散开着。

        子衿还真的越长越出挑了。纪恋以前天天跟她厮混在一起,也没觉得她有多好看。现在的子衿,多了份沉稳祥和,有时又显得忧郁。

        “我以后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够荣幸吧,你就翘首企盼吧。”然后她的话戛然而止,揉了揉还不是很清晰的眼睛,并示意纪恋先进屋再说。

        纪恋紧跟在她的身后。

        纪恋的房间比较精巧,也就是很小的意思。因为太大的话,会显得空,让她也无力支付昂贵的房租。

        此时,房间的摆设成了子衿密切研究的对象。

        “你可不可以再简单一点啊?”子衿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让她觉得有意思的东西。

        “一个人嘛。能简单,就简单一点。”说完,纪恋和她的眼神正好就落在了梳妆台上的相框上。

        那是很多年前的照片。照片上一对傻不拉唧的少女,勾肩搭背,笑得猖狂,甚是得瑟。这张照片陪伴了纪恋十几个年头,俨然成为了她的护身符。

        以前想念子衿的时候,纪恋会抱着相册入睡。可醒来发现自己又不能去找她,只能空悲切。

        “这张照片,你还留着啊?”子衿走近了,细细端详了一会儿。

        “对啊,因为,这张照片是我们的代表之作啊,还记不记得那天拍在这张照片的情景?”

        “都那么久了,鬼还记得啊!”子衿轻轻放下相框,坐在了床上,嫌弃纪恋的床太硬了,说是停尸用的。这么多年了,子衿嘴贱的毛病依不但不改,反而变本加厉。

        “我干爹,他,他还过得好吗?”对于纪恋来说,以前无比熟稔的人,现在带及出口,都略显苍白无力。

        “还不是老样子啊,硬是要说变化,应该是更有钱了吧。其它什么的,就没有了。”子衿说着。

        五年里的变化,在子衿的嘴边一带而过。她们不曾诉说这被偷走的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不敢问,一个不敢说。

        “得抽空去看看干爹了,过了这么多年,还认不认得出我啊?”纪恋说道,略微低了低头。

        “你放心,你即使做了变性手术,我们父女两都认得出来。”子衿说道。

        “到时候,你这房间里的不和谐的东西,统统扔出去了,我要全部换掉。这么多年了,你的品位怎么还是这么差。好歹跟着我也那么久了,应该有长进才对啊。”子衿说着。在用嫌弃的眼神仇恨着房间里的一切东西,恨不得用眼神让它们统统消失掉。

        “大爷,您说的算。”纪恋说着,莞尔一笑,心里却想着:欢迎再次回来的你。亲爱的子衿,你要怎样就怎样吧,我的世界,随时欢迎你的颠覆。

        子衿说房里有些闷,要出去走走。

        纪恋说好。

        在一家商场门前,子衿停下了,又匆匆看了几眼手表。

        “你和谁约好了吗?”纪恋轻声问道。

        “有点事情要今天解决。你就在这里等我啊,别乱跑,我一会就可以搞定,然后我们今天可以游荡一整天。”子衿还是像以前那样,发号司令,纪恋遵旨行事。

        只见子衿一个人往商场里面走去。

        纪恋就杵在了商场的门口,也不知道子衿这丫头是在谋划着什么。纪恋就像失宠的妃子又得到了宠幸般,心里窃喜,唯命是从,杵哪里都乐意。

        在纪恋的身边有一个和她一样表情的男士。他肯定也是在等着谁吧,还时不时匆忙瞥一眼手表。实在是无聊,纪恋开始大胆地打量起旁边这个人来。

        这个男人全身甚是光亮,唯独皮鞋没有抹油。所有的英明就毁在了那双沧桑的,和整套服装不协调的皮鞋上面。纪恋一面看着他,一面嘴上不断嘀咕着。

        纪恋猛地一抬头,就撞到了他严厉的眼神上面。被发现的眼神无处可逃,纪恋就只能直愣愣地跟他对视起来,丝毫不躲避。

        这个人和苏尽然的身高差不多,同样有着长着好看的皮囊。不知从何时起,苏尽然竟然成为了纪恋衡量世间其他男子的定规了。不管是身高,长相亦或是性格,都以他为蓝本。

        这位男士见纪恋的眼神一直不回避得望着他,他反而皱起了眉头,面容间有一股不悦和习以为常。

        纪恋认得这个人,而且有幸见过他本尊。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赛车手白冰圣。

        纪恋在学生时代就开始听子衿碎碎念着这个人的大名,高中的时候,就被子衿这强拉硬拽,看过几场他的比赛。那个时候,他还是无名小卒之辈,并不出彩。但是子衿慧眼识珠,说这个人必成大器。

        大学期间,纪恋也不知道子衿这个丫头是怎么跟他认识,并厮混到一起去的。子衿也从未带纪恋跟他正式见过面,但纪恋偷偷看到过他和子衿一起耍过几次。那时的白冰圣也没什么名气,自然没有谁去关注他的私生活。

