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塔罗会进行时（下）

　　“好吧。”

　　“倒吊人”阿尔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并非找不到其他野生非凡者，只是觉得塔罗会成员有“愚者”作为见证，可信度会比较高一点。

　　克莱恩、奥黛丽、阿尔杰之后，其他人都暂时没有交易和发布委托的需求……无需“愚者”主持，彼此熟悉的各位成员，很自然地准备进入自由交流环节。

　　“‘世界’先生，我已经确认埃德萨克王子的确发生了某种改变。”

　　奥黛丽饶有兴致地道，她指的是对方很突兀不再追求自己。

　　“哦？”克莱恩精神一振：“具体呢？表现在什么方面。”

　　之前因为某个意外，他一度怀疑塔利姆的死亡，或许就和埃德萨克爱上的那个“平民女孩”有关。

　　“他，嗯，他的爱情，或者说‘择偶观’有了很大的、奇怪的变化，唔，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只能说那是极其突兀的转变，不符合常理的转变！”

　　呵，只能说不愧是“魔女”啊！

　　待在贝克兰德这端段时间，格莱林特也在暗中关注埃德萨克王子和特莉丝。

　　虽然知道内幕，但这时候格莱林特还是忍不住憋着笑点评道：

　　“‘正义’小姐，我倒觉得，爱情本就是极其突兀的、不讲逻辑的，不是吗？”

　　埃德萨克这边，即使没了“0-08”影响，他也还是走上了原定的命运轨迹，这不大可能仅仅是“魔女”的魅力，她们能征服目标的身体，甚至让目标达到欲罢而不能的程度，但对其意志、情感，是无从干扰的。

　　所以一定还有“观众”途径的暗手在推动！

　　“呃，虽然道理的确是这样，但……”

　　奥黛丽一时无言以对。

　　她敏锐地品味出，格莱林特这话是另有深意的，并非在无的放矢。

　　克莱恩则眼睛一亮：

　　听这语气，“皇帝”先生好像是知道什么？

　　他按下当即追问的想法，操纵假人“世界”，将目光投向了格莱林特，希望他接着往下多透露一些信息。

　　格莱林特摩挲着下巴，选择性的透露道：

　　“不过，他那突然到来的‘爱情’，倒的确是不太‘合理’的……嗯，我就直说吧，那其实是一个‘魔女’。”

　　到现在，局势千钧一发，火药随时可能被任何一根引线点燃，倒是已经不用再担心克莱恩向教会举报会引火烧身了。

　　“魔女？”“魔女！”

　　一声疑惑，一声惊诧，先后从“正义”奥黛丽和假人“世界”嘴里吐了出来，克莱恩操纵假人有一个反应时间，到底还是比真人慢了半拍。

　　奥黛丽听格莱林特提过这条途径，但真正接触相关事宜尚是首次。

　　克莱恩则不同，他和魔女打的交道可不少，远的不说，就在不久前，他都还和格莱林特手下的雪莉合作了一阵，听过格莱林特对消化魔药的理解，他的视角倒不像以往那么片面了，于是很自然的问了一句：

　　“她属于哪一类？”

　　虽然认为埃德萨克王子有权知道真相，但如果塔利姆的死和她没关、而她又不属于那类会危害社会的魔女，那克莱恩就觉得没必要加以打击。

　　格莱林特自然没有维护特莉丝的念头：

　　“和绝大多数魔女一样，该被投进深渊的那一类。”

　　听见“皇帝”和“世界”显得有些奇怪的问答，阿尔杰下意识张了张嘴，就想反问一句“难道还有善良的、不该击杀魔女？”可他按捺住了询问的想法，根据他对“皇帝”先生的了解，对方不是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的人。

　　克莱恩心下了然的同时，陷入了短暂的迟疑。

　　塔利姆的死因，其实就是埃德萨克王子在委托他进行调查，而偏偏，事情可能和他最近爱上的那个人妖，呃，女人有关。

　　且不说克莱恩的心理活动，这边格莱林特不动声色的顺手又丢出了特莉丝更多情报：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她叫特莉丝，似乎是来自廷根……”

　　廷根、特莉丝……竟然是她！

　　克莱恩微微一怔。

　　还没完，格莱林特接着揭露道：

　　“不仅如此，根据我们的查探，她现在的处境也很不乐观，似乎被魔女教派控制了起来。”

　　“为什么要控制？他，不，她不是魔女教派的成员？”

　　阿尔杰奇怪地问。

　　格莱林特淡淡一笑，学着亚当那种不带感情的淡然口吻：

　　“理论上来说，应该算其中一员的，不过……未必是自愿，我了解到，她被魔女教派更名为了‘奇克’。”

　　“奇克？”

　　阿尔杰语带疑惑，克莱恩心里却是瞬间扬起了惊涛骇浪。

　　格莱林特含笑点头：

　　“那是‘原初魔女’的真名。”

