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的坦白
宋黎点点头：“可以。”
她抬手于半空中，想要触碰却又缩了回去，似有许多束缚和顾忌。
宋黎看着她缩回去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没想到心境是如此的纠结。他转身拿起桌上的册子，那是审问章明的记录。当下需要她配合的是章明对她的指控，需要当面对质，确认她的清白。
傅馨跟在他身后，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离开瑶花县之后的十二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过得还好吗？
幽暗的牢房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宋黎放缓脚步，等她与他齐肩时，问：“如果有让你感到不适的，要提出来。”
傅馨迟疑了一下，好像没明白他的意思。
“可有头晕恶心？”宋黎有些担心。
傅馨摇摇头，她根本就闻不到这里的气味。
章明在牢房里见到她的时候，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傅馨暗自苦笑：她难道这么可怕吗？
“章明，你认得我？”她省却一切开场白，直接问道。
章明瑟缩的贴在墙角，他神色恐惧的看着她：“你，你不要过来！”
傅馨眉心一皱，对宋黎道：“我不认得他，但是确实是他将我引到醉春宵的。”
“以何引诱？”宋黎看着她。
傅馨垂眸，抿了抿唇，她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香囊递给宋黎，说：“他偷了我的一只手镯。”
宋黎打开香囊，一股花香扑鼻而来，直冲脑门，傅馨以此暂时控制了他的意识。章明瞳孔放大：“你居然……”
“白南星派你来的？”傅馨眸光冰冷的审视章明。“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
章明吓得立即跪下：“对不起，我，我错了，是，是主上。”
“你为什么要给韩钰下毒？”
章明嘴唇发抖：“用尽一切办法拖住你。”
嫁祸？就这样？傅馨冷笑，简直过于幼稚。
她收回法力，宋黎像是只是刚打开袋子，刚才的一瞬间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傅馨看着章明，嘴角一牵：“那就是有人指使你来陷害我的了？”
“是，是浮云城，我只是拿钱做事的，我求求你们，我真的只是偷了东西而已。”章明跪地哭求道。
她没有涉及案件，宋黎暗地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如果她与案件有关，事情会变的更复杂。
当然，是傅馨让宋黎心中这么想的。
离开牢房的时候，傅馨伸出手，掌心朝上，对宋黎说：“重月，把你的手给我。”
她的眼神异常坚定，宋黎先把守卫暂时撤离，然后把掌心覆盖在她掌心上，十指紧扣那一瞬间，他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量贯穿全身，似暖流，温热的流淌在每一寸皮肤下。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星辰璀璨，流光溢彩。
他看到，在广袤无垠的星空下，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空有一道划破天际的火光，是萤火流石，它燃烧着熊熊烈火，延绵千里的火焰有吞噬大地之势。眨眼间，流石坠落，地动山摇。在千百年的日月光华和风吹雨打下，它幻化人形，踏入人间，身有鳞片，被视为妖，魂魄丢失，坠落冥界苦等三百年。
她放开他的手，宋黎抬眸，一种未曾有过的震撼在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我，也曾做过凡人。”她目光赤诚，神色坦然，“只是参不透人世间的复杂，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我对你没有恶意。”
她这是在跟他解释吗？
“抱歉，让你误会了。”宋黎对她持抱歉的目光，时过境迁，人会变，一切都会变，他自己也变了。
对久别重逢的事，他曾经留在梦里，那是他心底最软弱的地方。当她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沉默着，怀疑着，退缩着，害怕着，甚至不敢轻易触碰。
“我只是一介凡人。”他从自己的自欺欺人中抽离回来，对她笑了笑，“有所有凡人的瑕疵。”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伤感，他们像是认识了好久，又像是互不相识。
“我不是凡人，你……不害怕吗？”她问。
宋黎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的状态，轻轻摇头，深深的注视着她，“我是凡人而你不是，我就应该害怕你，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第一次听到了自己心跳声，情不自禁的陷入他深邃的眼眸中：“我也有凡人的瑕疵，也非神圣不可触及。”
微风从门外吹入，撩起她鬓角的发丝，她的眼睛如同黑宝石般明亮无暇，令人神往。宋黎没有意识到自己看得有些痴迷，内心深处，他还是对她有强烈妄想的。
傅馨只觉自己表现的过于直白，不禁觉得脸颊一热。
宋黎敛起自己灼热的目光：“你来了，就不走了，是吗？”
说完，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昏暗的甬道里，显得异常的安静。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由于紧张而杂乱。
怀里的人轻轻依偎着，她没有推开他，宋黎只觉得眼睛酸涩，十二年了，那个唯一冲上祭台的人，在他绝望向死的时候，救了他一命。
他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傅馨感受到他强烈的情绪波动，这样，是喜欢吗？她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腰，紧紧的抱着他。
“不走了。”她回答，是个符合当下情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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