        后来纪恋转学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延续着怎样的情缘。

        赛车界的战神此时此刻就在纪恋的旁边。他正在看着密切注视着他的纪恋。

        “你好像研究了我的皮鞋半天了。”他说着。

        纪恋第一次听到他在现实生活中的声音。这几年,他名声大噪,一枝独秀,加之外形俊俏,自然是深得年轻女性的喜爱。每次比赛,他都是一副“干卿何事,无可奉告”的姿态。

        后来记者采访他时就什么都不问了,只是斟酌着光和影,默默拍着他的照片。

        此刻他的声音充满了自以为是以及,纪恋不喜欢。

        “呵呵,原来不会讲话。真是浪费了我的口舌。”他的这一句话又暴露了他的无理傲慢。

        难怪别人采访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这么好看的人啊,可惜长了一张嘴。

        “是不是只要是一个女人,你都会去勾搭啊?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不是说好的在商场里面见的吗?”这个熟悉的声音在纪恋的耳边突然响起了。

        “让我更加意外的是你这种人还活着啊,我以为你死了,所以来不了了。”这个声音继续补充道。

        是子衿从商场里出来了,对着纪恋旁边的男士说着一长串话。

        白冰圣将鸭舌帽压得更加低了,他的那双眼睛也被隐匿在帽檐下了。他没有看着子衿,愣直得站着,选择对她沉默。

        “你先候着啊,等会再给你签名或合影,或者跟你玩玩也行。”白冰圣反而转向了纪恋,对着她说着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惹来了子衿奇怪的眼神。

        纪恋把手里的包直接砸向这个男的,扔给他一句:“玩你个大头鬼。”

        白冰圣本能地护着了自己的脑袋。纪恋迅速缩回包包。

        “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啊?我们都分手这么久了,你难道还有什么念念不舍的吗?你这个人也忒差劲的吧,叫我出来是想让我再把你甩一遍虐一遍吗?”白冰圣用孤傲的嘴唇说着伤人的话。

        纪恋看到子衿晶莹的瞳仁里落满了阳光的暗影,整个脸变得黯淡无光。

        所以说,他们两个交往过。

        纪恋又何尝不了解子衿这丫头啊,跟她自己一样,拿得起放得下是假的,敢爱敢恨也是假的。若不是曾经真的满心欢喜过,又何必此刻跟他唇枪舌剑,自讨没趣呢。

        纪恋很少看到子衿被怼得哑口无言,平日里,都是她让别人下不了台阶。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了。别再耽误我宝贵的时间了。”白冰圣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之前那么强韧。

        纪恋似乎把后面一句听成了“别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

        有的时候心中的苦涩是无法开启的,就如此刻的子衿。

        每颗心都有每颗心的悲哀吧。就连这个不可一世的白冰圣,说不定也有他的悲哀。纪恋的这番想象,只是在为他找一个借口罢了。

        “我下个月有几场比赛,如果你想来看的话,就来吧。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看的吗?”白冰圣走出几步停住了,回过头对着子衿说着。说罢,又将头扭了回去,等待着子衿给与回复。

        但是子衿只是很冷淡地回答道:“再看吧。是只邀请了我一个人,还是她也来?”

        从这个角度,纪恋能够清晰地看出他们两个人的小心翼翼和欲言又止。

        “不知道她来不来。冠军争夺赛。说不定是我最后一次参赛了。”白冰圣补充道。

        “怎么,打算不玩赛车了?”子衿被白冰圣的话震撼住了,赶忙询问着。

        “是的,也不是的。”白冰圣说地模棱两可。

        “你他妈有完没完啊。要走就赶紧走,啰里啰嗦的。”纪恋立马补充了一句,并用吼的声响砸向了白冰圣。纪恋不清楚他们口中的那个“她”,究竟是谁。

        这一举动惹来了子衿热辣的眼神。在子衿的面前,纪恋从未说过任何不雅之词。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地,纪恋也学会了说脏话。

        “赛场上见吧,如果你愿意来的话。”说罢,白冰圣转身离开,留着子衿在原地有话说不出来。

        爱情向来是两个人的事情,一旦沦落为单方面的事情,悲哀就随之来临。

        曾经一个失恋的朋友对纪恋说:失恋最痛的是自己怎么也想不通,相爱的人怎么就可以不爱了呢?为什么爱和不爱都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失恋是种遗憾,一直跟随着自己。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遗憾会越来越浅。但到了最后,却发现,这种遗憾却变成了生命中无法掩盖的伤疤。

        最不解,世间痴男怨女,前仆后继,悲呛动天,却还不来心上之人的一个回眸。

        今天原本是一个好日子,但这个白冰圣一来,让纪恋和子衿都如履薄冰,不敢问太多。纪恋带着子衿回去了,两个人就在家里窝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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