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山坡露宿
夜晚的小山坡很静，偶尔会有几阵风吹过，将叶子轻轻地抚摸，咯出簌簌的声响。一些不眠的小动物在单薄的胆量间叫着。
稍加壮壮胆之后，纪恋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惬意，一种熟悉，会记起很多年前家乡的味道。
铺好席子，纪恋坐了下去。细草打底，有些软软的，正合心意。人直接面对着大自然，心也会变得澄澈一些。
“你先睡吧！”苏尽然慷慨地说着，然后用力环顾四周，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有时会有那么一阵浅浅的风，在树叶间停留,不肯离去的光景会把他唬吓一跳。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苏尽然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但他的眼神仍然不肯懈怠。
“你在干什么啊？”纪恋感觉到了尽然对这种环境的陌生以及轻微的害怕感后，轻声问着他。
“还是谨慎一点好啊！你是不知道，在这深山老林里面，最容易闹鬼了！”苏尽然嘀咕着，缓缓坐了下来，和纪恋挨得很近。
闹不闹鬼，纪恋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心里有没有鬼，就不晓得了。
“没事的，这里能发生什么啊！这不叫深山老林，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乡村而已。”纪恋解释道。
“其它的乡村，都是这番模样吗？”他充满了好奇。
“看情况吧，有的乡村早已奔小康了，活得比城里还有舒服。这边还算是穷乡僻壤吧。”纪恋说道。
“纪大侠，刚刚听你说，小时候也在农村生活的。此话怎讲？”苏尽然饶有兴趣地问着。
“我小时候是在农村生活，只是离开的时间太长了，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过这段经历了。”
“我想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苏尽然双眼盛满了认真地望着纪恋。
“说不定早就荒废了，我自己都有十几年没有回去过了。你来过农村吗？”
“今天是第一次。”苏尽然说道，然后又在纪恋的耳边轻声补充道：“所以我很怕有鬼出现。”
苏尽然已经预先设定了这周围有鬼怪了，生怕所言之词被它们听到了，所以选用了耳语的方式。
“苏大侠，你看，那里在不停的晃动。”纪恋胡乱指了一处，打发给他看。
“你可别吓我！”苏尽然比纪恋想象中还要怂，连朝那个方向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双手紧紧拽着纪恋的手臂，嘴里有念念有词地说道：“我苏尽然，从未做过亏心事，不要害我啊！”说罢，原本是紧捏着纪恋手臂的双手，穿过背部，开始往纪恋身体上方游迹到了肩膀。
苏尽然显然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纪恋想笑，又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听到“鬼”这个字，就吓破了胆。
“好啦，苏大侠，骗你的，刚刚只是一阵风，把树叶吹响了而已。没有什么鬼。”纪恋劝慰道。
苏尽然这才慢慢松开了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才静下心来。
“要不你也躺下来啊！好舒服的！”席子不大不小，纪恋原本是拘谨地把自己的双手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面，在躺下之后，终于可以将四肢舒展开来。
“我们两人，总得有一个人醒着啊，不然野兽来了，把你叼走了怎么办呢？”苏尽然只是紧紧地挨着纪恋的身边坐着，就是不肯躺下。
他刚刚怕有鬼来，这回子又怕有野兽了。
“你所说的野兽，是不是指你自己啊，在这个方面，我们可以达成共识。”纪恋打趣道。
他认真的语气中有一股害怕的傻劲，纪恋特想笑，想着：什么野兽啊，这里是一个村庄，有这么多的人家灯火，又不是荒郊野地，坟冢林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你要把我当野兽了，那我就干些野兽做的事情。”说罢，只见这生物直愣愣地看着纪恋，像是用眼神要把她的衣服解开一般。
纪恋也不是好欺负的主，也是直勾勾看着他。这场战役，就是看谁的脸皮更厚了。
“我投降！”还没过个几十秒，他又开始怂了。
“本来就黑灯瞎火的，你再这样看着我，更让我害怕。”苏尽然补充道。
“嘿嘿，那这次是我赢了吧。”纪恋的声音充满了胜利者的窃喜。
“纪恋，你抬头看看天空。”苏尽然说道。
纪恋抬头，繁星在头顶耳语，像是春天遗失在夏夜的嘴唇。这些美丽就像初心一样，永远都不想去违背，不想去破坏。
以前的自然环境纯粹，特别是乡里头，繁星漫空是司空见惯了的。
“能够告诉我你母亲的事情吗？我，我……”纪恋真的很想很想知道，关于苏尽然的种种事情。
“都是些往事了，没有什么好说的啦。”苏尽然说着，有些迟滞和踌躇。
“哦，知道了。”显然纪恋打开了不愉快的话匣子，所以必须也由她把这个话题给关住。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过来啊，你应该有你想要忙的事情啊，不会这么无聊，这么闲地跟着我这个小女子来这里。”纪恋问道。
“不错啊，还真的被你答对了，我还真的是特别无聊，特别闲，才会跟你来这里。不过，是我先到的，这个事实，别忘记了。”他强调道。
言罢，苏尽然躺了下来，正好和纪恋向着他侧着的身体相对着。
此刻，纪恋的脸和他的脸之间几乎只是隔了两个鼻梁的高度。
夜静得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纪恋的脑袋一时间不会思考问题了。
她心里想着：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叫他躺下来的人是我，难道我要批评别人躺下来的姿势不对吗？
此时此刻纪恋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音太大太浓，都干扰了大脑的思考了。试着屏住呼吸时，她的双耳里却充满了苏尽然的呼吸声。
纪恋内心在纠结着：我是不是应该换一个方向呢？是平躺着还是转个身呢？要是转个身，那我不是屁股对着人家，岂不是更加尴尬啊。我对面的这个生物，他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啊？
“纪恋。”苏尽然轻轻叫了她的名字，把她从紊乱的思维了拉了回来。
“嗯？”她的回答暴露了她的漫不经心，就像是在课堂上，开小差的孩子被老师扑了个正着。
“我为什么听不到你的呼吸声啊？”苏尽然突然问这个脑残的问题时，气息离纪恋是那么近，近到这句话就直接吐在了她的嘴唇上。
不是他的近距离近让她无地自容，而是这个问题让她无地自容。
纪恋想着：我能怎么回答啊？傻逼啊，你屏住呼吸就听不到呼吸声啦！这还用问啊。当然在这种情况下，纪恋没敢这么说。
屏住呼吸的情况下，开口讲话是件很艰难的事情。当纪恋想极力解释情况时，不争气的她实在忍不住了，开始贪婪地吮吸着空气。她的呼吸声音都盖住了苏尽然的呼吸。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你竟然克制自己没有呼吸啊！”知道真相的苏尽然兀自笑抽了起来。
“笑什么笑啊？把你的血盆大口收起来，怪吓人的啊！”说完纪恋换了一个姿势，平躺在了席子上面。
“怎么个情况啊？纪恋，跟我稍微近一点点就不敢呼吸啦？”见纪恋平躺着，苏尽然抬起左手，撑着自己的脸，看着她。
而纪恋假装在赏着天上的繁星，避开他热切的眼神。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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