　　…………

　　索比亚现在是夏初，白昼渐长，时间虽然过了四点，日头却威风不减，正是猛烈。

　　结束塔罗会，格莱林特低低一笑。

　　“呵呵，举报这种事，果然还是交给‘专业人士’会比较好？”

　　虽然只有序列7，但克莱恩手里拿着无污染的“全黑之眼”，再配合源堡召唤灵体，想办法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把特莉丝举报给教会是做得到的。而且这能让他避免正面接触特莉丝，多少会更安全一点。

　　这边，格莱林特敛住笑意，将意识跃到了高位。

　　他触动了“索伦·艾因霍恩”对应的祈祷光点……瞬间，远在北大陆东岸，红发恶灵的耳边，响起了一道令祂心神震颤的低沉嗓音：

　　“到温布尔东宫，听格莱林特的安排。”

　　语气口吻如此生硬，索伦和艾因霍恩对视一眼，却不敢有丝毫不满，眼里只有浓浓的惊骇，刚刚那一瞬间，祂们真的有了位格被完全压制，瞬间就可能被击杀的感觉，这是真神也不曾给过祂们的压迫。

　　“旧日……”

　　艾因霍恩不再僵滞，声音沙哑，祂吐出这么一个单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还是“秩序之主”首次直接联系祂们，上一次格莱林特找祂，用的是自己“熵之公爵”身份，转达了“秩序之主”的意思。

　　随后，格莱林特触动了卡洛儿对应的祈祷光点。

　　西拜朗，尤多拉带回了对付卡尔文的关键情报，这阵子过得还算舒坦，除了某方面欲望长期得不到满足，整个人有些容易躁动，没再外出公干。

　　她刚完成了维持曼妙身材的日常锻炼……要知道，“无面人”对形貌身材的修改，是有一定限度的。

　　豁然，她的双眸失去了焦距，变得透彻而清丽、深远，仿佛能直击人心的幽暗。

　　“我准备好了……”

　　格莱林特传给她的，只有寥寥数个单词。

　　无需多言，他和卡洛儿之间没有任何隐秘，早就商量好了一切。

　　“尤多拉”往虚空里一捞，右手捞出了一盏古旧的老化玻璃提灯，从身前斜斜划过……左手捏着一枚造型精美的费尔金，若有似无地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温布尔东宫。

　　形貌普通，但威严气度卓然的艾伦·比伯，正在窗前静默伫立。

　　一前一后，卡洛儿和索伦·艾因霍恩穿行灵界来到了他身边……旁边还站着安西，一个原本的东拜朗死刑犯。

　　“神使阁下？”

　　索伦的开口，语调里居然滑稽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全然没有半点“挑衅”的意味。

　　心下难免奇怪，格莱林特表面却不动声色：

　　“嗯？”

　　“呃，没，我只是想问问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事到临头，格莱林特不再隐瞒：

　　“魔女教派……对了，你能容纳高位的魔女途径特性吧？……或者说，容纳之后不会改变什么吧？”

　　他问得还算隐晦，但在场的，除了没有本我意识的安西，无不是心思灵通之辈，当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是：

　　“你不会因此而变性吧……”

　　“尤多拉”漂亮的脸蛋当即些微一抽，好悬没能憋住笑意。

　　红发索伦微微一愣，随即脸庞略显扭曲，闷声答道：

　　“不会，经历过‘征服者’之后，除了真正成为‘原初魔女’，那方面影响不可能再改变。

　　“您的意思是？”

　　不会是想伏杀魔女教派高层吧？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认可了祂的猜测，却没有进一步给出保证或者允诺。

　　巴塞尔统领鲁恩殖民军，目前正悄悄筹备“平衡者”仪式，兼且身份敏感，适合作为暗子，因此格莱林特没有传唤他过来，只是吩咐他抹去了军情九处里关于“艾伦·比伯”的信息，避免牵扯到“格莱林特”，他这个新晋“伯爵”兼少将，含金量可是一点不少呢，可不能草草曝露了底细。

　　蕾妮特则在暗中牵制放纵派，以防他们找不到伏杀扎特温的敌人，因此会狗急跳墙。

　　不得不说，格莱林特伏杀扎特温。真正是走得极妙的一步棋，既震慑了放纵派，让他们极罕见的猥琐了好两个月，同时又提前剪除了一个不弱的敌人。

　　时间不过五点，冬日里，贝克兰德东区，已经全然昏暗了下来，天空稀稀落落飘下片片雪花，却全然裹挟不走空气里的尘霾。

　　“唉……”

　　莫名的，格莱林特暗叹了一口气，心中思忖：

　　“哪怕是没有邪神、没有邪教非凡者，这样的东区，每天因疾病而死亡的人，恐怕也绝不在少数。”

　　片刻后，他收拾情绪，指了指“尤多拉”，不容置疑地吩咐红发索伦道：

　　“你跟在她身边，听命令行动。”

　　“是！”

　　祂答得肃然，倒真有几分铁血战士的冷峻。

　　希尔斯顿区124号租赁房，格莱林特顶着“艾伦·比伯”的形貌，见到了克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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